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她的目光太直接，江屿清觉得后脖颈痒痒的，非常不自在，他手停了下来：“在外面吃过了？”
这还是乔娜第一次距离这么近看他，甚至能闻到他发丝上淡淡的洗发水味道，很舒适，没有抗拒的感觉。
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的，接近墨黑，清澈明亮，倒映着她的影子……
影子？乔娜一个激灵回过神，发现江屿清正侧着头盯着她看，瞬间脸颊发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江屿清也看得很清楚，有些意外，他转过头继续看电脑，没再说话。
乔娜莫名其妙结巴：“吃了吃了。”
江屿清不理她了，乔娜心虚，觉得是刚刚自己离他太近失态了，赶忙跑路：“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拜拜。”
依旧是沉默回应她，跑上楼，到了房间关好门，乔娜给自己来了一巴掌：“想什么呢，差点中了美男计！”
……
秋日总是雨水多，细雨如丝，不大，但足以将人浇透。
江凌远带着满身湿气走进来，把伞收起来放在门旁架子上，看了眼空荡荡的客厅，他走到厨房，张姨正在做早餐，看见他来了很高兴：“凌远，你怎么又来了？”
“啧，”这话听着怪怪的，“什么叫又啊？”
张姨更喜欢和江凌远打交道，笑呵呵的很有意思，和江屿清完全两种风格，一个开朗好谈，一个沉默寡言。
“我天天都盼望着你来，多陪陪你哥讲讲话。”
她示意锅里正在煎的牛排：“这么早过来没吃饭呢吧，待会一起吃点啊？”
“好嘞！”江凌远往楼上看：“他们还没起床吗？”
“屿清应该起了，娜娜就不知道了，她好像很忙，每天晚上都很晚回来。”
“哦，”江凌远点点头，“我去看看。”
其实他今天是故意过来的，毕竟亲哥结婚，到现在亲弟弟还没见过嫂子长什么样，说出去这不离谱嘛。晚上不太方便，白天人又不在家，只能一大早来突袭了。
江凌远敲了敲江屿清卧室的门，没人回应，但过了一会儿从里面打开了，江屿清早已经洗漱好，正准备下楼。
看到他，江屿清眉头微皱：“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江凌远笑笑，目光看向屋内的床，可是都被人收拾的整整齐齐，哪里还有别人的影子：“嫂子呢？”
江屿清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来意，看了眼隔壁的房间：“那边。”
“什么？”江凌远很意外：“你两分房睡啊？”
“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江凌远不理解，“就算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也不能这样吧，那你这和单身有什么区别？”
当时他张罗着结婚，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找个人陪伴江屿清啊，现在搞什么鬼分居？
声音有点大了，乔娜睁开眼，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江凌远还在喋喋不休：“那你这不是大冤种了嘛老哥，这个婚结的有什么意义？”
说着，隔壁的房门打开了，乔娜抬手顺了顺头发，睡眼惺忪地望向那两人。
她穿着一件深V的米色长款针织打底衫，松松垮垮套在身上，但即便宽松的版型也能显现出衣服下那优秀的身材。衣服垂到大腿根，再往下，是一双细白笔直的腿，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
江凌远看呆住了，乔娜还没睡醒，看了看江屿清：“有客人啊？”
江屿清扫了眼她的身体，目光在脸上停住，还带着迷糊劲，白皙的皮肤上沾着枕头留下来的红印。
他手不自觉握紧，轻轻点头：“我弟弟。”
乔娜看向江凌远，眉眼处和江屿清很像，但是他的长相更加显得年轻一点，不像江屿清整天阴沉着脸，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大爷。
她走近几步，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乔娜。”
江凌远赶忙收回目光，同她握手，只是触碰了一下就迅速收回：“嫂子好，你和我哥领证这么些天了，怪我太忙，没来得及过来贺喜。”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迟来的礼物，嫂子你一定要收下。”
乔娜眨了眨眼，看到江屿清表情没什么异常，她接过盒子：“谢了兄弟。”
江凌远：“？”
乔娜转身回屋：“我换个衣服，你们接着聊。”
江凌远挥挥手，等门关上，他冲江屿清做了个“卧槽”的嘴型：“这也太正了吧，素颜都这么好看，哥你赚了！”
顿了顿，他凑到江屿清耳边低声说：“怪不得你不让我看，原来真的金屋藏娇，你想自己一个人欣赏吧。”
江屿清脸黑了几分，压低声音：“滚。”
“哼，”江凌远不气，绕到江屿清身后推着轮椅去坐电梯下楼，到餐桌旁，他突然满脸坏笑，“哥，这样一个大美女天天和你共处一个屋檐下，你心不心动？怪不得当时那么多家争抢着和咱家联姻，你独独选了乔家，原来如此。”
“……”
自从知道了乔娜的身世，江屿清就开始戴着有色眼镜看她了，知道她不容易，甚至可怜她。
至于心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好看，那双张扬妩媚带着攻击性的狐狸眼，仿佛能一眼看穿他。
但还不至于让他一眼心动。
乔娜换了一身米白色格纹小香风套装，下面是短裙，搭配着长筒靴，依旧把她那腿露在外面。
下楼梯的时候，江屿清无意瞟了一眼，立刻皱起眉，等乔娜坐到他旁边准备吃饭了，他才说：“今天下雨。”
乔娜剥了个鸡蛋：“我知道。”
她刚刚在房间开窗户通风看见了，窗外院子里的绿植被雨水冲刷得崭新，空气里也带着潮湿泥土的味道，闻着很舒心，她喜欢下雨天。
江屿清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又冒了出来：“多穿衣服。”
乔娜刚把鸡蛋往嘴里送，听到这话，动作一顿，略意外地看向他。
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她？吃错药了？她又看看坐在旁边的江凌远，心里瞬间明白了，一定是要在别人面前装得感情很好。
于是她露出一个超级温柔的笑容：“知道了啦，谢谢亲爱的，你也要多穿衣服哦，着凉了我会心疼的。”
“噗！操！”
发出声音的是江凌远，他没忍住一口小米粥喷了出来，急忙拿抽纸擦嘴，擦完嘴又擦桌子：“抱歉抱歉。”
江屿清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话到嘴边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江凌远正了正声：“咳，那个，你们感情……很好啊，羡慕。”
羡慕个鬼，乔娜继续保持微笑：“弟弟你这么帅气，肯定也有女朋友了吧？”
“没有没有，”江凌远如实回答，“还没遇见喜欢的。”
“缘分未到，不要着急。”
“是的，”江凌远看了眼自己老哥难以形容的脸色，暗中窃喜，“嫂子，你和我哥吵架了吗？为什么要分房睡啊？”
“啊……”乔娜艰难咽下嘴里的鸡蛋，太噎了，有点儿喘不上气，江屿清把自己面前的牛奶推过去，乔娜端起杯子喝了几口，终于咽了下去。
这早饭吃得真痛苦。
她尴尬笑笑：“那什么，我这几天那啥，就是女人每个月的那啥你懂的，夜里会起来上厕所，怕影响你哥睡眠，你别多想啊，结束了我还会搬回去的。”
“哦，”江凌远懂了，“嫂子你真体贴啊，我哥娶了你真有福气。”
乔娜惭愧点头：“是啊是啊。”
江屿清实在听不下去了，手扶额，对着江凌远说：“你不是还有事吗？吃完赶紧去吧。”
言外之意别在这吹牛了。
江凌远赖着不走：“没什么事啊，就开个会，不急。”
乔娜听出江屿清话里的意思了，她拿纸擦擦嘴，站起来：“我吃饱了，先走了啊，你们慢慢吃。”
“这就走了啊？上班吗？今天不是周末吗？”江凌远喜欢这个嫂子，依依不舍。
“加班。”乔娜没多说，笑着挥挥手快步走出大门，到路上才深深吐出一口气，人生不易，全靠演技。
人走了，江凌远也不装了，夸张地学着乔娜对江屿清鬼叫：“亲爱滴，你也要多穿衣服呦，人家会心疼了啦。”
江屿清头疼：“能不能滚？她有你这么恶心吗？”
“变了变了，”江凌远心痛，“你已经开始护着她了，我不是你最爱的人了。”
江屿清没表情，语气冷淡：“演技太假。”
江凌远吃完了饭，也准备走了，到门口了又折返，指了指桌子上还剩半杯的牛奶：“你给她的那杯牛奶，你自己也喝了吧。”
江屿清愣在原地，心里闪过一丝不正常的感情。
……
今天周末，的确不用上班，乔娜出门是因为她接到倪晓的电话，她说昨晚的火锅太辣了，牙龈发炎，要去看牙医，孤身一人不敢去，求陪伴。
乔娜打车到倪晓家楼下，大老远就看见她蹲在单元门口，双手捂着脸，生无可恋。
乔娜走过去：“让你别加辣，你非加，这下好了吧。”
倪晓龇牙咧嘴，吐字不清：“别说了，快带我去医院，痛死了，吃了消炎药也没有用。”
乔娜无奈又叫车，两人一起去预约好的牙科医院，坐在候诊室外等候时，倪晓虚弱地把头靠在乔娜肩膀上哀嚎：“老娘再也不吃火锅了呜呜呜。”
话刚说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排号单：“倪晓，进来吧。”
倪晓眯着眼，死拉住乔娜胳膊不放手：“不会要拔牙吧？我害怕。”
乔娜想遮住脸装作不认识这个怂人，看了眼医生，她悄悄凑倪晓耳边说：“这个牙医好帅。”
“什么！”倪晓立马坐端正，仰头看向自己面前那副高大的白色身影，目光定格在他脸上的时候，她呆住了，牙也不疼了，也不哀嚎了。
乔娜翻了个白眼：“注意一下形象，口水要流出来了。”
倪晓笑起来，嘴角幅度太大扯动了牙龈，立马疼得嗷嗷叫。
男医生温声道：“快进来吧，都肿成这个样子了。”
此刻倪晓的脸两边都不一样大了，她慢慢站起来，跟着医生走进了检查室，听话地躺在椅子上。
男人戴上口罩，打开照射灯：“张嘴，啊～”
好温柔啊，倪晓学他说话：“啊～”
在男人拿着口腔镜检查时，倪晓紧盯着他的眼，好清澈好干净，他的皮肤也白白嫩嫩的，好像奶油冰淇淋……
仔细看了之后，男人说：“你这是典型的上火导致牙龈发炎，正好在两颗智齿的位置，我给你开点药，还有涂抹药膏，你回家吃两天差不多就能好了。不过我建议你赶紧把那两颗智齿拔掉，不然以后还会经常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