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到了”

他们又行了一天的路，在客栈休息一夜之后，已经是第三天清晨了

季樊懒懒散散抬头“知道了”

逢尚代很是自觉，每次都没有强制他吃药睡下，可是自己还是默默的上车便含住一个

季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终于到家了，累死了”

“殿下回来了！”守城的守卫惊喜的喊，“快去禀报，殿下回来了”

“不必了，我马上就回去了”季樊笑着道

“是”那个小守卫立刻回复，言语之间的高兴快要溢出来，双手抱拳作礼

“走”季樊喊道

萋树驾车，入城了

……

季樊换了一身紫色的衣服，衣绣卷云纹，衣摆很长，在后面拖着，腰佩点翠弯月，下缀一木刻小虎头，金色流苏

定天城刚刚下过雪，但无人打扫，西陵王和玥妃最爱雪，宫中便无人打扫雪

景泰蓝，金丝线，和雪的白混在一起，确实很美

季樊在雪地中慢慢的走

“十四皇子到”

“陛下，十四殿下回来了”高位上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眉目之间霸气横生，虽然年龄已经四十多了，但是却有着一种成熟典雅的美

他正看着一本书

“嗯”他道

看似毫无波澜，却是被身边的老太监看的明明白白“陛下就别端着了，心里都急死了吧”

“……”西陵王被一眼看透，什么都没说，手里的书一页一页的翻，一个字都没有进到他的眼睛

“十四皇子到”门口的侍卫喊道

他故作矜持的继续看书，想着等一等在宣

一抬头却看到了季樊跪在雪地中，脸被冻的发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正微微的颤抖

狠下心来让他在外面等着的想法顿时灰飞烟灭

“宣！”

老太监对几个小太监挥挥手，几人立刻会意，下去了

“儿臣，参见父皇”

季樊进来感觉到了点点温暖，抖的更厉害了

“嗯，起来吧”西陵王感觉心要碎了，但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

季樊以缓慢的，摇摇晃晃仿佛马上要倒下的样子，站起来了

“谢父皇”

刚才下去的几个小太监抱着两个火盆上来了

季樊站稳，低着头，两手放在前面，时不时的瞟一眼台上的人

“父皇，儿臣知错了……”他略略带点撒娇的说，语气之中又有一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西陵王心都碎了，什么惩罚什么不管他，全都抛之脑后

“坐吧”暂且还是保持着一点点的威严

季樊低着头“是……”

默默的低着头，坐在一遍的椅子上，默默的扣手

“父皇，您别生气了，儿臣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了，下次儿臣一定选择陪父皇过上元节，让父皇享团圆之乐”

“嗯”西陵王依旧翻着那本书，已经快翻完了，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你去，可有查出什么来？”

“没什么收获……”

“没关系，朕的小十四，最为聪慧，若是小十四查不出来，便也没有谁能查出来了”西陵王终于放弃了那本可怜的书似乎觉得说的太过又加了一句“就算查不出来，就不查了”

“父皇……”季樊知道父皇对自己偏爱，但还是因为这份信任而感到震惊了

这不是第一次，他知道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查这些是好的，严卿很好，你跟他常常在一起，也难免不了染了他的性子，染了一点好，若是太多，对你自己不好”高处的人对着季樊说着“你有想做的事，有愿意结识的人，是好事，放心，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做想做的事，识想识的人，别想太多”

季樊默默的听着，他完完全全震惊了，父皇一直很宠爱，但是也只是在一些事情上，平常从来没有展露出来，虽然人人皆知，但是明面上都是过的来，过得去

今天，父皇这样说，给了他谁都没有的自由

把中间的那层纸捅破了，这对父皇实在是很不利的行为，“偏”会引来万人指责，是他的把柄

但是也是展现出来，他究竟有多宠爱季樊

他的名叫“樊”意为“关鸟兽的笼子”

是他母妃为他取的，母妃的意思是

这深宫之中的人，都是在笼子中的鸟兽，谁都一样，被层层宫墙围住，困在这里

父皇却把这笼子为他打开了，让他成为自由的，让他拥有谁都没有的自由

“樊儿”他说

季樊抬起头，望着父皇的眼睛，那双眼睛充满了慈爱

“无论如何，你都可以，坚持你自己的想法，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你看，路很长，父皇为你照亮前方，放心走吧，孩子”他的目光移动像远处的太阳，“放心走吧，孩子”

季樊的目光随着他动，也看向太阳

“儿臣，明白了”他五个字说的郑重

他笑着看向季樊

“去吧，去见你母妃”

“是，父皇”他行了礼，出去了

西陵王此时心中五味陈杂，对这个孩子，他实在是没办法，他很爱这个孩子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因为爱玥妃，才会宠爱季樊，其实他们都错了，季樊这个孩子，和他年轻的时候不一样，若是他年轻的时候，他会羡慕这样的人，他愿意舍弃一切，希望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可他没有成功，他的心，和那样的人的心，是不一样的，再怎么努力，都是不一样的

他愿意让自己最爱的孩子成为这样的人

玥妃，他确实爱她，但是更多的是歉意，季樊，更多的是爱，而不是歉意

他望着季樊远去的背影，很感慨，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