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恐慌和愤怒同时涌入了宁伊的心头。
难怪军师一直没有接收他的返程讯息——是谁，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趁他不在袭击了他的地盘？
但很快他冷静下来。
这里的空气并没有血腥味，土壤和空荡的帐篷表面也没有血迹，说明这里并没有遭受残忍的大规模的屠杀。人们可能是躲起来了，也可能是被抓走了但还没有危及生命。
宁伊迅速检查着一个又一个的帐篷，寻找里面是否还有幸存的人。
但在他掀开坐落于最后方的军师的帐篷时，一架精密的高能炮台赫然对准了他。
而高能炮台上正被人画了一个诡异的鬼面。
“！！！”
几乎就在这个瞬间，高能炮台里的炮弹直接发射了出来。宁伊根本无法躲闪，被击中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鲜红的血瞬间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全洒在了贫瘠的土壤上。
像是开了一朵鲜艳的血花。
【怎么样，亲爱的Trister阁下，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这份礼物还治我那些被您做成炮弹的treason药物，不知道您是否喜欢？】
红大的声音从高能炮筒里声孔里悠闲地徐徐响起。
宁伊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被击碎了。
他又喷出好几口猩红的血，艰难地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几乎是费劲了所有的力气总算撑起了左腿，但突如其来的一股钻心的痛又顺着他的脊梁、五脏六腑，慢慢涌到小腹，逼得他重新摔倒在地上。
【您可得快点爬起来啊。】
红大的声音还在空荡的灰色地带上空飘荡——【我这次的设定是每三分钟向您发射一颗，您可别还没来我的老巢救回您的子民就被我炸死了。】
【那多惨啊，您一个人被炸死在这里，像碎片一样，连捡尸的人都没有】
【哎呀，还剩一分钟了呢。】
若是红大此刻出现在他面前，宁伊觉得自己会克制不住的把红大的嘴撕碎。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渗了出来，他吐出好几口鲜血，艰难地站了起来。
得先回到帝国航空器里。
但他根本跑不起来，仅仅是迈腿的刹那又重心不稳，整个人再次摔在了地上。他的眼前出现了短暂的黑暗，听见炮筒里响起红大哈哈大笑的令人恶心的声音，伸手摸出玫瑰枪狠狠朝高能炮筒打去。
“砰、砰、砰——”
一声接着一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红大对于Trister这种毫无威力的反抗行为非常嗤之以鼻，子弹能比得过炮筒吗？
太幼稚了。
但很快红大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宁伊接着那些被子弹激起的不断扩散的灰尘，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直接咬牙从土壤里滚了下去，整个人消失在土壤表面堆积形成的大坑里。
远程指挥的红大顿时变了脸色，大声嚷嚷着让宁伊滚出来。
否则他就直接炸了那些大坑把他活埋进去。
躺在坑底的宁伊对红大的叫嚷充耳不闻。他撕下袖子上的布条，摸索到后腰处不断涌血的伤口，咬着牙简单的进行了包扎。
太痛了。
痛得他的眼角沁出了不少泪。
他刚简单的缠绕上几圈，就听见无数炮弹炸在他周围的土壤里，铺天盖地的灰尘险些将他淹没。他伸手寻找可以遮掩口鼻的物体，右手摸到了顾擎裕留给他的手帕。
他用这张手帕掩住口鼻。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闻到非常浅淡的、所剩无几的红酒信息素时，他急速跳动的心脏出现在短暂的宁静。
就好像有最轻柔的风，轻轻拂过他的心口。
又好像信息素的主人一直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不让他落得孤立无援的凄惨下场。
耳畔边红大还在嚷嚷着让他滚出来，宁伊从头到脚落满了灰，他小口小口的呼吸，明显感受到了周围的空气也在减少。
他在等。
等可以冲出去搏一下的时刻。
于是在炮击声暂停的同一时刻，宁伊当机立断从土坑里翻了出来。他迅速滚到一旁的巨石后当作掩护，准备开枪的刹那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将他揽进了怀里。
紧接着他被那人揽着腰，飞速跃进了一架盘旋中的飞船里。
“走。”
宁伊的瞳孔微微睁大了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迟尺的顾擎裕。
在炮筒击向飞船的最后一刻，飞船急速启动驶离了这里。
不知为何，顾擎裕也受了些伤。鲜红的血丝顺着他锋利英挺的下颚线滑落了下来，S级alpha的面色严肃又凝重，一丝不落的全落在了宁伊的眼睛里。
鬼使神差的，宁伊不由自主地微微抬手。
苍白冰冷的指腹轻轻抹去了顾擎裕英俊下颚上的血。
他的动作很轻，抱着他的S级alpha有一刻的愣神。
宁伊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吐出口的却是大片大片的鲜血。仿佛有无数朵猩红的花，大朵大朵盛开在那张漂亮又苍白的脸上。
顾擎裕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回到了那些无法忘记的蚀骨的血淋淋的梦魇和业障里。
好像他一个不留神，他所爱的、所珍惜的人，都会再一次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他的指尖微不可查的颤抖起来，将飞船调到自动驾驶模式，然后将宁伊抱到了一旁的休息舱里，找出药箱帮宁伊处理伤口。
“......我、我没事。”
宁伊被顾擎裕几近透明的面色逗得淡淡的抿了抿唇，可惜安慰人的话照旧伴随着令人惊惧的血沫吐了出来。顾擎裕帮他重新处理了伤口，已经混入了灰土的伤口隐隐有些发白。
上药的时候宁伊咬着胳膊不停的发抖。
等顾擎裕发现的时候，宁伊已经将自己的手臂咬出了血。
顾擎裕不准他再咬了，换了自己的胳膊让他咬，结果他又不愿意，闭着眼睛自己咬着牙坚持。
等伤口处理好后，顾擎裕吻了吻宁伊冰凉苍白的唇，低沉的声音微微有些抖。
“乖，我把你送去医院。你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交给我。”
宁伊摇了摇头，他扶着顾擎裕的手臂，慢吞吞地却又很执着地坐了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哑很没力气，听着就让爱他的人觉得揪心。
“我不想睡，灰色地带的人还在红大手里。”
他能感受到顾擎裕揽着他的胳膊微微有些有力，他想了想，难得的带了些示弱的意味，慢慢的主动的把头靠在了顾擎裕的胸膛里。
“别那么紧张我，我好多了。”
他没有告诉顾擎裕，其实他感觉他伤到了内里，内脏和小腹比后腰的伤口更痛，他小口小口的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
“你怎么会来灰色地带找我？”
“我有点冷，帮我找个毯子吧。”
顾擎裕找了个毯子盖在宁伊身上，轻轻握住了宁伊冰凉的手腕：“军方声称帝国边缘地区到处都有星际怪物活跃时我隐约觉得不对劲，再加上黑大在单茂盛的帮助下成功潜逃。”
“但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让你受了不少伤。”
“抱歉。”
他省去了顾砀也参与了这件事情，派人在军中大肆宣扬他为了一个低廉的omega变得毫无理智、昏庸无能，甚至不惜对拥护自己的贵族们开刀，简直不配为王。
帝国军方中一直存在之前就与Trister结了不少梁子的高级将领。
他们中的大多人要么就出身贵族，要么就为了晋升入赘贵族，于是在顾砀的刻意诱导下，迅速做出了最直接的利益选择。
等顾擎裕反应过来后，军方已经彻底倒戈了老亲王殿下和单茂盛，甚至有胆大的为了维护自己身份的高级将领已经开始策划对他们曾经拥护的王实行暗杀。
一夜之间整座亲王城堡危机四伏，无数明里暗里效忠于他的军用武器都对准了他。
他受了伤，巨型机甲更是在帮他逃出来时受到了重创几乎报废，最终只有他搭乘已经被控制住的燕舟曾经偷摸藏在城堡里以备不时之需的飞船，离开了帝国星体。
原本他以为自己还可以保持冷静。
顾砀能夺了他的权他可以再夺回来，这不是什么难事。
直到他看到被红大伤得浑身是血的宁伊，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S级alpha一旦情绪失控，会带来极度恐怖的后果。更何况他的omega已经不具备正常的信息素安抚能力。
他只能努力控制住自己，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宁伊默不作声地从顾擎裕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摁住自己抽痛的小腹，镇定地开口：“你怀疑单茂盛、红大和帝国军方之间有勾结？”
“只是猜测。”
顾擎裕的目光慢慢落在盖在宁伊身上的毯子，突然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还有哪里痛却瞒着我？你一直在抖。”
宁伊迅速把手从小腹上移开了，他有些不情愿地瞟了一眼顾擎裕。
“没有。”
他抗拒的态度实在太过明显，能明显感受到抱着他的S级alpha周身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很冷。但顾擎裕并没有说话，只是依旧一言不发地抱着他。
宁伊感觉周围蔓延的低气压让他实在不舒服，他不情愿的蹭了蹭顾擎裕的胸口，说出口的话实在过于违心。
“你流血了，我觉得心脏有点不舒服。”
顾擎裕：“......”
于是很快宁伊就觉得周围的空气彻底变得更压抑了，压抑到他的小腹更痛了。他忍无可忍，很不情愿的说了一句：“肚子不舒服。”
顾擎裕抱着他的指尖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放开了他，转身朝驾驶舱里走去。突然离开了热源的宁伊有一瞬间的不习惯，他躺在休息舱里，仰头看着顾擎裕：“去哪里？”
“送你去帝国医院。”
宁伊顿时脸色冷了下来，敢情他之前哄着alpha算是白哄了，闹了半天还要把他送医院去。
“我不去，我要去红大那里救人。”
“你想都不要想”，顾擎裕的声音也很冷，“检查结果没有出来前，你只能在医院里躺着。”
宁伊撑着休息舱门坐直了身体，心里慢慢聚了不少火。
“你凭什么管我？”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顾擎裕撑着面板的修长的指尖隐隐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努力压下心里的火，不让自己吓到受伤又固执的omega，耐心地给omega解释。
“我担心你伤到了内脏，只是去检查一下不会耽搁太久时间。等检查结果出来没什么问题，我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宁伊晃了晃被铐在休息舱里的手腕，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好和对面的S级alpha谈条件：“你先帮我解开，我想下去。”
顾擎裕平静地继续回复他：“你想都不要想。”
宁伊闭上了眼睛，努力放平自己的呼吸，但很快内里一股钻心的痛就迅速席卷了他。他发出了一声隐忍的痛呼，整个人剧烈的颤抖起来。
像是一只脆弱的蝴蝶，整个人倒在了休息舱里，漂亮却苍白的面孔毫无血色，像是毫无生气的人偶，呈现出一种破碎又惊心动魄的美感。
顾擎裕的面色瞬间变得凝重。
他快步走到宁伊面前，有些懊恼又小心地将颤抖的omega抱在了怀里。他在心里后悔刚刚不应该对omega的态度过于冷硬。
Omega受伤了，他应该更有耐心一些。
顾擎裕慢慢释放了一些自己的信息素：“痛得很吗？我去给你倒杯止痛药好不好。”
他的话音未落，就感觉一个坚硬冰冷的物体抵住了自己的小腹。
是玫瑰枪。
宁伊趴在他的肩膀上，忍着痛慢慢笑了一下：“你要是有你少年时的狠心，就不会被骗了。”
“好了，赶紧给我解开。”
顾擎裕沉默片刻后，神色淡淡开了口：“你开枪吧。”
宁伊被激怒了，眉梢拧了起来：“你以为我不敢吗？”
顾擎裕不再说话，宁伊快被他气晕过去了。就在这时，驾驶室里的屏幕突然响起了一道滋滋啦啦的声响，很快红大的鬼面就出现在其中。
红大多少没看懂他俩这会儿竟然还能保持如此亲密的姿势，鬼面的表情一言难尽。
【......亲王殿下、Trister阁下，你俩这是突然和好了？】
【那我算不算大功臣？你俩是不是得好好谢谢我？】
宁伊现在看到红大的鬼面就想弄死这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顾擎裕伸手轻轻拂着宁伊的后背，目光沉沉地注视着红大。
仿佛在透过红大，看一个死人。
【哎呀，亲王殿下别这么看我嘛，我会感觉害怕的~】
红大故作娇羞地用手捂着心口，顾擎裕收起眼底的杀意，语气冰冷的开了口：“你黑进飞船系统，有什么要紧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
红大用手掏了掏耳朵——【主要就是怕亲王殿下心疼人，再带Trister去拍拍片子做个检查，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他顶着顾擎裕极具压迫性的目光，无所谓地开了口：【我给你俩十五分钟的时间，如果十五分钟你俩到不了我这里，我只能开始动手杀点灰色地带的人喽~】
宁伊的面色覆上了极寒的冰雪：“......你敢。”
【我怎么不敢？来来来，那个小兔子，妈的嚎三天了不累嘛还嚎，过来过来——】
红大一边说，一边伸手就把疯狂大哭的兔头抓了过来。兔头抱着长耳朵大哭，结果直接被红大硬生生地将毛球尾巴扯了下来。
【Trister阁下救兔兔、救兔兔，兔兔想回家，啊啊啊啊啊啊啊！！！！！】
猩红的兔血瞬间喷了整个屏幕。
随即整个虚拟屏幕都消失了。
宁伊的杏眸死死地盯着那块消失的屏幕，突然“唔”得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
他在顾擎裕紧紧地抱住他时死死抓住了顾擎裕的手，雪白的贝齿都被鲜血染得猩红，看起来凄美又痛苦。
“算我求你，带我去那里。”
“如果那里是帝国的子民，你会忍心不去吗？”
“你这次离开帝国星体应该不怎么轻松，按理在帝国星体没有能伤你的人，可你却受伤了。除非你并不想反击，否则在你的星体上没有人能伤的了你。”
“你都舍不得对反叛了你的子民进行反击，又怎么会不懂我想去救人的心？”
顾擎裕沉默不语——宁伊那么聪明，即便他隐瞒了一些，omega也猜到了。
“可能在你的眼里、在所有正统的星体王国的领导者眼里，他们只是一些流寇、逃犯、盗贼、贫民，一些不明身份的、没有立下赫赫战功没有为自己的母星留下荣光的、不配在星际长河里提上一笔的人。”
“可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他因为身上的伤，说话都说的磕磕绊绊的，却依旧固执地要继续说下去。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换来旁人的一丝怜悯。
然后用这丝怜悯，去换他的子民的性命。
“他们有怎样的过往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但他们在我那里都本本分分的活着。我抢了你们的机甲，勒索了你们的星币粮食，我罄竹难书，但他们没有，他们没有偷、抢、拿过别人的任何东西。”
宁伊又咳出了几口血，顾擎裕伸手解开了铐着他的休息舱，将他从里面抱了出来。
他的心痛得厉害，声音也哑得厉害。
“我没有看不起他们，我只是害怕这次去你会出事。你受了伤，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宁伊打断了顾擎裕的话，他摇了摇头：“我的伤不严重，我真的没事。你带我去红大老巢，我满足你一个愿望。”
他像一个走投无路的旅者，为了自己的目的，只能竭尽所能的尽力蛊惑着alpha。
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没有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不是无所不能、轻挥衣袖就翻云覆雨的神，受了伤又没有足够的武器，简直惨败可怜的像个滑稽的小丑。
可是他毫无办法，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命，在等着他去救。
“任何愿望都可以。”
“哪怕是你一直希望的重新爱你。”
顾擎裕抱着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宁伊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他仰头在顾擎裕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落下了一个带着血却不含任何情//欲的吻：“我会说到做到。”
顾擎裕站了起来，将他抱到了毛毯上，然后走进了驾驶舱。宁伊的目光一直紧跟着他，确定他换了航线后才松了一口气。
见顾擎裕转身看着自己，他朝alpha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等解决了红大安顿好了灰色地带，我就跟你走。”
顾擎裕摇了摇头，声音像是高山上最冷最尊贵的那摊雪融化成了一滩冰水，显示在一望无际的山脉上。
“这件事做不了承诺的愿望。”
“我不要别的，只要你活着带着你的子民们走。”
顾擎裕说这些话时，目光完完全全的停留在他的身上。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包含的情绪太多，多到连飞船外的璀璨星河都无法媲美一丝一毫。
宁伊微微一怔，片刻后抿了抿唇：“你确定只要一个这么简单的愿望吗？”
“嗯。”
宁伊不再多说什么，他扶着船舱慢慢站了起来：“好。那现在清点一下我们可以用的武器。”
顾擎裕上前拦住了他，让他好好坐着不准乱动。
“这些我来处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
“你的枪也给我，我帮你检查。”
这次宁伊没和他争执，坐在一边看着顾擎裕找出飞船里所有可用的武器。
他看着顾擎裕动作熟练冷静的检查武器装备，明亮的灯光照在S级alpha昳丽冷峻的侧颜上，显得愈发深邃矜贵。
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他们念书的时候。
他因为没有自己的枪不被允许上射击课而失落的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发呆，等回到顾家别墅后小王储冷着脸拿出自己的配枪，坐在书桌前亲自给他演示怎么拆枪。
他趴在床上，目光却并没有放在那把枪上，而是一刻也不眨看着少年alpha矜贵耀眼的侧颜。
那时他觉得顾擎裕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也想去上射击课，也想去上所有那些他不被允许的、只能属于贵族少爷小姐们的课程。
可他同时也觉得顾擎裕也有很多不知道的。
比如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单纯想去上那些贵族的课，想学那些他可能一辈子都用不到的只有上流阶级才会用到的知识。
他只是想去光明正大的偷看在那些课上依旧英姿飒爽、出色优秀的小王储。
而不是自己孤零零的坐在空荡的教室里，只能靠着其他崇拜顾擎裕的omega们激动的议论顾擎裕在什么课上有什么样出色的表现、今天上课穿的新运动服有多帅的那些只言片语的话——
来幻想在那些他接触不到的课上，他喜欢的最最优秀尊贵的少年alpha究竟是什么样。
宁伊将脸扭到一边，不再去看检查武器装备的顾擎裕，但却轻声开了口：“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有你在，我怎么可能不会安然无恙的，把灰色地带的子民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