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入秋,杜秋玲的工作也暂告一段落,闻鹤清接了一些法事,都带她出席了。考虑到这个世界灵气运转的不同,提前教了她一些驱除煞气的法子。
杜秋玲够聪颖,学得也够快,加之原本就有这方面的天赋,才学不久,已经能简单地清理一些遗留的煞气了。她有时会把那只黑猫带上,黑猫帮她通灵,有时候也帮她慢条斯理吃一点煞气,有时候也会像巡视领地一样在闻鹤清身边转一圈,但闻鹤清一动就立马窜了出去。
有时候景渊沉也在,这猫也不太爱搭理景渊沉,但会不情不愿地发出两声臣服的叫。
“我身上煞气比它强,它感觉得到。”景渊沉这么说。
这些时日青岩门没有找他们,他们也没有找青岩门。闻鹤清带着杜秋玲找青岩门炼煞的地方去煞,而青岩门的则好像暂停了所有法事,就连被闻鹤清他们所捣毁的炼煞的地点,也没有让人去追究。
他们可能在谋划着什么坏事。
景渊沉如是说,在孟春又悄然去了趟青岩门,再次将他们的阵法破坏殆尽。
然后美美被闻道长进行灵魂疗伤。
他们的事没有刻意去瞒杜秋玲,于是时间一长,杜秋玲也知道了他们要同青岩门进行“决斗”——她是这么称呼的。
对此,杜秋玲同学表示自己会努力学习,希望他们决斗的时候能把自己带上。
闻鹤清自是不会同意。
“现在虽然是法治社会,但这些玄学的事情还是很难追究,此去可能会出事。”闻鹤清说,又想了想,“虽然这些东西对于你来说可能是比较……玄幻,像小说,但还是不要太当儿戏。”
这段时间确实没有出过什么事,杜秋玲忐忑地问:“会出什么事?”
闻鹤清沉默了片刻:“虽然……我不大愿意提,但可能会出人命。”
杜秋玲一下子沉默了。
人命。
杜秋玲不是小孩,知道这句话的分量,话在肚子里转了几圈,最后说:“那你们……?”
“这件事总要解决的。”闻鹤清笑得随意,“现在气运已经到我身上了,总是要去面对的。”
杜秋玲想了想:“总之就是……不要让他们把气运夺走。那之后呢?”
“我会想办法把它归于天地,这股气运本就该散在这个世界的各个地方,不属于任何人,也不该被任何人夺走。”闻鹤清弹了弹手指,做了个手势。
“但是……有这些气运在身上,做什么事情都会顺利一些吧?”杜秋玲说。
“要那么顺利做什么呢。”闻鹤清笑,“你在往后学,就会觉得这都没有什么。”
“也许是因为……你算得很准,所以不会觉得有什么。”杜秋玲想了想说。
“也不是什么都算得出来的,有的事情干扰太多,而有的事情牵扯过大,不是□□凡躯可以算得起的。”闻鹤清摊手,“我也不知道我与青岩门的这次交锋会发生什么,我也不会去算这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杜秋玲就抿起唇,没有再说话。
“没事的。”闻鹤清又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会出事的。”
杜秋玲走的时候,天上下了毛毛细雨。
景渊沉撑着伞回来,跟他说:“入秋了。”
空气中朦胧了两丝水汽,闻鹤清把空调关了:“要转凉了。”
景渊沉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闻鹤清拿了一沓草稿纸给他看:“都是我演算的,他们阵法的工作原理应该是这样。”
他翻到一页,指了一下上面的效果图。
景渊沉看了一下没看懂:“嗯。”
“青岩门弟子众多,不过对于我们老板来说当然不算什么,真正有能力的只有聂行渊和……那个叫周文镜的。”闻鹤清又翻了一面,“在他们的地盘,他们肯定会布置好阵法机关,我们只身上去定是处于劣势。可他们必定不会下山,而倘若我们不上山,就会一直是僵持着的局面。”
“那就上山去。”景渊沉淡道。
那就上山去。
青岩门自是同许多门派一样,依山而建,取了个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山上修建了许多建筑,也有空旷的空地供弟子练习,更有许多不知道做什么的地方,没有对外开放。
闻鹤清又把稿纸翻到另一面:“这是他们可能会用到的阵法,这个世界的灵力运转和我那边的不同,不过运作方法被摸清楚以后,推算出阵法的形式也不难。我把这几个阵法都解出来了,待会儿吃完饭我给你讲一遍。”
景渊沉又看,觉得闻鹤清写的公式像数学题:“好。”
闻鹤清就把这一沓纸放下了,看着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淅淅沥沥:“我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景渊沉伸手扯下了他后脑的橡皮筋——他杀青后又留了头发,此时已经长到肩后,可以在脑后扎起一个小辫子。
长发散落了下来,闻鹤清指了指胸口:“就是觉得……心里有一种半空不空的感觉。”
“半空不空的感觉?”景渊沉重复了一遍,将手按在了他的胸前,感受到了他心脏的跳动。
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很奇怪。有点想算什么,但也什么都算不出来。”闻鹤清看着他,“我算不到有关你的事,现在连我自己都算不出什么了。压在我身上的气运可能越来越多了,但我感知不到什么,我有点……害怕。”
景渊沉握住他的手。
“未知才会恐惧,恐惧源于未知。对以前的我来说没什么是未知的,但现在不一样。”闻鹤清笑了笑,“这样也很有意思。”
景渊沉倾身吻住了他,他的声音就带了两分慵懒的腻:“老板,你猜最后会怎么样?”
“最后一定会如闻道长所愿。”而景渊沉这么说。
·
立秋,处暑,白露,秋分。
秋分日的前一天,闻鹤清出门的时候在门口捡到了一封信。
宣纸毛笔,上书要求他在秋分日去往青岩门,如若不从,就直接开启阵法,届时将直接从天地之中抽取气运,希望闻道长好好斟酌。
读完之后,这张宣纸无火自焚,留下的灰被秋风吹散在空中。
从天地之中抽取气运。
多么有违道理的作法,那么其中所诞生的因果又该由谁来承担?
自不会是聂行渊他们自己。
闻鹤清漠然环视一圈,宣纸上的气息早已消失,周围并没有青岩门中人的气息。
他拿起手机拨通景渊沉的号码,告诉他了宣纸上的内容。
景渊沉在电话那头似是看了一下日历:“……明天。”
闻鹤清应了声:“明天。”
“那就去吧,也不远。”景渊沉随意道,好像他们在谈论周末的郊游。
于是闻鹤清也笑:“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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