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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辞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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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二十七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秋辞梦一早辞别了札香寒,乔装打扮前往太傅府。

江风落的后事一切从简,秋辞梦当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对镶金嵌玉葫芦耳环,替她买了红玛瑙檀木的棺材。

秋辞梦以未亡人的身份为江风落守灵七天,重金聘请镖局护送江风落回岭南故乡。

江风落是倚着岭南山水哺育长大的孩子,临了临了,总该落土归根。

她的罪名已经被朝廷印发了告示,张贴在京城府衙大门前的木板上。

告示前挤满乌泱泱的人群,秋辞梦一身粗布麻衣站在他们之中,冷冷地旁观他们的污言碎语。

“嗐,老兄你可知江风落当年高中探花的确内有隐情。”

“你莫非是说——?”

“这朝堂上那些官老爷,有几个没和这位江大人春宵一刻?”

“哈哈哈,怕是连宫里那位的床单都被江风落爬烂了!”

又一人插入他们之间的闲聊,搓了搓冻红的双手开始夸夸其谈。

“我二哥在宫里当差,亲眼瞧见这江风落走进——”

他笑眯眯地朝众人使了个眼色,语气满含意犹未尽。

众人顿时领悟他的言下之意,哄堂大笑道:“我就知江风落怎么有真才实学,肯定爬了别人的床!”

秋辞梦听着听着,不由得笑了出来。

世间男子多如此般,若发现女子比他优秀,以往的矛盾皆可抛之脑后,男子们联合在一起,聚众诋毁那名女子。

女子绾发敷面,他们便油光满面地逢人说她仰慕于他。

女子读书识字,他们便跳脚撕碎了她的书。

三从四德并非女子所信奉,而是他们驯化女子尊崇。

叽叽喳喳地嘲弄声不断地传入秋辞梦的耳中,她突然挤过人群走到公告板前,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伸手撕下了那张告示。

“姑娘!这可使不得啊!”

“大胆!朝廷张贴的告示你也敢撕!”

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有谩骂她不知好歹的;有劝她去找官府自首的;更有甚者见色起意、言语调戏她的。

对此,秋辞梦通通选择无视。

她撕碎了那张告罪书,黄蜡的纸片飞扬在空中,众人皆被秋辞梦这一出格的行为震惊到丧失言语,屏息凝视着她。

“让路。”

极度冰凉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如同寒冬腊月的一盆水泼向了众人,瞬间浇灭了他们刚刚高涨的氛围。

他们默默地往两边后退,给秋辞梦让出了一条五尺宽的通行道路。

秋辞梦不改面色地走出人群。

元宵佳节的京城热闹得让秋辞梦感觉喧哗,穿梭在来来往往的行人商贩中,她却想放一把大火燃烬这肮脏的污秽之地。

如今江风落已死,她对世间已无半分留恋。

哀莫大于心死,秋辞梦的心在看清这世间的一刻就彻彻底底地死去了。

为何她秋辞梦生来贱籍?

为何她秋辞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君子六艺也有所涉略,为何她只能被困于风月阁中?

为何她好不容易在世间寻觅一知己,却生死相隔?

当真是她秋辞梦错了?还是江风落错了?

亦或者说,她们的确错了,错在投胎时不该投个女胎,该去投个男胎才好?!

秋辞梦不愿再想,宣三娘曾经说活得越通透的人越是比常人累。

若她生在一个寻常人家,未曾饱读诗书,是不是就不会如现在一般痛苦了?

她浑浑噩噩地朝庆春楼的方向走去,正月初一与南钰溪告别时,南钰溪曾同说让她十五日来庆春楼寻莲竹。

莲竹会带着秋辞梦进入行云宫,与南钰溪会面。

行云宫,本朝皇帝在元宵佳节设宴会见群臣的宫殿。

耗费数十年修建,征遍京城附近省份十年的男丁,专程从西南等地运来苍天巨木搭建,连宫砖都是白玉金瓦。

只因皇帝想如天上的神仙一样呼风唤雨,所以修成时,便御笔亲赐——“行云”牌匾。

南钰溪跟随南太傅在偏殿候坐,她南钰溪未与阮净远结合时,是太皇太后亲封的“和钰郡主”。

郡主是独属于皇族宗女的封号,但南钰溪自幼深得太皇太后的喜爱,破例册封她郡主的封号。

虽然南钰溪不爱齐玉宣,但也不得不承认,得此封号与齐玉宣脱不了干系。

十年前京城中任谁都会认为南钰溪会和齐小侯爷结秦晋之好。

太皇太后因为喜爱她而特意抬了她的身份,以勉嫁过去遭受齐家人的刁难。

怎么没人问问她愿不愿意嫁给齐玉宣呢?

南钰溪扫过身侧的贵女夫人们,只觉无趣极了,拂袖夺门而出。

听她们诉说家长里短的闲话,还不如拉着秋辞梦对诗弹琴。

南钰溪百般无聊地站在行云宫的花园假山后,等待莲竹将秋辞梦带来。

小信诚则大信立。

南钰溪所承诺秋辞梦的事情,哪怕刀山火海,她都会尽力做到。

“小姐。”

莲竹绕到假山后,轻声唤了一声南钰溪。

南钰溪转身看去,秋辞梦安静地站在莲竹身侧,一副丫鬟打扮,眼底无悲无喜,似乎与她印象中的人少了几分傲气。

“信。”

秋辞梦从怀中抽出一叠厚厚的纸封交在南钰溪手中。

因为她从正月初一开始操办江风落的后事,太过繁忙以至于忘记让人将信件送往南府。

南钰溪接回这些信件,当着莲竹的面,突然问了秋辞梦一句:“信,你到底从何而来?”

秋辞梦撇过头,淡淡地回复道:“韶惜从齐玉宣府中偷走的。”

瞧见南钰溪目露疑色,秋辞梦接着补充说:“韶惜的侧脸很像你,齐玉宣找宣三娘讨要了她。”

南钰溪意识到她犯了秋辞梦的忌讳,闷声应了个“嗯”,连忙转移话题,“如今江风落已死,你大可不必再去告御状。”

秋辞梦没理会南钰溪刚才的话,反倒开口询问她:“你见过韶惜吗?”

南钰溪被秋辞梦忽然问得摸不着头脑,语气肯定地应道:“未曾。”

不知何时,莲竹已悄然无声地离去。

假山后仅仅剩下南钰溪和秋辞梦二人。

秋辞梦不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抬头仰望京城上方一碧如洗的天空。

连下半月的大雪,难得见了晴,天澄澈得宛如不含丝毫杂志的琥珀,冬日暖阳洒在京城每个屋檐,趴在瓦片上的猫儿懒洋洋地晃了晃尾巴。

“秋辞梦,你且谨记,你今日所做的事与我南家无半点关系。”

南钰溪不敢肯定目前秋辞梦的想法,其实在她看来,秋辞梦竟是如此愚蠢,江风落死了便死了,她居然还想替江风落翻案。

一个妓子却有此等的深情,令南钰溪嫌弃的同时又心生敬佩。

之前听闻江风落为追求秋辞梦,公职派遣去江浙等地时,从西湖之中挖了一株荷花,精细地养着。

带回京城送给秋辞梦时,竟然还如在西湖中一样迎风绽放。

京城流传过许许多多江风落和秋辞梦两人的过往,似真似假。

唯一可确认的是,太初二十五年,秋辞梦犯旧疾,前往寺庙清修,江风落日日探望,至此之后,她们便定情了。

“敢问南小姐,阮净远——”

未等秋辞梦说完话,南钰溪直接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语。

“阮净远我自有安排,他作恶多端,我定然轻饶不了他!没了我南家,他在朝堂上哪里说得上半分话!”

“所以南小姐你是不打算与阮净远和离?”

秋辞梦敏锐地察觉到南钰溪话里对阮净远地维护之意。

南钰溪神色尴尬地转身背对秋辞梦,阮净远是她爹一手提拔,在朝堂群臣眼中,阮净远就是她南家的人。

并且阮净远现在是太子心腹之一,为了区区一个阮净远而得罪太子,于南家利益不符合。

瞧此情形,秋辞梦顿时明白了南钰溪的弦外之音,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自己的情绪。

“南钰溪,我对你的承诺依旧算数。随后会有人将另外一半的信交到你手上。”

秋辞梦低声询问南钰溪的安排。

“你怎么让我见到皇上?”

南钰溪:“你先随莲竹进入御膳房,莲竹会让你装扮成送菜的婢女,宴会开始后,你直接跟随那群奴仆一同端菜前往宫殿。”

秋辞梦点点头,示意南钰溪继续说下去。

“莲竹买通了太监总管,你端菜上去后,有一柱香的机会站在殿内,余下的事情,便由你自个儿了。”

秋辞梦不禁哑然失笑,南钰溪无愧于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嫡女,全程只提到莲竹的名字。

如果出了事儿,就将罪过推到莲竹头上,他们南家洗脱得清清白白。

不过秋辞梦也打算管南钰溪的考虑,若非她力量薄弱,何须要与南钰溪多言?

南钰溪见秋辞梦面色如常,料想她也不会反对她的安排,走出假山喊了几声莲竹。

莲竹双眼红肿地出现在南钰溪和秋辞梦面前,哭哭啼啼地让秋辞梦跟着她前往御膳房。

秋辞梦和莲竹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南钰溪视线之中。

南钰溪突然产生了一股想拦住她们的冲动,但她又在一瞬间将这种冲动压下。

伫立几刻,怅然若失的感觉填充在她的心中,久久无法释怀。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连带番外一起发。

不知为啥,我总感觉九月过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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