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说什么了吗？”

言牧愣愣地问，生怕自己说了什么梦话。

周存目光移开，神色镇定地起身，“你喊了好多声彭放，我要不是知道你们的关系，还以为你暗恋他。”

言牧：“……”他是在开玩笑嘛？

周存起身后，言牧的手顺势滑落，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还维持着抱他入睡的姿势。

“你没睡好嘛？你不是喝多了困？”言牧看着周存眼下的乌青，“是我吵到你了吗？”他难道说了很久的梦话。

从柜子里拿好换洗衣服，进浴室前，周存瞥了眼担惊受怕的言牧，想起这人昨晚睡着后还抱着自己不撒手，除了很多声彭放，他还喊了好多次周存的名字。

周存想了想，“你太重了。”

言牧没几两肉，估计都未必有110，周存也不是真的嫌他重，只是看着人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身上，手还揽在腰上，嘴里还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周存原本喝多了涌起的睡意愣是跑没影了。

言牧睡相还差，从小就这样，睡着了以后手脚还会乱动。

周存盯着他不知不觉看到了后半夜，感觉自己跟个变态似的，数到第15声周存，见人终于不喊了，他才缓缓睡去。

感觉自己根本没睡多久，就被多年养成的生物钟弄醒，才七点，原本打算和往常一样去晨跑，可看到床上睡得正熟的言牧，忽然又不想动了，不想从被窝里起来，也不想移开眼。

有个瞬间他好想回到过去，不管他愿不愿意，不管他会不会讨厌自己，就像这样把言牧捆在身边，再也不会离开。

吃好早饭，周存到书房办公，翻看邮箱里的文件，言牧拎着瓶酒进来，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个酒杯，搁在桌上，发出轻脆的声响。

周存从电脑前抬头，“？”

言牧往酒杯里倒酒，眼都没抬，随意地问：“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公司没什么事，下午再去。”

言牧点点头，旋即把酒杯放到周存眼前，周存瞥了眼言牧，对视片刻，周存缓缓低下头，酒杯里的酒很少也就一口的事，嘴唇贴近杯口，轻抿了口。

“干嘛突然喝酒？”

言牧笑了笑，“你现在才问啊。”言牧把酒杯往桌上一搁，转身坐到一边的小沙发里，“测你酒量，看你几杯酒就能被人灌倒。”

幸好应酬都是姜弃白去的，要不然以周存的酒量可真应对不了。

“我想你昨晚那么讨厌别人摸你的样子，那你要是喝醉了，别人占你便宜你岂不是会难受死，所以拿来给你练练酒量。”

周存看回电脑，“那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

“周存，”言牧喊了声，就噤了声，拨弄着卫衣上两根很长的带子，这卫衣自然是周存的，深灰色的，他这也不会还有一套言牧当初落下的衣服。

“我最近收到个剧本，是根据一本很火的小说改编的，剧情大概就是主角有个白月光但是旅游时遇上了雪崩，后来遇到了个长得很像她的女孩，但女孩家里遇到点困难急需用钱，男主知道后就高薪聘请她为自己的秘书，女孩以为遇到了个善良的好老板，而男主呢也只是想日日看见这张跟白月光一样的脸。”

言牧扭头，“很老土、很狗血，你说这样的剧情在现实中会发生吗？”

周存浏览着电脑里的文件，皱了下眉，“这么狗血的剧本你也接？”

“所以只是收到，没有接。”言牧等了会儿，见人没反应，又说，“回答我。”

周存敲击键盘的手一顿，盯着屏幕仿佛没有听到。

“周存，看我，回答我。”言牧不放弃，走到周存面前，双手撑在桌上，“这样狗血的剧情在现实中会发生吗？”

周存终于抬眼看他，静默许久，才轻轻摇头，“不会。”

言牧满意地笑了，顺手摸了下对方的脑袋。周存一怔，维持着仰头的姿势，愣愣地看着他。

“怎么了？”言牧说。

“明天你就要拍广告了，我检查下我们品牌代言人的形象。”周存回神，抿起嘴角，依旧仰着头。

“那你觉得怎么样？”

周存收回视线，“还行。”

言牧心底隐隐有些心慌，现在的周存和他们刚重逢时比似乎完全不生气了，甚至和以前一样和他相处，还很听他的话，可越这样他越慌，慌就慌在他不知道这些变故发生的原因。

翌日早上，吃过早饭，周存穿了身常服接言牧去拍摄现场。

在出门前看到脸上毫无遮挡的周存，言牧递上口罩还有帽子，“你是不是忘了呀？我们周老师还是很有知名度的。”

上车时看到飞行员小狗还挂在车里，言牧笑了笑。

他事先和韵姐说过找了个代替小杨的临时助理，信得过，他会负责接送，不用派人来了，宋韵拗不过他，也就默许了。

第一个片场是在室内，就在周世集团总部，拍摄时需要用到的汽车已经停在室内，现场拍摄器材也已调试多次。

言牧到的时候，宋韵正在过最终版拍摄脚本和流程。

宋韵回头，先是看到了身形更加高挑的周存，虽然口罩帽子遮得很严实，但宋韵还是不由多看了两眼，有些疑惑。

她扭头问言牧，“欸，你说的代替小杨的助理呢？”

言牧也很疑惑，指了指周存，不明显吗？

周存颔首认领。

宋韵瞥了眼身材比例巨好都可以当模特的周存，虽然脸遮了个严实，但就是露出的那双眼让她觉得很熟悉，要是脸也好看的话，她都动了想签他的心思了。

“哦，你叫什么名字？”宋韵面上维持着冷淡。

周存顿了顿，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说真名，一旁的言牧本就没有遮掩的心思，见他不答，就主动说了。

宋韵：“……！”

饶是宋韵在圈中混了这么多年、早已处变不惊，还是呆了好一会儿，然后跟做贼似的扫了眼四周，看到休息室里只有他们自己人稍稍放下心。

宋韵艰难开口，“你们一起来的？”

虽然八九不离十，但宋韵还是不死心地问。

言牧点头，宋韵倒吸口凉气。

她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要把言牧保护的这么好，就应该让他多上网，多了解下自己的粉圈！

“你们来的路上都捂严实了吧，有发现跟踪的车子吗？”

言牧歪头，“没，吧。”

宋韵艰难吐字，“那周老师麻烦你了，胡潇你先带小牧去换衣服。”

“周老师麻烦了，您坐这休息下哈。”宋韵觉得自己今天任务艰巨，每一步都是走向挨骂的路。

就连自己团队的人眼里都在先吃惊，再吃瓜。

“没事，你不用特意照顾我，就把我当他助理就行，您去忙吧。”

宋韵应了声，又走回来，脸上表情难得露出丝尴尬，“周老师我有个请求，可不可以麻烦您……在片场不要把口罩帽子摘下来，尤其是下午外景的时候。”

“嗯，好。”周存说。

宋韵真诚道谢，转过头脸色一变，睨了眼团队的人，眼中警示意味明确，把嘴都闭严实了。

言牧换好衣服，准备做妆发，透过化妆镜看到周存靠着墙百无聊赖的样子，言牧笑了笑，心情特别好。

“周存……”言牧刚出声就戛然而止，摸了摸被掐过的肩，满脸奇怪地看向宋韵。

“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宋韵咬牙，这还好是这里都是自己人，妆造师也是合作过很多次的，嘴很严。可他要出去还一口一个周存，那广告还没拍完，整个互联网的人都要知道了。

言牧挑眉看她，点点头。

“哥哥，我想吃糖。”

宋韵：“……”

周存动作也一滞，缓慢地从兜里掏出颗糖来，言牧满意地接过吃下。

开始拍摄前，言牧把手机塞进换下来的外套口袋里递给周存，开玩笑地说：“要拿好了，我的秘密可都在里面。”

上午主要是进行平面拍摄，换好衣服做好造型，冷着脸靠在车上摆造型的言牧，似乎又变回了银幕上生人勿近的大明星。

言牧的业务能力很好，按照摄影师的指示熟练地切换他想要的表情。

整个平面拍摄进行地很顺利，快要结束的时候，言牧发现周予不知道什么来到了现场。

导演接着才发现，没想到周总会亲自来，他忙起身招呼周予，两人客套了几句，周予看向言牧，忽然一愣，看了眼站在旁边给言牧递水的周存。

周予走近，周存头低了低。

虽然脸遮了个严实，但周予的眼力不至于连自家弟弟都认不出，他又看了眼言牧，选择自动忽略前者。

“牧牧，好久不见啊。”周予拍拍言牧肩膀。

言牧笑着应，“好久不见啊，予哥。”

听着两人熟悉的称呼和说话的语气，现场工作人员就连宋韵都有些惊讶，自家艺人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大个总裁了？平时酒局绝对不去的人，是怎么认识的啊？

“确实好久了，都长这么大了。”周予一副长辈的语气。

一旁的周存撇撇嘴。胡说，根本一点都没长。

导演在一旁热情搭话，聊了几句，周予就说，“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就是来送饭的，听说你们上午的快拍完了，就过来看一下。”

片场里都是感谢周总的声音。

周予退到一边前，不经意地瞥了眼周存。片场又开始忙碌，言牧拍摄期间，周存没什么事，迟疑了下，跟着周予往角落走，推开门是个小阳台。

“铁公鸡也是会拔毛的呀。”周存率先开口。

周予啧了声，“这点钱还是有的。”

“我想见自己弟弟一面也挺不容易的。”他上下扫了眼对面的人，“这里没人，不把口罩摘了？”

周存靠在栏杆上，“算了，谨慎点，怕给人添麻烦。”

周予笑笑，也没坚持，“妈不是一直很喜欢言牧嘛，嫌弃我们俩没继承她的艺术细胞，觉得言牧才像他儿子，现在牧牧也算是没辜负她老人家的期望。”

“老妈眼光还是不错的。”周存顿了顿，说。

“是啊，老妈眼光一向不错，所以，要不要见见？”周予忽然问。

周存一怔，转头看他，原来另有目的啊。

“哥你怎么学人催婚啊？我也不老啊。”周存手支在栏杆上揉眼，有些无奈地笑。

“啧，你但凡谈过一个我都不至于着急。”周予又说，“妈本来很中意Chloe，可你们都没这个想法，妈想也许你不喜欢这款，这次给你挑了好几个，你选，然后就可以约个时间见个面聊聊。”说着发了几个聊天记录给周存。

周存叹了口气，没有去看手机的欲望，“妈这刚回国就操心这事啊。”

“还是那句话，你但凡谈过一个，爸妈也不着急。”

周予也很纳闷，自家弟弟在学校的时候不说是风云人物吧，但追他的小女生也还是很多的呀，爸妈也没禁止早恋，怎么就能一个都没谈过？

“我猜一定都是某个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吧？”

周予嗯得理所当然。

周存笑了几声，“哥，你可以娶自己喜欢的，却要牺牲我联姻，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周予“啧”了一声，“胡说八道，家里哪需要你联姻，你哥集团打理的还是不错的。”周予又说，“妈只是看中的人恰好都家世好、学历高、长相好，你总不能有家世歧视吧？”

被倒打一耙的周存无语，“万一人还看不上我呢？”

周予尽职尽责扮演红娘，“那不见面聊聊，怎么知道不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