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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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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日,放晴的天光弥洒百态人世,万木无声争荣。

桑虞睡觉受不得一点光,一点吵,特意选取的卧室窗帘避光性极强,她搂抱大号的雪龙玩偶,安然自若地睡到了日高三丈。

蓦地,搁置在床头柜的手机嗡嗡响动。

桑虞屈指可数的脾气都汇聚在了起床的几分钟,掀开眼缝瞥了下来电显示,源自南城的无备注号码。

“喂,哪位?”她迷迷糊糊接起来,嗓音软糯,但含了与往日迥然各异的不耐烦。

对方明显怔了片刻,忽而转为一声短促的笑:“你未婚夫。”

闻此,桑虞惊得清醒了,睁大双眸,仔细地瞧来电显示,确实只有一串数字。

为了便于联系,她和岑野交换了号码不久,当时着急忙慌,忘了存进通讯录。

“是你啊,抱歉。”桑虞松开绵软的雪龙,坐起身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另一头的岑野被她气笑了:“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参演《施夷光》的成员飞去锦城的日子。

同样是……他们说好去领证的日子。

为了更好地应对巡演,桑虞昨天回家收拾完行李,又去了舞团,独自训练到晚上,心绪完全沉浸于西施凄美的一生,以至于忽略了其他事。

“哦,我才睡醒,脑子没缓过来。”桑虞歉意满满地说。

她赶忙看时钟,距离他们约好的出发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不反悔就成。”岑野无所谓一般,“不急,慢慢收拾出来。”

“嗯,好的。”

桑虞挂断电话,懵懵地盯着手机界面,发觉现在的他太好说话了。

昔日的少年可是自行其是,对谁都置之不顾。

曾经一堂体育课,老师让大家自由选择运动器材,班上有个异性缘特别好的女生,认准了岑野先拿到的篮球,拦住他,娇滴滴地拜托:“你可以把这个球让给我吗?”

附近的其他同学都劝他让着女生,他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更不屑于多话,抱起篮球去了球场。

桑虞至今还能想起来,因为她当时拿着一幅羽毛球拍,站在通往球场的必经之路。

她被他们的动静吸引,歪头看过去,岑野正高视阔步,朝她这边走来。

一晃而过的途径,余留别致凉淡,安抚炎夏的青柚香。

十六七岁的男生身高超过了一米八,不比成年人的结实强壮,但绝不干瘦羸弱。

他恰如其分地撑起宽大肥硕的蓝白校服,放任长风肆意席卷,吹皱了袖口,又卷动了衣摆。

桑虞当时甚至蹦出一个念头:他把校服穿得真赏心悦目。

悄无声息的轻狂倨傲,和沈亦淮不是一种风格。

那会儿的岑野太不通人情,哪怕他们做同桌的那个月,非必要情况,也绝不交谈。

因此现在的岑野显露的种种顺和,不可避免地让桑虞生出割裂的恍惚。

不过她没想太深,许是经年累月产生的变化,更许是他急需她这个假结婚对象。

桑虞下床换了整洁的衣衫,化了个快手淡妆,找出户口簿放背包里。

由于她不时需要,距离爸妈家又不远,户口簿经常在两边拿来拿去。

上次她用完,忘了还回去,眼下倒是省了一桩麻烦事。

桑虞下楼时,岑野已等在了小区门口。

与她所差无几,他上身是白色的纯棉长袖,简约休闲,头顶的碎发蓬松,隐约有一种干干净净的少年气。

重逢以来,桑虞没有见过他的哪件衣服是浅色系,先前暗暗回顾了青春年少的缘故,她脑中霎时转出从前唯一看他上身过的浅色搭配——校服。

她情不自禁放缓了脚步,纤尘不染的柳叶眼凝视他的衣着,一瞬不瞬。

四下无人,岑野亦直直地看着她,双手插兜,两汪幽潭漾开柔柔的涟漪。

待人走近,他直白地问:“在看什么?”

桑虞如梦初醒,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吞吐:“我,我看你今天穿白的,突然想到了你高中穿校服的时候。”

岑野意外:“高中留意过我?”

“留意过啊。”桑虞小声回复,刚才已经表示记得他穿校服,总不能再否认吧。

但担心他误会,她补了半段:“虽然你那个时候不爱出风头,但在班上,在年级上很有名。”

因为那一张生人勿近的厌世脸很难有人可以比拟,否则她也不会在三月二号那天,在如潮人海中,一眼认出他。

岑野抬了下眉:“留意过我什么?”

桑虞错愕,还莫名心慌,他为什么要问这么细?

“就,就校服啊。”她害臊地眼观鼻鼻观心,讲话都要不利索了。

岑野玩味地俯视她两秒,扬起唇角,侧身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桑虞上车时,余光晃见他唇边洇晕的笑意,觉着和其他时候都不一样。

似乎分外愉悦。

两人到达民政局,取号排队,前往指定窗口进行办理。

四处装饰喜庆红色,充斥甜蜜的大厅内,不乏其他即将迈入婚姻的情侣,非凡热闹。

桑虞不清楚他们登记领证是怎样的心情,她在昨天岑野提出今日就来民政局,有过一瞬间的惶惶然,但很快就释怀了。

这个环节是她在决定和岑野协议结婚之后,就预料到的。

除去舞蹈,她不喜欢过多纠结,赶在去巡演前,解决掉一桩事也好。

所以这对她而言只是类似工作任务的一环,可以机械地,不掺杂多余情感地对待。

同岑野坐去工作人员面前,填写《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时,桑虞从容不迫,顺畅地填完。

一向随心随性的岑野却像是有所顾虑,右手谨慎地握紧笔,不知思绪在何方晃荡,下笔过重,撕拉一声,笔尖刺破了纸张。

工作人员是一位年龄和他们父母差不多的阿姨,笑着提醒他小心,换了一张声明书:“小伙子别紧张啊,学学你对象。”

桑虞刚好在左下角签完自己的姓名,放下笔,觉察到他的异样,扭头瞧去。

在岑野第二次填错时,她稍微倾过身,好心传授自己的方法:“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们是假结婚。”

岑野抬起眼看她,眸色渐冷,阴阳怪气地回:“你可以说得再大声一点。”

桑虞顿时发怵,摆正了身子,惊悸不安地轻咬口腔里的软肉。

想不通是因为他这句不是警告胜似警告的话,还是猝不及防地对视。

那对有轻薄内双眼皮修饰的浓墨深眼,天生冷锐寡情,近距离逼视一个人,仿若能翻转天地,叫人闻风而逃。

反正她是没胆量多看半秒了。

工作人员和他们间隔一张办公桌,听不清两人的窃窃私语,但眼尖地捕捉到岑野的表情变化。

她玩笑着说:“小伙子,今天这张结婚证一领,她可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媳妇儿了,咱们南城好男人标准的第一条,就是不凶媳妇儿。”

桑虞一囧,不自觉想为他辩驳,说他不是那个意思。

岑野快一步接了话:“阿姨说的对,我错了,我今后一定对媳妇儿百依百顺。”

桑虞回头瞟他一眼,见他的眸子有浅显弧度,揶揄的意味,她脸颊升温,慌张地躲开。

工作人员乐不可支:“哎呦,小姑娘脸皮真薄,都来领证了,还害羞呢。”

岑野瞅向桑虞自然粉嫩的侧脸,莞尔:“阿姨,您别再逗我媳妇儿了。”

透窗的日光鲜明暖热,清润低醇的男性音质缓缓回荡,桑虞的双颊顷刻完成了一次渐变。

淡调的粉,化为重彩的艳。

递交填好的声明书,拿到两本盖了钢戳的结婚证,桑虞还处在适才的赧然中,走出民政局,立即把属于自己的那本收入了背包。

岑野步调绝无仅有的迟缓,拿着结婚证看了许久。

还是桑虞发现人没跟上来,扭头喊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

“那个,我先回家了。”桑虞看下时间,接近十一点半。

岑野收好结婚证,两步走到她身侧,又是一派清闲自在的模样,“午饭怎么吃?”

“回去随便吃点儿。”桑虞实话道,吃完她就该赶去机场了。

岑野:“我刚刚凶你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桑虞没跟上,思索片刻才猜测他指的应该是填写声明书的时候。

“那个不算吧,阿姨说笑呢,我没当一回事。”提及这茬,桑虞平复了半晌的心绪又在摇晃。

“算,阿姨就是这样认为的。”岑野固执,不和她商量,“走,请你吃顿饭。”

桑虞客气地回:“不用。”

“我也要吃。”岑野态度坚决,抬步朝前走。

望向那挺俊的背影,桑虞突然发现自己很难拗得过这人,追上了他的脚步。

岑野领她进入的西餐厅在民政局附近,站去前台,她听见店员说:“岑先生您好,您预订的两人位在这边,我带二位过去。”

桑虞不由瞥向岑野,等到在窗边落座,店员去知会后厨上菜,她才问:“这是你早就订好的位子?”

岑野看着对面充满疑惑的女人,不咸不淡地应着:“嗯。”

“为什么要订啊?”桑虞脱口问出,他先前说的因为凶了她的理由,肯定是诓她的。

话音未落,这家店又得了一对男女的光顾。

桑虞眼尾扫过,觉着两人比较眼熟,像在民政局里见过。

果不其然,其中的女生欢喜地说:“这家餐厅可受欢迎了,寓意绝绝子,网上的评价都说,大家领完证,都来这里庆祝。”

对面的岑野显然也入了耳,懒懒地回了她的问题:“你把这当成是庆祝也行。”

桑虞耳闻女生的说辞,已然不太自在,再被他一调侃,更难为情,忙不迭表示:“我知道,这是你的答谢宴。”

谢她同意领证。

“嗯,是答谢。”岑野单手搭去座椅的扶手,偏了偏脑袋,直视她的灼灼双眸含有压不住的笑,“能和你扯证,我很感激。”

声调平淡,尾音如常带上几分散漫,桑虞却没来由感到奇怪,在他的注视下如坐针毡。

好在前菜上得快,她能够借助美食转移注意力。

岑野也不再言语,两人专注吃自己面前的。

不多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小心翼翼靠近他们这桌,惊喜地问:“请问你是桑虞吗?”

桑虞闻声昂起头,一面擦拭唇角,一面实诚地点下巴。

她认真瞧了瞧对方,并不认识。

女生动作幅度夸张,手舞足蹈地自我介绍:“我是你的粉丝,我特别喜欢看你跳舞,你们马上要去的锦城大剧院,我买了最贵的前排票!”

相较其余热闹的圈子,舞蹈圈的热度不值一提,桑虞尤其珍惜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每一位粉丝。

她放下刀叉,微笑打招呼:“你好。”

女生情绪激动,又是要签名,又是要和她合影。

桑虞好脾气地配合着,服务员端来了主菜黑椒牛排,都浑然不晓。

岑野瞧了她们两眼,默默端过了桑虞的那份牛排,用干净的刀叉切成细长条,再重新放回她的面前。

磁盘叩击桌面的微弱声响惊扰到了女生,沉迷于追星成功的狂喜中的她才注意到岑野。

她定睛细看他娴熟使用刀叉的手、他切好的牛排、他的整个人。

刷地,女生大声惊呼:“虞宝,这不会是你的,是你的……”

她闪烁其词,吐不出下文,桑虞却听懂了,条件反射地否认:“不是,这是我朋友。”

话尽,她脊骨生寒,仿佛有犀利的刀光剑影逼近。

她眼前霎时浮现今日新得的,还没捂热的结婚证。

“竟然不是啊。”女生语露惋惜,再明目张胆地观察了岑野须臾,小哥哥的外貌不输当红小生,和桑虞一看就相当般配。

但她没再过多打扰,同桑虞交待一声,留下句“锦城见”便去找朋友了。

桑虞坐正,看向桌上切成小块的牛排,又抬眸看岑野。

他面无表情地咀嚼食物,眼帘耷拉,氛围不太对劲。

桑虞思忖如何开口,他先出声:“做你们这一行的,最好是单身?”

“不是啊,我们不像明星,需要立单身人设。”

桑虞猜出他为什么有此一问,边叉牛排边轻声解释:“我刚刚是觉得没必要说。”

岑野灌了一口冰水,颔首表示明白了。

桑虞在舞台上会耗费大量精力去共情角色,体悟悲喜,私底下便不爱去揣摩人心,琢磨他人情绪,某些时刻,甚至会显得木讷呆板。

但此时,阅人心思不算灵敏的她都能体会到岑野状态的变化。

他俊俏的脸庞惨无温度,似万里晴空忽来阴云,急转直下。

直至他坚持送她回家拿行李,前往机场,都没缓和。

桑虞每晚必须抱着雪龙玩偶才能入睡,出差都会把它带上,是以行李箱选用了最大号。

大G开到机场的停车位,岑野下车去开后备箱,要帮她把行李箱提进去。

桑虞理由充足地拒绝:“不了吧,我同事有几个已经到了,你去不方便。”

他们舞团的老规矩,赶到机场的人会在群里吱一声,小秦是其中之一,她的八卦能力,桑虞不愿再领教了。

岑野把行李箱放到地面,右手握住拉杆不放,目色深重地停留在她身上。

桑虞见他怪异了一路,干脆讲个透彻:“我们是协议结婚,是为了应付长辈,我觉得除开在长辈跟前,就没必要演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和我也会更自在。”

岑野仍旧一动不动,暗潮汹涌地看她。

桑虞被瞧得不明就里,恍惚她是个结婚不满一天就无情抛夫的渣女。

她咬咬牙道:“这是你说过的啊,逢场作戏就行。”

机场迎来送往,闹嚷不绝,岑野望向其他地方,自嘲地呼出口气。

他松开了手,沉声说:“到了给我发条消息。”

桑虞接过行李箱,茫然地昂起头。

岑野看她一脸困惑,无可奈何地补充:“你现在是我法定的媳妇儿,如果你出了半分意外,法律和奶奶都饶不了我。”

“哦,好的,你开车回去慢点儿。”桑虞理解了,挥动两次手,进了机场。

她沿着小秦发在群里的指示,找见同事们。

早到的人里面有领队的沈亦淮。

他随时关注入口,头一个发现桑虞,大步走来,伸手要去接她的行李箱:“阿虞,你到了怎么不说一声?昨天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

行李箱是万向轮,桑虞轻而易举地把它推到后方,中规中矩地说:“沈导,我没有屏蔽群消息,以后舞团有什么通知,你不用单独发给我。”

沈亦淮僵住,不可思议地拧起眉。

不是为她手上的躲避动作,更不是为后面的一段,仅仅是为那一声“沈导”。

自他退居幕后,舞团的人都称他沈导,独独桑虞,依然乖巧地唤他师兄。

小秦几人就在数米之外,听此同样诧异,面面相觑。

桑虞谁也没管,推着行李箱站去边角。

飞机在两个小时后平稳落地锦城,一伙人径直坐上专车,前往酒店休息。

桑虞第一时间给爸爸妈妈报了平安,不忘按照约定,给岑野发了。

他秒回了“嗯”。

集体晚饭后,桑虞用房卡刷开一个单人间。

即将在这里待上五六天,她先把行李箱里的物件收拾出来,摆放整齐,再练习了大半个小时的基本功,洗漱好,才躺去床上。

近期的状况层出不穷,她都没空好好地追西沉的小说。

当下她也不打算追,明天需要早起赶往剧院走台,但她忍不住去他的微博逛一圈。

刚开始逛,桑虞骤然翻身而起,猛力揉了好几下眼睛。

她不是困得视线模糊,西沉微博的IP属地果真是:锦城。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还算肥哈,补昨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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