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在某一天晚上突然问起谢玦：“你上学时候什么样儿？”

“学生样儿呗，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谢玦笑着，头埋进方衍的颈窝，他很喜欢这样睡觉，听着稳健的心跳入睡，才能感到安心。

“我还是好奇，你有学生时代的照片吗？”方衍揪着这问题没完没了，结了婚后他总觉得相处时间不够，白天各忙各的工作，晚上谢玦体力不支他也不敢多折腾。

他越发觉得两人就应该从出生就应该待在一起，像是错过了许多属于谢玦的时光，这件事莫名其妙成为了方衍心上的遗憾。

“别闹了，你不会喜欢那个我的。”谢玦开始装睡，他的脸泛上潮热，方衍的身体总是有些敏锐，就比如现在，两人盖着的薄被被顶起来一角。

这人...精力可真旺盛。

他拿出手机，划动了许久，犹豫三番才给方衍递了过去，那是谢玦高中时期的照片，婴儿肥未退却的脸十分青涩，笑意盈满了他的眼，嘴角上扬对着镜头比了个耶，背后的茉莉花丛衬的他的皮肤更加白皙了些。

怎么这么...可爱。

方衍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像是要将着照片盯穿，随即语气有些生冷：“谁拍的？”

“哼哼，初恋！”谢玦一把拿过手机，他笑的得意极了。

方衍沉默不过三秒。

“错了。”

“同学。”

“女的。”

方衍冷哼一声，一把将人搂入怀中：“真想见一见这个时候的你啊。”

“见到了你要干什么？”

“做你的初恋。”他的语气很温柔，呼吸打在谢玦的耳朵上，他的心头一颤。

“哼，我说不定还瞧不上你呢。”他嘴硬着。

“没事，我死缠烂打很有一套，你要是不困我们就做点别的？”

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做作的轻鼾，方衍吻上谢玦的耳尖：“谢谢你来爱我，央央。”

方衍做了个梦，这个梦他是清醒的，完全有着自我意志，他打量起自己的衣着。

“范营高中...高二1班，方衍！？！？”他看向这陌生的校服和胸章，现实与幻境错乱在一起，他这是进入了谢玦曾就读的高中吗？

方衍一把揪住自己的脸，一点都不疼。

这果然是梦！

方衍冲出房间外，走廊上的人脸模糊一片并不清晰，他推开高二1班的门，齐整整坐着人，走廊外的声响也消失了，台上的老师一戒尺打在桌子上：“方衍！你又迟到！”

他的双眼越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谢玦，他坐在窗边倒数第二排，身穿着夏季校服，洁白的衣领衬着他十分清爽，微棕色的发丝迎着烈阳和微风，他手撑着头闭上眼，纤长的睫毛有些轻颤，可能是天气有些燥热，他的脸颊泛上些粉红。

像是在发光...身边的一切都很模糊，只有他，无比清晰。

少年的琥珀色的眼眸很是淡然，朝着门口发呆着的方衍瞥了一眼，没有任何情绪。

可方衍的心脏像是快跳爆了。

他坐在谢玦的旁边，台上的老师开始讲题，方衍有些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谢玦的胳膊：“你...”

“我什么？”少年的声音清透无比，像一滴水滴入方衍的心里，掀起波涛骇浪。

他吞咽了口口水，用力锤了下自己的心脏。

该死...别他妈跳这么快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神经病。”

谢玦冷眼相看，他用心记着笔记：“不要和我说话。”

“你原来小时候这么高冷啊？”方衍兴奋极了，他看着那张脸恨不得捏上去，狠狠的亲一口！

像个混小子似的，烦着谢玦。

“你有喜欢的人吗？”

“你现在多高多重啊，下了学会去干什么呢？”

“你皮肤是从小就这么白吗？”

方衍趴在桌上，语气有些软，他扯了扯谢玦的校服：“理理我嘛。”

“没有，173，对。”

谢玦一把将衣角扯回，他很严肃的开口：“你再骚扰我，就回你的位置去。”

“哦...”方衍垂起眼，午后的阳光照耀在两人之间，他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谢玦，因为白皙而有些明显的青筋，喉部吞咽时的起伏，以及脸颊上细小的绒毛，他的脸似乎很爱红，连带着耳尖绯红一片。

突然，一只手罩住他的眼。

那人的语气有些窘迫：“不要看了...”

随之像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谢玦立马缩回了手。

“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被风吹的。”

“外面现在没风。”

“热的。”

“现在空调19度。”

“……”谢玦的眉头紧皱，眼中水波流转，看着像天边的一颗星，眼睛好漂亮啊...方衍心想。

“那我不问了。”方衍点到为止，不想再继续逗下去，这时候的谢玦还是一眼爱急眼，性格看似软绵绵实际上有些倔。

他喜欢都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人。

方衍想着，突然开口：“谢玦，你特别好，你坚韧、乐观、积极、是一个特别有生命力的人，你不会被任何打倒的。”

“你在说什么呢？”

那张脸很疑惑，这些词仿佛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也没有人这么形容过谢玦。

他真的会成为这么好的人吗？

方衍伸出手轻拍在他的发丝间：“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人，你会成为某一个人的骄傲。”

“某一个人是谁？”

“是一个...”方衍想起谢玦总骂他的那个词。

“是一个混蛋。”

“我才不会和混蛋接触。”谢玦撅起嘴，不想置喙他的莫名其妙。

“原来你小时候就爱这么噘嘴。”

谢玦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有些窘迫，从课桌里拿出一台相机。

“那个...可以给我拍张照吗？”他参加了学校的摄影社团，每个人必须拍一张与校园风景合影的照片。

看着谢玦的眼都不敢与自己直视，方衍笑了出来，他拿过相机：“好啊，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啊？”

“让我做你的初恋。”

谢玦突然捂起耳朵，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羞红着一张脸：“我不拍了！”

“逗你玩的。”方衍伸出手剐蹭了一下那人的鼻尖：“走吧，我们去拍照。”

微风徐徐，烈日高照，两个洁白的身影走在校园的小道上，一高一矮，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方衍回过头看向谢玦，他想把这短暂的每一刻都嵌入自己的脑海中。

“就这吧。”

谢玦指向一片茉莉花丛，洁白的花朵盛开着，方衍却愣住了。

这就是那张照片的取景地，背景都一模一样。

“拍啊...”谢玦木着脸站在花丛中，他没有摆出动作小声嘀咕：“别愣着了。”

方衍收回思绪，他举起相机：“表情太木啦，要生动一点。”

“想想你开心的事情。”

谢玦羞红着脸，手足无措：“应付一下就行，你快一点！”

“央央！看我！”谢玦心头突然一颤，他看向方衍，那人举着相机突然开始扮鬼脸，看着十分滑稽。

他开怀的笑出了声，阳光投射进绿荫下，光影随着风在少年的脸上摇晃着，他们迎着微风相视而笑，谢玦举起手，对着镜头扬起笑容。

小声着说：“耶。”

学校的下学钟声响起，方衍不想就此分离，他一把拉住谢玦的手。

“走，我们去天文馆看星星！”

“学校什么时候有天文馆了？”谢玦看着眼前这栋高大的建筑有些发懵。

这是方衍的梦境，一切随他捏造。

两人走入这栋空旷的建筑，他们躺在地板中央，漆黑的幕布突然闪耀出了群星一片，谢玦睁大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每一颗璀璨的行星。

他在仰望星空，而方衍看向了他的星星。

这颗照亮他人生的启明星。

“谢玦，你以后会成为别人的星星。”

“会吗？”

“会的。”

谢玦看向那坚定的眼神，他突然觉得方衍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我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做我的初恋。”

下一刻，来不及任何反应，他的唇被堵住，蜻蜓点水的一吻，情愫在星空下缠绕交织，少年的心房扑动，他在刻意的控制这张扬的心跳。

寂静的空气中，心跳加速是另类的告白。

方衍浅尝辄止，才分离分离片刻，一只手挽住他的脖颈朝下压去，谢玦主动的吻了上去，他青涩的唇齿在胡乱碰撞着，并不娴熟，有些生硬。

谢玦察觉到这一点，他红着脸松开挽住的手，目光对视间是谢玦先慌了神，他擦了擦嘴：“我...我这是第一回....”

他眼神四处飘荡着就是不敢落在方衍的脸上。

“不会亲很正常！”谢玦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方衍的心声如果可以作响，谢玦一定会被这聒噪的声音吵的厌烦。

他！好！可！爱！

方衍深呼吸一口气，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待梦醒时一定要抱着谢玦亲吻一早上，下午再做些别的。

那天他们在校门口各朝两个方向走去，方衍突然回过头，朝着那人的方向喊出声：“谢玦！”

少年回过头，他们隔着人群相望。

“你以后会成为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大设计师！”方衍扬起笑容朝着那个身影挥手，他比着口型。

“我特爱你。”

这场梦，很长。

方衍是一觉惊醒的，他看着身边熟睡的人，像是撒泼一般。

“央央...”

“央央啊，醒醒。”

“我想你了，理一理我。”

谢玦惺忪着眼，看着面前十分亢奋的某人，他心里一阵不祥的预感。

那看向他的眼神...像一个十年没吃过一口肉的野狼。

方衍缠着谢玦说了一天有关于梦境的一切，无非就是抱怨谢玦越长大越不主动，每次都是方衍哄着的。

谢玦听着耳边的喋喋不休的抱怨，他停下手中笔，一把揪住方衍的衣领向下压去，谢玦踮起脚，正如那场梦境中，他闭着眼轻吻上去。

“那我喜欢你哄我怎么办？”

阳光照亮那双望向他的琥珀色，方衍的心跳漏掉一拍，他低下头蹭了蹭谢玦的鼻尖。

“那我就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