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rister第一次觉得在自己的地盘不是很自在。
因为这位年轻俊秀的星际联合国季秘书长一直用那双清和的浅棕色眸子笑眯眯地、非常熟稔地看着自己。
仿佛他们曾经打过很多交道一样。
Trister并不喜欢被别人一直盯着看的感觉，粉色狼头帽下的半张脸愈发冷淡，他听见自己冷冰冰地开口：“能别看我了吗？”
“抱歉。”
季瑾收回视线，语气十分诚恳地开口：“您实在是比星际联合国资料中的画像还要漂亮十倍，我才没忍住自己的视线。”
对面的语气实在太过真诚，Trister粉色长发发顶戴着的狼头帽上的两只狼耳顿时不动声色的立了起来。
除了我行我素，接受旁人对他的夸耀也是Trister臭屁的人生乐趣之一。
要不是军师拼死拦着，他能没皮没脸的要求整个灰色地带每天为他高声朗诵上百首颂歌。
被季瑾夸了Trister即便心里极度美妙，但面上丝毫不显，语气依旧凉飕飕的：“说正事。”
季瑾丝毫不生气一个星盗敢这么同自己说话，他将几份文件从黑色文件包里拿了出来，客气又礼貌地递给Trister。
“您提出的议案我们正在商讨，以下是我们汇总的一些问题，可能需要您再深思熟虑一下。”
“想让某个地区变成王国，需要星际宇宙里半数以上的现有星体国家同意。我们认为在不日后的星际联合国大会召开期间，您有充分的时间进行一系列准备工作。”
Trister随意地浏览一遍那些密密麻麻堆了几百个问题的文件纸后，随手扔在了一边：“知道了。这些问题我的军师会处理。你还有什么事吗？”
话说到此，他已经在非常不客气的明晃晃的赶人。
哪料季瑾不知是压根没听懂还是听懂了装不懂，继续面不改色地微笑道：“我们希望在下次星际联合国大会召开前，能实地调研一下贵区域。”
眼见Trister晃了晃手腕上的通讯器似乎要把旁人叫过来敷衍自己，季瑾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更希望您能亲自带我们去了解一番。”
Trister：“......”
他淡淡季瑾地扫了季瑾一眼：“走吧。”
于是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季瑾发现Trister不仅仅是传闻中的脾气不好性格恶劣，更是只要他想敷衍的事和人他简直能恶劣的敷衍到极致。
因为Trister先是随意的指着贫瘠干涸的星体表壳告诉他这是这里的土，
再随意的指着各国废弃的机甲残骸告诉他这是这里的有害重金属，
接着更随意的指着一群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星际怪兽告诉他这是这里的动物，
最后手指一挥指着一群住在帐篷里、明显老弱病残的各国逃犯告诉他这是这里的人。
季瑾手里的笔在纸张上疯狂的抖，愣是一个字也没写下去。
一个国家成立所需要的最基本的条律、秩序、政策和福利待遇，通通没有——Trister到底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他还不如直接自己回去后现编。
“您说的这些情况我们基本有了非常浅显的了解。”
季瑾将笔和纸放回文件夹里，侧头向Trister笑道：“我们最后还想进一步了解一下您的基本情况。”
Trister微微蹙起眉梢：“什么意思？”
季瑾继续温和地微笑道：“您可以把它理解为这是对您的背调。”
“因为提案中将这片区域提议更名为王国的申请人是您，我们需要掌握一些您的基本信息。比如您的身世、家庭、是否婚配等等最基本的个人情况。”
Trister头一次知道申请换个名竟然还能如此婆婆妈妈、罗里吧嗦，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时将申请人的名字填成军师或者史格。
更或者哪怕是每次缺粮的时候他直接拎着玫瑰枪去外面抢，都比这事便捷快乐得多。
他彻底没了兴趣：“这些你去问我的军师，我也不了解。”
季瑾顿了一下：“您确定您对自己的基本情况也不清楚吗？”
“这些还是我来与您沟通吧。”军师的声音从两个人身后响起。Trister一见军师来了，立刻转头回到自己的航空器小屋。
“碰”得一声把门关上了。
季瑾还想再敲门与Trister说些什么，军师就笑着拦住了他。
军师将Trister丢在一边的写满问题的文件纸快速浏览了一番后，对季瑾笑道：“季秘书长，这些问题稍后我整理好后会传讯给您。”
“至于Trister阁下的基本情况——”
眼见季秘书长被Trister关在门外后明显情绪不高，军师莞尔道：“Trister阁下自出生起就生活在这里。您也看出来了，Trister阁下对待事物非常个性，他不感兴趣的东西绝对不会去了解。”
季瑾收回看着航空器小屋的门，回过头目光平静的看着看着军师，语气不轻不重。
“据我所知，整个星际只有alpha、beta和omega三种生理结构的人，Trister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若是我们安理会想，完全可以将他带去生物检测机构进行生理检测。”
“您当然可以。”
军师不急不气不恼，一派气定神闲：“前提是您的安理会需要有足够的能力抓走他。”
季瑾扶了扶鼻梁前的无框眼镜，目光再次平静地扫了面前信息素水平中等的中年beta男人一眼：“我比较好奇您是怎么知道他从出生就生活在这片灰色区域的呢？”
“尊敬的卡列罗先生。”
他虽然语气并没有咄咄逼人，却也给人不小的冲击。
“您以前不是在MU星体从事机密工作吗？怎么现在改名换姓跑这里当一个狗头军师了？”
“您或许不知道，前几个月您的母国MU星体还在向我们安理会请求关于您的联合通缉令。”
季瑾只等着面前的beta恼羞成怒，哪料军师的面色一点变化也没有，依旧平静的甚至微笑的看着他。
还没等季瑾疑惑，突然就有人从背后袭击了他。
紧接着他被一只满是肌肉的手臂直接丢进了提前准备好的航空器中，二话不说就“碰”得一声发射了出去。
“你们——”
伴随着航空器启动的巨大轰鸣声和季瑾有些愠怒的遥远声音里，军师朝远远飞走的航空器微微俯身，亲切的送出问候。
“祝您回程愉快，尊敬的秘书长大人。”
这一切的功臣史格晃了晃身上的肌肉，回头对军师赞叹道：“还是你有远见啊，竟然知道他们会提前查清我们的身份。”
“生活在这片灰色地带里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人。”
军师将季瑾留下的文件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即便Trister已经非常强大，但那些无法避免的刺眼的阳光终究会给他招来许多不怀好意的人。”
“从他贪好玩决定在星际中露面开始，这些就已经不可避免了。”
史格拍了拍胸脯：“我会永远效忠Trister阁下，人来杀人佛来弑佛。”
这俩人在外面一通忠心报Trister，完全不知道他们报的Trister正躺在自己航空器小屋的空中床上，闭目养神。
他正难得认真的规划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日程。
规划了一秒钟后——Trister惊喜的发现除了需要拿200万星币去黑市买足下一季度灰色地带的粮食和饮用水源，似乎没有什么更加要紧的事了。
于是Trister更加心满意足且理直气壮的继续闭目养神。
可惜他还没有养神三秒，突然小屋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被门外的军师拦住了。
他们在外面嘀嘀咕咕的功夫，Trister也养神不了。
索性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出了什么事？”
军师示意身边面色发白的beta百姓先退下，回头对Trister道：“也不是要紧事。区域里的一个omega误服了掺杂treason药物的食物，提前进入了发//情//期。”
Trister没有腺体，对omega发//情//期的状况一知半解。
但听到treason药物时，他清冷的眉梢微微皱了一下。
军师之前给他科普过这种药物——在没有统一秩序规定的星际区域时常泛滥，多被非法买卖腺体器官的团伙所用。
那些团伙将treason药物掺杂在廉价的酒水食物中，
让误服用者产生致幻，进一步信息素失衡，失去自主行为意识，方便他们下手。
Trister统一了灰色地带后已经将treason这类药物禁止在灰色区域内流通。
但近段时间这类药物竟然又神出鬼没的出现。
这也正常，毕竟这种禁药不敢在正经的星体王国里出现，只能在灰暗地区里重见天日——
在这里死了一个丢了腺体器官的人，可比正经星体王国里死了一个丢了腺体的人器官的人所付出的代价要小得太多太多。
他问了军师一句好处理吗，军师点点头道：“不难。”
“omega服用的剂量不大，目前只是诱发了发//情//期。”
“储备仓里还有一些抑制剂，将区域里的所有alpha和那个omega隔离开就能基本解决问题。”
“这件事我来处理，您不必费心。”
Trister沉思片刻，开了口道：“我也去看看。”
军师不知道Trister为何突然对omega因外界诱发的发//情//期感兴趣，以往灰色地带出现这样的情况，Trister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Trister的每一句话，放在整个灰色地带无人敢质疑。
于是军师将Trister带到了omega的隔绝舱前。
与通常灰色地带里的众多帐篷不同，隔绝舱是用废弃的机甲金属一片片堆砌建造的金属舱。
整个灰色地带一共有三个这种构造的金属舱。
其中两个专门留给给发//情//期中的omega和易感期中的alpha使用。
见金属舱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残留的划痕，Trister大概能推测出这两个金属舱建造的时间还挺久。只不过他一直没在意过这些事，才毫无印象。
“第三个类似的舱室是留给谁的？”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一间巨大的金属舱上。即便没有走近，也能隐约闻到那里曾经残留下来的浓重的血腥味。
这种血腥味和生理失控状态下的alpha和omega留在金属舱里鲜活的血液气息完全不同，更像是极度疮痍过后的阴气森森，山穷水恶。
让人寒毛肃立，两股战战。
Trister皱了皱眉，心里不由得想难道之前关着什么极度凶残的星际怪物吗？
军师摇了摇头：“那个舱已经废弃很多年了，已经没有人记得建造它时的用处了。”
闻言Trister也不再多问什么。
他来到omega的隔绝舱前，看着躺在里面的omega痛苦的无意识地缩成一团。雪白细瘦的双腿上下摩挲，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什么硕/大的东西来拯救。
明明非常香//艳，可Trister却觉得胃里一片恶心。
军师注意到他的神色后，立刻命两个全身防护的beta进入隔绝舱给omega注射了抑制剂。等omega缓过来一些后，Trister转身捂着嘴干呕起来。
他在这边干呕，那边就吸引过来了一群小omega。
这些小omega的信息素等级都很低，
要么是生在正经星体王国的红灯区被非法贩/卖到这里，
要么从被孕育起就是不受希望的存在被随手丢在漫长的星河中，直到被跟着Trister闯荡星际的军师操//着一颗老父亲的菩萨心捡了回来。
他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围着Trister，白嫩的小脸十分不理解。
“Trister阁下在吐什么呢？”
军师贴心地给Trister送来了一杯水。
Trister漱了漱口后回头看着围在自己面前的一群小屁孩，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有没有哪个好孩子愿意——”
狼头帽下的那半张脸露出一个凉凉的微笑的弧度：“我可以免费帮你们把你们的腺体摘掉。”
军师顿时汗颜，发愁地伸手扶住额头。
一群小o们顿时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他们害怕地伸着小手捂住自己宝贝的腺体，呼啦啦跑到军师爷爷身后。
高声叫着军师爷爷救救他们，Trister阁下疯了。
他要吃小孩了。
Trister非常不理解地瞪着一群小o：“你们不觉得发//情//期非常恶心吗？好好的一个人会变成毫无意志、只被欲望左右的牲口。”
“才不是呢！”
有小omega小心翼翼地从军师爷爷的腿弯处冒出小脑袋：“没有alpha的omega遭遇发//情//期时确实比较惨，可是有了alpha后那会是非常快乐的一件事！”
“就是！”
另一个小omega也鼓起勇气叫道：“您又没经历过，您怎么能这么以偏概全？”
Trister一只手就把那个叽哇乱叫的小孩提了起来：“你才多大点？这事都知道？”
小孩吓得又哭了：“呜，史格哥哥那里有很多片，呜呜——”
Trister：“......”
军师几乎要忍笑忍得肚子疼，他一边努力憋笑，一边为倒霉背锅的史格说话。
“我觉得您还是要小小的体谅一下——史格作为一个alpha也不小了，身边又没有omega，日常发泄只能靠那些东西了。”
Trister将哇哇大哭的小孩丢给军师，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了。
军师看着他难得凌乱的步子，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Trister在绕回自己的航空器小屋前，突然步子打转，转头朝着史格的帐篷走去。
史格正在帐篷里愉快的堆沙碉玩，只觉莫名有阴影笼罩在帐篷上方，紧接着Trister凉凉的声音就从阴影里响起。
“史格，把你那些珍藏的片子交出来。”
史格一个激灵，手里刚堆好的沙碉顿时噼里啪啦散了一地。他小心翼翼地将帐篷拉开一个角，露出一只眼睛。
就看见Trister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粉色长发在远处璀璨的星际里飘荡。
史格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装傻：“片？”
“什么片啊？我怎么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Trister抬手就将他的帐篷掀翻了。于是呼呼啦啦大大小小的光碟片子如雨点般砸在他身上。
史格静止了。
眼见Trister伸手就要触碰到他这群宝贝，他发出一声地动山摇的哀嚎。
充满肌肉的胳膊死死的抱住自己四处搜刮来的被各路星体王国严禁出售的极限片子。
“我错了我错了，您别烧了他们，我发誓我下次一定偷摸躲起来看——”
Trister毫不留情地从他怀里扯出十几个片子，然后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想什么呢？”
“我拿走是打算观摩一下。”
“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