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旭日拐回蒙洛组的任务十分顺利，得益于旭日本人的非常配合，只不过是他在正面和蒙洛打招呼时有些失礼——醉鬼绊了一跤，不过这一摔把他酒摔醒了，蒙洛也没有介意。

“年轻人还是不要过早学会喝酒的好哦，你还没二十还没这两个孩子大，而且现在还是白天。”蒙洛微笑着，一如既往的慈祥。“是你我才只是关心的提一句，换作他们俩带坏小蝴蝶的话，我可是会用打孩子的方式教训一下的噢。”

“我也没想到果汁调的东西有那度数嘛。”旭日貌似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可以给我杯水吗？”

“那当然，你要不就在我这儿休息一下吧，反正有空的客房，你在我这儿小住也没问题噢。”

剑拔弩张并不一定要火药味十足，暗暗的软刀子也是刀子，而旭日毫无防备的就做了羔羊。

第一天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端倪，第二天的时候所谓的生意怎么也谈不拢，第三天什么也没有聊但是蒙洛不再愿意让旭日自由走动——第四天终于一切挑明，蒙洛从佣兵工会雇来了S/4和S/3，还让尼古拉斯和蝴蝶也一起做好准备，终于和旭日摊牌了。

蝴蝶看见两个S级的时候愣了愣，她非常仔细的看了二人牌子上的生日日期，甚至因此惹到了其中一个。好在是蝴蝶个子小又是亚裔，在其他族裔看起来就是个小女孩，她结结巴巴磕磕绊绊的解释了一下自己太过于羡慕跟好奇，对方看她只是一小女孩没有跟她多计较。

旭日侧着头，目光越过蒙洛看蒙洛背后的小插曲，似乎他也比起蒙洛的威逼更担心那两个S级的资历。

“不好意思，哥哥！”蝴蝶道完歉，又小心翼翼的说。

那两个S级没有继续追究，而旭日仿佛放心了似的，目光这才落回蒙洛身上。“我不是很理解，蒙洛先生，我给不出更优惠报价、更多商品的原因也是和您解释过的，这么剑拔弩张，不觉得太伤和气了吗？”

“我也不是没有跟你解释过，小子，我想要什么已经给你说了，是你一直在装听不懂。如果你不想真的伤和气，那我更直白的跟你说最后一次——告诉我你们弗兰特家在研究什么秘密，亦或者我把你这个试验品留在这里我里继续研究，你选一个吧。”

尼古拉斯连忙看了眼蝴蝶，庆幸她读不懂唇语，不然如果让她知道是自己泄露秘密让旭日……好像不太对，蝴蝶完全不是搞不懂状态的茫然样子，而是非常认真且警惕的盯着旭日。

因为听不见的原因尼古拉斯在其他方面的观察力比较强，他有注意到蝴蝶并腿站着、一腿微微屈膝仅前脚掌着地，她右手也搭在她自己大腿上，仿佛按着某个东西；但平时蝴蝶站着时习惯微微岔着腿，把右手搭在左边胳膊上。

如果有什么冲突，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踹爆她前面那个S/3的屁股，下一个瞬间说不定就是从腿上摸出个什么武器来，也许是枪？就算她眼神不好，一米都不到的距离她也不会脱靶——尼古拉斯预判起了蝴蝶的姿态，发现她现在这个站姿挺有随时偷袭动手的意思。

“什么啊，原来是这个需求吗？那你一开始就直说就好了嘛蒙洛。”旭日却忽然笑了起来，气氛也随之从紧张走向了诡异。“这多简单啊，弗兰特家的研究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想把旭日少爷和朝日小姐培养成S级，哪怕把自家孩子折腾成黄昏种也在所不惜，仅此而已。往死里训练，训练不行就用药凑，不过如此。”

说着，旭日拿出来一瓶célébrer就放在了桌上，随手推了过来。那药瓶确实和寻常的不太一样，带着药片撞击塑料瓶的清脆声响，咕噜噜的就滚到了蒙洛手里。蒙洛打开盖子看了一眼，懂装不懂的叫尼古拉斯来看。

“蒙洛先生，确实样子不一样。”尼古拉斯大着舌头答道。

“这就是弗兰特家用的célébrer，只有少爷和老爷身边人可以用，具体怎么样，你可以自己化验，我身上的就只这瓶。”

蒙洛抬眼看了眼旭日，虽然对方坦白得很干脆，但他感觉不太对劲——太顺利了，大少爷会这么轻易背叛家族秘密吗？不反抗挣扎一下吗？能杀S/5的人，在其他S级面前没有任何抵抗打算？

“蝴蝶，你身上带的那瓶我看看。”

尼古拉斯帮忙示意了一下célébrer，蝴蝶非常老实的就拿出了她本来就有的那瓶药。

她没吃掉多少，当时满满的一瓶现在也还有一大半，药瓶是一样的；不过从药片形状和颜色来看，蝴蝶那瓶和旭日的也不一样。蝴蝶的药就只是普通célébrer，旭日的既然和她不同，那旭日老实交代的可能性……还挺高的，就是有点没道理。

“你完全不打算守护家族秘密吗？不打算和我周旋？”蒙洛已经完全明白了要跟旭日说超级大直白的话，否则这小子就装傻。

“不打算啊，我又不是真正的旭日，犯不着为了一些有价的秘密搭上我无价的生命吧？真打起来，除了小蝴蝶好像没人会下手轻点呢。”

旭日有点吊儿郎当，蒙洛没有介意，毕竟蝴蝶是最弱的，A/3与至少S/5之间差距有如天堑，比起要她出力蒙洛更想要的是看看她态度——只是冲突完全没发生，他也看不着蝴蝶会如何选择了。旭日这小子滑跪得太干脆、坦白得太丝滑了，蒙洛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那么你是谁呢？”蒙洛不动声色的问道，他现在有一点后悔雇佣那两个S级了。两个聋的听不见秘密，蝴蝶看不懂唇语、尼古拉斯即使读懂唇语也是听话孩子，他俩倒是没什么。但是那两个S级耳聪目明，让他们俩听去了秘密，接下来佣兵工会的吉娜又该成为知情人了。

但是没有S级旭日恐怕不会这么丝滑的泄密，他也没法同时让两个S级走不出去。

旭日将牌子放在了桌上，不锈钢反射着冰冷的光，其中一片的塑胶壳有点旧了，但两片名牌都字迹清晰光滑如新。

S/0，盖特曼·怀特，南门。

“奇怪了，盖特曼·怀特不应该快四十了吗？”

S级的总共也就那么一小撮人，S/0更是少之又少，蒙洛有听说的也就三人——其中吉娜父女暂且不提，第三个他听说过的S/0确实是盖特曼·怀特。

但问题出在年龄，他少年时代听说那个人的时候，听闻对方也是少年。虽然一直没见过对方，但现在他已经是大叔了，差不多同龄甚至可能比他更年长的人，会是眼前这个看上去才十八九的毛头小子吗？

“黄昏种有各种各样的代价，你或许没有听说过，不老也是一种激素病。”旭日从容的答道。“你要验证也没关系，虽然为了特殊任务我隐匿了很久，也为了年轻的外貌找了不少医生帮我手术调整，不过我应该不会和当年的照片差太远，我当年的照片也不会完全消失。”

的确，S/0可是传奇人物，偶尔就会被人盘点提及，要找到盖特曼·怀特的照片来验证并不难。更何况，他这儿还有个超忆症的沃里克，只要让沃里克刻意回忆，什么都能想起来找得到。

“尼克，你去告诉沃里克，查下这个。”蒙洛用手指敲了敲名牌旁边的桌面，眼神逐渐落到了蝴蝶身上。“蝴蝶，这个事情你知情吗？”

蝴蝶一脸懵逼的表情，她已经通过蒙洛的动作看懂了他的意思，连忙摇头起来。

“我不知道，我一直，跟着大小姐。”

蒙洛没有接着为难蝴蝶，因为他想起来报纸上的朝日蝴蝶穿着打扮一模一样——这明摆着蝴蝶是朝日的替身，朝日就有替身，旭日又为什么不可以是替身？

至于蝴蝶不知道旭日有替身……也称不上有问题，毕竟她年龄小，一定是她不够格知道呗。

说起来，蝴蝶会看见“旭日”被célébrer低瓶惩罚也说的通——蒙洛想着，眼神又落回旭日身上，旭日这小子身上不是酒味就是香水味，令人无法通过味道来判断他身份。蒙洛就有些不悦了，还好是沃里克效率惊人，在他的不悦变成烦躁之前，他要的东西找过来了。

十八九年前的报纸，几乎要和沃里克同岁，真是不知道这小子哪个不经意的瞬间见过这张，这都能从旧仓库里翻出来。报纸已经不是那么清晰完整了，但好在大幅的照片依然可以看出人脸。

的确，完全一模一样的眉眼，鼻梁似乎垫高了些、下巴也变尖了点，脸上肉多了不少整个人气质都不如报纸上的锋芒毕露，但硬要说五官确实没有太多不同——考虑到维持青春的整容多是些玻尿酸垫鼻子填皱纹、肉毒素瘦脸颊什么的，好像还真能搞成这样？

再多的蒙洛也不懂，毕竟他没有大量经营风俗业，手下没那多女人整那个。

“这样吗？你变化还挺大呢。”蒙洛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放下了报纸。

“其实我并不想承认，毕竟我身手早就不如当年了。嘛，总之就这些秘密，弗兰特家就是在觊觎黄昏种的力量，我只是真正旭日的替身，真正的旭日被关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不然我也不是不能说，毕竟蒙洛你一定付得起合适的价格，而我又何必跟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