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爬完山之后她有一周没过来我这了,在这期间我偶尔会去一趟图书馆,翻看一些杂志。
我时常会想她为什么会下地狱,她生前究竟做了多大的错事才会到达如此地步,同她接触时也未能感觉出她哪里不好,她给我的感觉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我所认为的普通人与那些坏事毫不沾边,只是静静待在世界的一角罢了,以她的性子又能干出什么坏事?
在这期间的某天下午,我到图书馆准备找个角落看书,突然瞅到角落里熟悉的一个身影,一身灰色运动服紧挨着墙角,我悄声坐到了她的旁边。
她正翻看我前几天看的一本时尚杂志。
“你不来我还以为你下地狱了。”
“还真给你猜中了。”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认真的盯着我,深潭中露出几波水光。
我认真的回盯她,只听到一阵狂笑声。
“我逗你的。”
我没接话等着她的笑声停止。
“但我差点就提前下去了。”
“为什么?”
“其实我们这个空间也和你的差不多,也有法律,不遵守要提前走的。”
“就这么小一件事也要管?”
“什么叫小事?这可是你们活人寻求一辈子都想知道的真相。”大致是因为我不把真相放在眼里,她有些生气,可对我来说,我最想知道的只有她的过去。
“我想知道你的事。”
“我是个死人。”她提醒道。
可这也不妨我想知道你的事。
她似是不想与我交谈,起身离开了,留我一人在这。
我才反应过来说的话有些过度,可欣差点因为我提前下去了,我却对其表示无所谓,我真是……
那天之后我经常去爬山,想找她道歉,但我始终都找不到她。我对她的了解,就如天边的云朵一样,看得见摸不着。
也许是几天,亦或是几周,她终于来找我了。已是秋天,一大早我就在衣柜前找衣服,打算穿好去爬山,此时正光着腿,她突然开门闯进来,显得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我还是淡定的望着她。
“抱歉,上次没打招呼就走了,有段时间没敢找你。”
我有些懵。错的是我,为什么她要道歉?她像是在给一切别人造成的错误感到抱歉,可她什么也没做错,这是为什么,与她的罪有关?
“陪我去爬山吧。”我套上裤子说道。
她眼眶有些红,感觉憔悴了,什么也没说,一路陪我到山脚下。我买了瓶水,便一同往山上走。
或许是秋天的作用亦或是可欣,我莫名感到凄凉,透出骨子的伤感。
发黄的树叶快要落下,近在眼前人我触碰不到。
“你为什么想要了解我呢?”声音很轻,被秋风吹散,但还是散到了我的耳朵里。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才认识几个月,只有平时偶尔陪在我身旁,说是朋友吧,我们又不了解对方,可是为什么呢?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撒谎道。
“我们不了解对方。”
“没事,慢慢来。”
“你没别的朋友吗?”
“很少,仅限于学校范围内。”
“怪人朋友少。”
“你不也是?”
深潭终于亮了,她满意的笑了笑,继续与我肩并肩往上走。
山顶,秋风拂过山林中的每一片叶子,最终吹过我的脸颊,我在石碑旁落座,她紧挨着我坐下。
“依玥,我可以先给你个忠告,但过去的事我想慢慢告诉你,能接受吗?”
“当然能。”
“不要插手你不该管的事,不仅会害了你,也会害了别人,这是我的忠告。”
她似是想警告我而不是忠告我,接近她很危险吗?我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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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我问她,没来找我的时候会去哪?她说大多时候都在小山上,其它时间会在山周围随便转转。
“那我上次一连好几天去山上找你怎么没见着。”
“因为我躲着你嘛。”她毫不愧疚的说。
“那我以后找不到你怎么办?”
“去山的背面,有一条隐蔽的小路,往上爬十几分钟,我就在那。”
“别开玩笑了,要是真有那山的背面也会是爬道。”
“那里闹鬼所以一直没人敢去。”
我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她突然认真道:“我的墓在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