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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蒙太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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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

一栋外墙崭新的中西式小楼,屹立在川流不息的主街道旁,牌匾刻有五字——建德文玩铺。

小摊贩的吆喝叫卖声,汽车与黄包车的轮胎在地面滚动的声音,街坊邻里的争论吵架声,以及小孩在人群中嬉戏打闹等的声音杂糅在一处,只是远远地听上一遭,便悉知此处的热闹。

但也仅限于“听”,摊位后并无摊贩,路上也并无行人,便连穿梭其中的汽车与黄包车都在无人自动。

文玩铺内,同样在迎来送往着无影无踪的顾客。

正当此时,实木楼梯上跑下一个脚步又急又重的男人,开心地边跑边大喊道:

“德文,瞧我今天淘来了什么好家伙!正宗的宋朝景泰蓝龙纹大盖罐!这圆滑细腻的质地,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

日升月落,光明与黑暗迅速交替,街道上杂乱的声音像是全被扫进了大垃圾桶中,搅在一处囫囵听不清了。

画面一转,又是这个男人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德文,猜猜这是什么?景德镇窑青花云龙纹象耳大瓶!嘿嘿,一对,全拿到了!瓶身上的青花简直一模一样对不对?”

……

“德文,看看这是啥?清明上河图!嘿嘿果然骗不到你,这是明朝晚期一位画师仿的高仿画,我在一家农户那买来的,据说祖上当过大官。足够以假乱真对不对……

去去去,我这是赝品,真品在京都故宫博物馆里呢,我没偷没抢,老祖宗传下来的,抓我作甚……从现在起,它就是我家老祖宗传下来的了!”

……

“德文,从今往后,这把我家祖传的春秋时期欧冶子锻造的湛卢剑,就是我们建德文玩铺的镇店之宝了!”

这一回,男子终于跑下了楼梯,兴奋地在红木柜台前站定,献宝似地将剑匣打开,露出里面古朴厚重的名剑。

门外闯进的一束朝阳,刚好打在了男子的脸上,将他的五官照得分明。

准确来说,男子的整张脸黑糊成一团,并没有五官。

跟薛家大厅挂着的那张合照里,被黑笔涂抹均匀的色调一水的黑。

而后,以跟PPT翻页时一样掉帧的速度,换成了吕茂才的脸。

“……”

柜台内的男人也终于开了口:“又是你家祖传?”

许是意识到自己人物切换技术并不够硬,省略掉薛德文年轻时那张脸的过场,直接安上了司白的俊脸。

徐·茂才·建国努力地为自己正名:“这回是真的!没骗你,信我啊兄弟!我家真出过大将军!”

薛·白·德文戴上专业手套,仔细地抚摸着剑身,眼神中难掩激动的神色,但碍于一丁点的夸赞都会让合伙人的尾巴翘到天上,照往常一样行适度的打击:“可你不姓岳。”

徐·茂才·建国看出了他的口嫌体正直,憋着笑,越说越神气:

“姓岳的千千万,你看他们拿不拿得出一把货真价实的湛卢剑来!我虽不是岳飞将军的后世子孙,但我家老祖宗大将军,酷爱收集好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岳大偶像上阵杀敌用过的名剑!”

薛·白·德文将检查完的剑重新放回剑匣中,恢复了一贯的讨打作风:“怎么也不见你拿出别的名剑?酷爱收集好剑,结果只收集了这一把?”

“几百年过去了,弄丢了呗。算了,不跟你说道了,我卖货去了,老古董一个!你把剑挂一挂啊!”

直觉再多说一句就要短寿一年的徐·茂才·建国,气得跑去大堂招待顾客了。

薛·白·德文给湛卢剑做了简单的保护处理后,挂在了门店正中的位置。

期间眼神一直未离湛卢剑,难掩心里狂热的喜爱与艳羡。

……

又一年。

徐·茂才·建国从二楼狂奔而下,由于太过着急,左脚踩空了,直接从楼梯上滚落。

额头上磕出了一个血洞,但他无暇顾及,冲到了柜台前,涕泗横流地说道:“德文,德文,不好啦!我儿子他,他没啦!!!”

……

建德文玩铺生意兴隆,五年前,应家中寡母要求,徐·茂才·建国回老家花洲省相亲结婚。

后育有一儿一女,大女儿虚岁六岁,小儿子则刚满四岁。

老婆在老家全职照顾婆婆跟小孩,徐·茂才·建国只节假日回家。

正值稻谷晾晒完收仓的季节,小儿子小宝在四合院的厅堂中玩耍时,被吊挂在房梁上的方形大达斗砸中,丢了性命。

徐·茂才·建国轻装简行地上了回乡的船,紧跟着他跳上甲板的还有一只人模鼠样的老鼠。

徐·茂才·建国是紧着最后一刻上的船,轮船很快离岸,老鼠生生撞上了船身,待要掉落海中时,被一朵火莲拖住,送上了船。

“这船怎么没人啊?”

被无形的人群推搡着,再兜头被咸涩的海风呼了一脸,徐·茂才·建国忽然转醒,背着包袱,猫着腰眯着眼,待要在空荡荡的甲板上查看时,后脑勺被诡异地下弯至九十度的桅杆砸中。

“谁打我?!”

徐·茂才·建国痛苦地双手抱头,回头看去时,罪魁祸首已经重新笔直立在甲板上了。

这一砸多少夹杂着私人恩怨。

脑袋又开始混沌,徐·茂才·建国逐渐想不明白这句心里话的缘由,而后眼神一变,掏出孩子的照片,逆着“人群”躲角落里emo去了:

“我的小宝啊,你死了爹可咋办啊!”

……

建德文玩铺的二楼,刚好能眺望到码头。

轮船渐行渐远,直至汽笛声完全消失,薛·白·德文取下镇店之宝湛卢剑,小心地装回剑匣中,随后上楼将保险柜中的各种证件以及一大包现金取出。

先是上银行寄存湛卢剑,而后坐汽车去了工商局。

……

花洲省。

方圆百里唯一一座四合院内,午睡中的小·乐·宝轻手轻脚地爬越过熟睡中的母亲,跑到了空旷的天井处玩耍。

明明前一秒还艳阳高照,后一秒黑沉沉的天幕盖下,视野满是漆黑,唯余大堂中的那盏白炽灯,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

灯光全打在房梁上倒挂着那个大达斗上,像黑白无常的高帽一样。

可是大中午的,张妈怎么把把灯给打开了?

张妈是家中雇佣的唯一一名女佣。

小·乐·宝抬头望向天空,除了泼墨的黑,不见半块遮挡住阳光的乌云,这天黑得也很奇怪。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小·乐·宝在天井处玩耍,她趴在古井上,捞着几乎要漫过井沿的井水玩。

与此同时,里间的大堂传出了打球声。

“过来一起玩球啊~”

小·乐·宝扬起脑袋看去,只见是个脸色惨白的小男孩,正在蹩脚地运着一颗皮球,就这样,一分钟内还脱手了三次。

小·乐·宝没兴趣地收回目光,继续捞水了。

真·小宝丢掉了皮球,拿出一把发光的玩具枪:“玩具枪玩过吗?”

见小·乐·宝没反应,又掏出了一把牛角制成的弹弓:“弹弓玩不玩?”

……

不一会儿,大堂里被丢弃在地的玩具堆成了一座小山,小·乐·宝被吵得烦,打算出门玩时,只听真·小宝愤怒地喊道:“不许走!你要去大堂玩!”

“不去。”小·乐·宝傲娇地转头便走。

结果真·小宝冲到了她的面前,用脑袋用力一顶她的小圆肚:“我叫你过去玩!”

这一顶,竟是把小·乐·宝直接顶到了大堂中心的大达斗底下!

倒卡在房梁上的大达斗突然下滑,只听一声绳索崩裂的声音响起,硕大的大达斗径直朝底下的小人儿砸来!

小·乐·宝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反手将真·小宝扯了进来,再以不符合常理的速度,出现在距离大达斗落地点几步之遥的位置。

巨大的撞击声混杂着几不可闻的颅骨碎裂声,打破了正午的安宁。

小·乐·宝再看去时,只见真·小宝半颗脑袋露在外边,另半颗却已被坚硬的大达斗碾碎了,脑浆与鲜血流了一地。

唯一一盏白炽灯都被撞碎了,周围显得更暗了。

张妈是第一个发现惨案的人。

“救命啊,快来人啊,少爷被达斗压住了!快来人呐!”张妈拼命地叫喊着人帮忙,凭借着一己之力,却无法独自将大达斗搬开。

由于缺少了演员,跟之前的行人一般,张妈只是个会发声的虚影。

……

死亡现场被设成了灵堂。

花圈与丧.幡摆满了大堂,一对白灯笼里点着昼夜不息的长明灯。

无形的弹四郎正卖力地吹拉弹唱。

大堂正中摆着水晶冰棺,这是徐·茂才·建国花了大价钱租来的。

小小的人儿躺在其中,不足冰棺的一半长。破碎的颅骨已经被入殓师修复完整,缝合的针脚处,用塑料花加以粘合遮挡。

小·乐·宝猛得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凉刺骨的狭小地方。

一挥手似乎想召唤出什么,但又双眼迷茫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于是恼怒的一拳头将冰棺盖给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灵堂里的所有人皆是一愣,但随即继续走剧情,包括近距离直面现场的徐·茂才·建国。。

徐·茂才·建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刚要将小·乐·宝抱个满怀,小·乐·宝就一巴掌把他的脑门扇歪。

为什么打这个人?实在他哭得猥琐……

为什么从拳头换成了巴掌,无他,唯手熟尔……

“我的力气这么小吗?”小·乐·宝疑惑地盯着自己发红的手掌,说出了一句更加让自己困惑的话来。

印象里,对方的脑门还应该是秃的?

徐·茂才·建国一回头,两串鼻血便流了下来,趁着宁乐一只脚刚踏出,准备爬出棺材之际,眼泪汹涌地一把将她抱住:

“老大!!!我终于找到你了!这啥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要回家!!!”

“大胆!”小·乐·宝使出了吃奶的劲,给了他脑门又是一巴掌。

结果发红的小巴掌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反观对方的脑门,连点发红的迹象都没有。

更气了!!!

徐·茂才·建国将她抱得更紧了:“这熟悉又亲切的巴掌!就是这种感觉!!”

正当小·乐·宝抄起冰棺里的白玉枕,打算给他的脑袋开个瓢时,非静止状态愣了小半晌的几人,无从弥补满是窟窿眼的剧情,于是当起了睁眼瞎。

虚无的徐夫人最先扑到了徐·茂才·建国的跟前跪下,抱住了他的双腿,阐述着自己的罪过:

“老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小宝!呜呜呜,小宝没了,阿妈也病了,都怪我呜呜呜!”

徐·茂才·建国抽了抽脚,没抽出,踢了踢脚,对方将他的毛腿抱得更加紧了,怒而飚出一句:“贱人,滚开!我要休了你!”

不经大脑地走了点剧情,回头继续跟老大贴贴。

结果闺女跟病中的老母齐齐扑了过来。

一个实体可怜兮兮地求情:“爹,娘亲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打娘亲了!”

一个虚影中气十足地怒骂媳妇的不是:“我看也是,丧门星,休了才好!可怜我的小宝啊啊啊啊!”

小·乐·宝被四个人团团围住,彻底走不了了。

与此同时,画面碎裂——

是的,不再是生硬的PPT式转场,乱成一锅粥的画面直接破碎。

躲在画面边缘处的人模鼠样的老鼠,上蹿下跳地躲避着虚拟的碎玻璃尖的攻击。

一个月后,安葬完幼儿的徐·茂才·建国,背着简陋的包袱,回了海北省。

老鼠吃一堑长一智,提前躲到了他的包袱里,稳稳地坐上了轮渡。

二百倍数的剧情在玻璃碎渣散尽前一晃而过——

建德文玩铺前,敲了三天才将店门敲开的徐·茂才·建国,牢牢地抱住了薛·白·德文的大腿,有理有据地控诉道:

“德文啊,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趁着我离开,就将文玩铺占为己有?十几年的兄弟情你都忘了吗?曾经的山盟海誓你都忘了吗?说好的要携手共进,共赴未来,将白手起家的建德文玩铺发扬光大你都忘了吗??建德文玩铺,建德,建德,有建才有德啊……”

百舌之声,废话连篇,当场念出了篇八股文。

薛·白·德文嘴角一抽,森冷地盯着他,无情地将腿拔了出来。

徐·茂才·建国牛皮糖似的转头又粘了上去:“把我家祖传的宝剑还我!把湛卢剑还我!你不还我的话,我就赖店门口不走了!”

超大声:“我没了工作,你就得养我一辈子!!!”

大腿再一拔,门再一关。

徐·茂才·建国被两名警察以“扰乱治安罪”架走了。

……

失业后,徐·茂才·建国休了徐夫人,解雇了张妈,靠着积攒的一点家当整日酗酒。

年底时,年岁已高的老母亲便一命呜呼了。

徐·茂才·建国整日抱着个酒瓶在儿子坟前絮叨:

“小宝啊,你爹我不报了这仇死不瞑目啊。嗝~~~你就嗝~就给我跟紧薛德文,记住了,是祖籍京都,现任建德文玩铺掌柜的薛德文!你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嗝~~~~~~吃他的,喝他的,给他使绊子!他让爹穷成这样,你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嗝~对了,必须给爹要回湛卢剑,这可是你太太太太太太太爷爷传下来的传家宝啊,不能败在你爹我的手上!这让我如何有颜面下去面对徐家的列祖列宗啊?!”

“……”

坟包里,躺了有些时日的小·乐·宝被吵醒了,徒手挖开坟包后,正要收拾一通这浑身是嘴的男人,见他嘬得正香,伸出了脏兮兮的小手:

“好喝不?分我一口。”指甲缝里还沾满了泥土。

徐·茂才·建国被一股难以言说的威压,逼得将酒瓶递了出去。

结果小·乐·宝一口闷,剩下的半瓶酒一口便见了底。

“!!!”

儿子找老爹要酒喝,给他就是了。

可是这是他省了好些日子的口粮,才花大价钱从醉仙楼买来的十五年陈酿!

老子养儿子,天经地义。

可是还是好心痛怎么办?

自家儿子嘛。

可是……

你儿子呀……

心理建设了良久,徐·茂才·建国才接受了美酒被儿子霍霍光了的事。

烂醉中的他,完全没意识到,死去的儿子,从坟冢里爬出来,再喝光了他的酒,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时光的蒙太奇迅速翻动——

不论刮风下雨,徐·茂才·建国都提着一壶酒,准时来坟冢前找儿子絮叨,反复念诵的全是那一番话。

左右不过想让薛·白·德文得了那现世报。

大半的酒水全部落入儿子小·乐·宝的肚子里,但后来好歹愿意给他留几小口了。

……

十几年后,闺女徐从莲出嫁那日,年岁不高的徐·茂才·建国已经垂垂老矣了。

父爱忽然泛滥,阔气地打开了古董仓库的锁:

“小莲啊,爹虽遭歹人坑害,但好歹留了点过活的家底。转眼你都要结婚了,仓库里的古董,你看上哪个,就拿去填嫁妆吧。”

徐从莲也不客气,将徐·茂才·建国一只手数得过来的棺材本全给搬走了。

当晚徐·茂才·建国就扬言要跟唯一的闺女断绝关系:“天杀的赔钱货!叫你拿一个还全拿了!惦记起你亲爹的棺材本来了!滚出去!再也别给我回来!就当我从来没生过你!”

徐从莲不以为意,因为嫁的是对门,每天照样准时回家给老父亲送饭。

……

徐·茂才·建国死在了三年后的一个春天,坟包安排在小·乐·宝的隔壁。

小·乐·宝把他坟前不多的供品全吃完后,就躲回自己的坟冢睡大觉去了。

一觉睡一年,每年清明准时起坟吃一顿。

又过了许多年,建德文玩铺搬迁的那日,徐从莲挖出弟弟跟亲爹的骨灰坛来到了海北省。

来到建德文玩铺时,铺子已经关门了,连牌匾都被拆卸走了。

经人询问后,紧赶着去了码头。

薛·白·德文包下了一整艘轮船,以运输文玩铺中珍贵的库存。

徐从莲赶在轮船出发的前一秒到了。

徐从莲刚要开口,却只听空中响起数十声“轰隆”巨响,“闷雷”过后,不见落雨,却原是一望无际的苍穹被炸出了无数的窟窿!

两颗人头同时从骨灰坛中挤了出来。

睡梦中被吵醒,小·乐·宝跟徐·茂才·建国的眼神都甚是呆滞。

薛·白·德文下船将小·乐·宝抱走,轻轻在她脑袋上一摸,缝合处粘着塑料花,外壳勉强复原,内里却稀碎的脑袋便恢复原样了。

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和煦的金色柔光瞬间将两人包裹住,似一颗巨型水球。

纷繁芜杂的蒙太奇随之崩塌——

抱着两坛骨灰盒,张着嘴刚打算说话的徐从莲化为了虚影,骨灰坛摔碎的一刹那,吕茂才头顶陶瓷碎片迅速膨胀变大,偷偷跟上了轮船的老鼠也变回了薛晴的真身。

回归现实前,薛晴隐约听见薛德文远去的灵魂对他遥遥说了句:“阿晴,不怪小宝,不要伤害他……”

“头好痛!!!”

“好痛。”

生抗了重叠时空的挤压的两人同时捂住了脑袋。

双双睁开眼之际——

只见,豪华别墅的四面墙全被轰塌了,完美地避开了承重墙。

浑浊的空气中飞舞着黄色的符纸,地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符灰。

墙根处密密麻麻地站立着手持肩扛炮以及冲锋枪的西装男,队列整齐,面容严肃。队伍前方的领头,一手持AK-74,一手捻十数张发着金光的符纸,尤其冷酷霸道!

百米远外,还停着三台大炮!

黑洞洞的枪口与炮口,无一例外全对准了她!

准确来说,是对准了幻境消失之后,重新趴回了她背后的那只名叫小宝的灵!

夏日的燥风吹得她有点心凉。

薛晴刚想晕,吕茂才手疾眼快地掐住了她的人中:

“想开点,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罪不及家人!你最多关个无期!只要你在狱中好好表现,总有活着出来见到阳光的那一天的!洗心革面,将功赎罪,从新做人,奥利给!”

薛晴:更想晕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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