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周西夏站在洗手台前，被陈宿捏着手指一根根清洗。
洗手间位置不大，做的还是开放式，周西夏愣怔的被他摆弄，甚至觉得空气里都是黏黏的味道。
她不敢去想刚才在浴室里的画面，包括呼吸，只觉得那像是刚刚打开的新世界的大门。
脚步虚浮地走出来后，周西夏不受控制地闻了闻手。
“别闻了，没味道。”陈宿头疼，不明白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带着她做了那事。
小姑娘手上没什么力度，也害怕，陈宿就带着她的手动，弄得他不舒服不说，她还哼哼唧唧快哭出声来。
在椅子上坐下，俩人久违的相顾无言。
陈宿见她明显还没缓过来，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靠墙慢慢洗刷脑子里的记忆。
他不敢想，甚至怀疑自己，二十分钟前，她就顶着那双无辜的双眼，委屈巴巴地问他：“宿宿，你舒服了吗？还要多久，我手好酸。”
“……”
“只此一次。”陈宿捏了捏眉心，有些后悔，“以后保证不让你干这事儿。”
太荒唐了。
晚上从酒店回去，周西夏吭吭巴巴不想走，只觉得下午的亲密接触让她更想要去依恋他。
“陈宿，你回去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周西夏坐在副驾上看他，不厌其烦的重复，“要记得跟我分享一下你的生活，不要我问你你才说。”
“这几天你其实都很少主动跟我说你的生活，我问了，你也说在家在家在家，你怎么能过得那么无聊。”
“还有。”周西夏顿了一下，挺认真的看他，“录音能不能删了，怪难为情的。”
“那不行。”陈宿挑眉，散漫道，“你不在，我做那事的时候总得听听声音吧。”
“……”周西夏的脸顷刻间羞得通红，打他一下，“你别说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都带你做过了。”陈宿凑过去碰碰她的额头，挺不正经的，“有过肌肤之亲了，还羞什么。”
“……我要走了！”周西夏被他捉弄的受不住，伸手推他，“你回去注意安全。”
“行。”陈宿在她脸上亲她一下，“回吧。”
——
回到家里，周西夏刚换完鞋子，就觉得氛围不太对劲。
全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爸妈面无表情，沈思婷略显心疼，周南阳则是妥妥摆烂。
“妈，你们吃饭了吗？”周西夏小心翼翼的发问。
楚月笙抬起头，睨她一眼，拾起桌子上的杯子就朝她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杯子碎在地上，玻璃碴飞溅到腿边，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周西夏觉得害怕，抿着唇往后退了两步。
“你这两天到底去哪了？”楚月笙板着脸，冷声问她。
“和佳人在一块啊。”周西夏心里忐忑，“我不是跟您说了吗？”
“说谎！”楚月笙站起身来，声音尖锐，“楼下那个男生是谁，他为什么送你回来，又为什么带你去酒店！”
周西夏眼睛动了动，心脏骤然提到了嗓子眼，慢慢低下头去。
客厅人人噤若寒蝉，瞬间就把气氛烘托到了冰点。
这个时候，周西夏兜里的手机突然毫无预兆的“叮”了一声，打破沉寂。
“是不是他给你发消息。”楚月笙吼她，“手机拿过来！”
周西夏不敢说话，虽然楚月笙管教她严格，但像今天这样吼她，还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她高中抽烟。
周南阳一看楚月笙马上就要控制不住发火，伸手拽拽她：“妈，大过年的，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楚月笙斜他一眼，慢慢压下了火气。
“你哥说他是你同事，临市人？”
周南阳：“……”
不是说好不卖他的吗。
周南阳抬头，不出意外，对上周西夏想刀了他的眼神。
“嗯。”周西夏不敢说谎，“我们一个办公室。”
“分了。”楚月笙像个女皇，毫无感情的向她发号施令，“妈妈不允许你交外地男朋友。”
周西夏觉得窒息，看着楚月笙的脸，瞬间觉得回到了高中的那三年。
出门要报备，去哪要拍照发位置，不能和男生多交往，交往的女生朋友也得她亲自过目挑选过才行。
周西夏不想继续这样下去，她不想一辈子都活在楚月笙的管教之下，她指尖攥紧，指甲陷进肉里，抬起头来：“我喜欢他。”
“我说分手！”楚月笙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又完全崩溃，“你去周市上大学的时候我就跟你再三强调过不许谈外地的男朋友，在外边这半年，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吗！”
周西夏抬起头来，眼睛瞬间红了，周南阳一看，不得了了，赶紧出打哈哈：“妈，她现在也就图新鲜谈个恋爱，又不是商量着结婚，你慌什么？”
“不是图新鲜。”周西夏逆骨一下子长出来，看着楚月笙，一字一顿，“我以后想跟他结婚。”
周南阳：“……”
感情我这是白给你使眼色了是吧？
“陈宿他对我很好。”周西夏站在那里，像是扛枪上战场的小战士，“他不会像您这样处处管着我，他愿意带我去尝试一切我感到好奇的东西，也很……”
“对你很好？”楚月笙打断她，“对你很好一来就带着你去开房是吗？”
“他没有，我们只是在酒店坐了一会。”周西夏情绪失控，泪失禁体质使然，马上就哭了出来，抽抽搭搭的，“我都这么大了，干嘛非要这么管着我。”
“大学的时候身边的朋友每周末都会和自己的男朋友约着出去逛街，我呢，我只能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周西夏越说情绪越失控，“那我也想出去玩啊，我也不想我的生活只有看书看书看书，我……”
周西夏开始说不出话来，擦擦眼泪，蹲在地上抱着胳膊哭了起来。
沈思婷头一回遇见这情况，以前也听周南阳提过她和楚月笙的事情，眼下看着周西夏蹲在地上哭的伤心，胳膊肘推了推周南阳。
沈思婷：去啊！
周南阳接受到信号，头疼的闭了闭眼，怎么总让他来做这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个家没了他迟早得炸。
“行了。”周南阳大步走过去蹲下，手掌在她的头上随意揉了两下，“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回去洗洗睡吧。”
“你要真喜欢。”周南阳贴在她耳边，想起来小姑娘刚才说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声说，“哥帮你呗。”
周西夏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怎么帮？
“那是我的事。”周南阳伸手拉她，“回去睡吧。”
说完，又冲沈思婷使眼色，“媳妇儿，你去陪陪她。”
房间门关上，隔绝了声音。
周西夏坐在床上，这才打开手机去看刚才的微信消息。
男朋友：【收拾好行李就早点休息，今天就不跟你视频了。】
“西西。”沈思婷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嫂子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但是……”
“但是什么？”
“你没谈过恋爱。”沈思婷也不确定到底该不该跟她说这些，“接触到的男生也少，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对陈宿，其实是一种crush呢？等这个劲过了……”
“嫂子。”周西夏抽走自己的手，眼睫毛被泪水沾湿，一簇一簇的扑闪了两下，“不是的，我就是喜欢他，是想过以后的那种喜欢。”
沈思婷神色一愣，这话，周南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说过。
“那行吧，”沈思婷伸手替她擦擦眼泪，“嫂子也是怕你受伤，你要是有自己的想法，我当然也跟你哥哥一样支持你了，就是咱们在这个恋爱过程中吧……”
“我懂的。”周西夏笑出声来，“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我们也没做到那个份上。”
“那就行。”
第二天一早，周西夏收拾行李出发去机场，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楚月笙没来送她。
“还以为妈妈会让我结束协议呢？”下来车后，周西夏说，“没想到还挺顺利。”
“顺利？”周南阳心梗，侧了侧脸，“要不然你再认真看看你哥脸上这道巴掌印。”
周西夏：“……”
周西夏不敢皮了，低了低头，眼睛瞬间湿了。
“行了，你别跟我搞这一套。”周南阳掰过她的脸，暴力的给她擦了擦眼泪，提着她的行李往入口走，“回来净跟着你受罪了。”
在登机口找到位置坐下，周西夏打开手机打算给陈宿发微信，刚刚打开。
男朋友：【到了记得给我弹视频。】
男朋友：【图片】
男朋友：【我也回了。】
周西夏打开照片。
照片应该是隔着好远拍的，照片里陈宿就只漏了一只手，做挥手的姿势，照片对面就是机场入口，画面里三个人，分别是她，周南阳，沈思婷。
哼，还说要睡懒觉不来送她。
这也不知道是谁。
周西夏抿了抿唇，心情瞬间乌云转晴：【知道了，拜拜男朋友。】
Summer：【也不知道下回见面是什么时候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