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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一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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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板子下来的时候,她只是咬了咬唇。她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这板子却是比她预想中难捱得多。

第二个板子、第三个板子,宁绎一边咬着唇,一边在心中默数着。

也不知是第几个板子了,宁绎感受着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一点一点地迷糊着她的感觉。

“宁大人,打完了。”果然是伴君如伴虎,以往备受宠幸的宁大人如今也会因为皇上变脸来遭这份罪。

“是吗?”宁绎微微地动了动头道,口中的鲜血缓缓地顺着嘴角流下来。

于是,侍卫看着拼命拧着眉头的宁绎,终究心有不忍地说道:“宁大人,我们这就去你府邸送信,让人来接你回府。”

宁绎微微地点了点头,便不知其它的昏死了过去,此刻她才是顺遂了自己的心意,一切杂念都已忘去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是感觉全身疼痛地在移动着。

“三哥?”宁绎低低地叫道,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上了马车,如今仰躺在苏景行的怀中。

“嗯。”宁绎想要微微地翻翻身,确是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是不是不够软,还是不舒服?”苏景行一见脸色一白的宁绎,心中一慌地喊道:“来人,再拿几个垫子来。”

“不用了,三哥。”宁绎赶紧开口道,却又是被马车的颠簸疼出一身冷汗。

“不用就不用。”苏景行赶紧说道:“这马车慢不得,你得赶紧回府让人看看。”

“放心,就快到了。”低低地男声就像是一缕清泉一般,让宁绎不由自主地缓解了不少身上的疼痛,淡淡地一笑。

“伤成这样,你还笑着得出来。”苏景行看着那张嘴角还残留血渍的面孔,心中像是被人挖了一个洞一般心痛,倒是她自己还笑得出来。

宁绎仍是勉强地一笑,低低道:“想不到陪在我身边的会是三哥。”

“你为何偏偏要去招惹天家人。”苏景行浓眉不解,话语中带着浅浅的斥责。或许最该怪的应该是他自己吧,为何知道她的性子,却偏偏由着她闯祸。

“现在终于知道惹不得了。”宁绎凝着眉,半是开玩笑地半是认真道。

她从一开始便是难以逃离,如今不过是作茧自缚而已。可是为了哥哥,为了沈府,她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宁绎感受着抚上自己长发的双手,缓缓地放松下来,听着耳畔地低语:“先睡一会,做个好梦之后,便不会疼了。”

宁绎在嘴畔缓缓扯起一个淡淡地微笑,像是忽然感受到安宁一般,浅眠过去。

既然是浅眠,之后的事情所说她记得不太清楚。却还是感觉得到自己回到了莫府,伶俜的嘤嘤哭泣。

想来伶俜必定是被吓到了,就在她想要醒过来时却又是那个像是睡梦中的声音道:“如今你家大人受伤,听到你的哭声必定心中不安。”

果然,那嘤嘤的哭声却是很快就消失了,而她自然又是脑袋混沌着闭着眼。直到一阵刺痛袭来,她才终于是微微地清醒过来。

宁绎睁开眼唤了一声:”伶俜。”

刚想有所动作,却被一双手给制止住道:“别动,现在要给你上药。”

宁绎先侧了侧头,看着红着眼睛的伶俜正在为他撩开衣袍。随后心中一惊地看着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地男人,低低道:“三哥。”

尽管此刻不是害羞的时候,她却还是难以忍受自己的肌肤暴露在他面前:“你先出去吧,有伶俜就行了。”

“我知晓你是女儿身,所以你无须对我隐瞒。”

苏景行看着宁绎,却是淡淡的一句话让屋中的两人皆是一愣,岳伶俜有些诧异地看向宁绎,却只是换来宁绎同样的一脸惊愕。

“可是····”宁绎刚想要继续开口,苏景行便走到了她的身边,将手伸到她面前道:“等一下会有些疼,不要再咬着唇了。”

苏景行有些心痛地瞥了一眼被咬得同样凄惨的宁绎的嘴唇,低低道:“疼便抓住我。”

“三哥。”宁绎看着眼前的这张宽厚手掌,心中一动,微微地点了点头。

纵然心中有千万的话想要问,此刻到底不是个好时候。

“开始吧。”苏景行朝岳伶俜看了一眼后,说道。

“大人,伶俜会轻点的。“岳伶俜在苏景行的示意下,也只能心疼地看着被染上血色的裤子,双手有些颤抖的伸手。

“嗯。”宁绎咬着牙闷哼一声,一只手忽然用力地掐住苏景行的手掌,闭了闭眼忍耐着。

“疼,便叫出来。”苏景行心疼地说道,纵然手掌上被掐出了带血的指痕,他却毫不觉得疼痛,反而是此刻的她,才是他的痛。

宁绎此刻便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感觉像在刀尖上一般行走,步步刺破心魂。于是终于等到一抹清凉之后,便昏昏地欲睡。

只是纵然在混混然中却还会忍不住睁着眼看着苏景行道:“三哥,你怎会知道我的身份?”

苏景行虽然心疼她到如此地步的倔强,却是回答道:“那日在破庙。”

宁绎仔细一想,忽然被尴尬轰得面红耳赤。那日他还以为她是梦游或是怎样,必定是那日他把她抱到了稻草上,所以才····

一想到这,宁绎有些赌气地咬了咬唇,他必定是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我会负责的。”苏景行看了看宁绎的动作,心中大概可以猜到她已经想到了,便说道。

宁绎脸上的红越发的深了,她虽然觉得有几分尴尬,可是却也没有想过要让他负责什么。

可是此刻,她连如何拒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三哥,此事不必放在心上。”为了不变成更大的误会,宁绎只能说道。其实她的身份她早就猜到会瞒不过所有的人,其实是他看出来了也是幸运,虽然其中的缘由有些令她面红耳赤。

“既然我说过会负责,便没有收回的道理。”苏景行看着宁绎,不管是话语中还是眼眸中,给予她的都是他最真诚的承诺:“若你此刻不愿意,我便等你。”

不管还有多久,他都愿意为她而等。

“三哥。”宁绎不由得微凝了凝眉,却是丝毫难以忽略心中的那抹从来没有过的感动:“宁绎何以让你若此厚待。”

苏景行缓缓地站起身,看着虽然一脸苍白却是求个答案的宁绎微微有些沉默。

半响,回过神才看着已经难以支撑不住的一张睡颜,低低道:“对于你,我只是毫无办法。”

夜已是深沉,宁府的灯笼也已经亮了半宿。苏景行站在那日与她笑语的亭子,却是竹香飘过鼻头,眼前一片晚烟渐起,倒是恍如她在竹子间开的一个玩笑。

苏景行深深陷入那葱轻烟微笼的竹子,不知为何的,不忍移步。

今日,倒是多亏了他买通了宫中之人才能收到消息。只是听闻她受了责罚时却还是不由得心中一乱。

便是料到她有一日会闯祸,却是不知道她会闯下祸,心甘情愿地去挨这个板子。

明明是女儿身,却偏偏是男儿心。明明是俏佳人,却偏偏褪去红妆,在朝堂艰险中一步一惊心。

明明是既见卿,便相倾;却偏偏有时候对她丝毫无力相护。

“三皇子。”岳伶俜终于看到寻找的人后,低低地对站立着也凌寒若松的男子道。

苏景行收回眼光地幽幽一叹,缓缓地转过身,问道:“她醒了?”

“大人睡得很好,便是您,照顾了大人这么久,也该休息片刻了。”岳伶俜自然是看得出来眼前男子的情深意重。

“不必了。”苏景行一言便回绝道:“我去守着她。”

说着,苏景行便举步往她的屋子走,纵然岳伶俜再说身后劝说:“三皇子,这是伶俜的职责。”

然而留给她的不过是个在明月下被竹影侵扰的背影,一路径直行去。

岳伶俜站在原地,眼中却是多了几分深沉的思量,似乎住在她身上的,尚且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灵魂······

次日

一大清早,盛灏帝便将两道圣旨送到了两家,一家正是最近与肃政大夫宁绎纠缠的闫家,一家便是盛朝大将军的沈府。

赐婚闫家小姐闫如歌与沈家少爷沈长恪。

这忽然而来的赐婚不仅仅是两家惊奇,更是让以往传言着肃政大人宁绎和闫家闫如歌的众人看不懂。

可是随后的消息倒是给了众人一个解释:肃政大夫——宁绎以下犯上,犯下不敬之罪,被杖责三十大板。

而那指代不明的不敬之罪,却是很容易就从宫中流传出了答案,这宁绎为了那闫家小姐竟然抗旨不愿娶云岚公主,皇上恼羞成怒便杖责了他,还将那引起祸端的闫家小姐给赐给了沈长恪,摆明了是要活活拆散一对有情人。

不过,这其中细致的因由却还是少有人能够思量清楚,特别是如今左相告老,相位未定,自然是要步步在心。

天清府

“五皇子。”路应看着背对着自己,一身明黄色衣裳的傅玦说道:“右相让我带几句话给皇子。”

“哦?”傅玦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笑意地看着路应,他倒是没有他想象中的轻松:“这上官庭要告老还乡,不是好事吗?看起来路大人却是毫无喜色。”

“这上官庭告老还乡自然是喜事,可是却也有了新的忧虑。”路应看着傅玦恭敬地说道:“微臣正是为此事而来。”

傅玦挑了挑眉:“说吧。”

“上官庭告老之时,曾说这宁绎可堪国柱之才。”路应说道:“恩师想这皇上应当是有心擢升宁绎为左相。”

“左相,我盛朝可是没有出过这样年轻的左相。”傅玦倒是颇有些不屑地转过身,看着园中一片的萧瑟秋景道:“今早的消息,外公可是听过了。”

“听过了。”路应答道。

“这宁绎若是真的娶了云岚,便的确可能成为左相。可是他竟然拒了赐婚,惹恼了父皇,未曾断了他的前途也就罢了,还能肖想左相的位子。”傅玦看着那园中从树枝飘落的秋叶,这宁绎如今就和这秋叶无二,应当是很快就会被风给吹落。

“可是恩师却说,正是因为这宁绎拒婚一事反而是窥探了皇上的心思。”路应将容云林的话转述道:“皇上若是真想要宁绎娶了云岚公主,早就一道圣旨下给了宁绎,哪管他答应不答应。如今奇怪地却是皇上问询了他的意见,更奇怪地是那三十大板定的罪名是以下犯上,却不是抗旨不尊。说明皇上并非真的为宁绎拒婚一事而气恼,反而这一举一动中表现而出的反而是皇上的偏袒之心。”

“偏袒,他宁绎倒是有这个本事。”经过路应这般一说,傅玦倒是也想通了几分,却还是有些疑惑道:“既然父皇本不想让云岚嫁给宁绎,为何又要将闫如歌赐婚给沈长恪?”

“此事倒是很好解释,这沈敬堂前几日便希望皇上能够为他家长子沈长恪赐婚,因为沈夫人患病在床,许是想要冲个喜。刚好出了宁绎的事情,也就做了个人情。也算是用此事来让宁绎明白这盛朝毕竟还是皇权在上,莫谈姻缘。”路应说道。

“看来父皇是想改变朝堂左右两派的局面。”傅玦转过身,脸上也有几分忧虑道:“若是两个宰相中有一个是和他站在一边,那么便无疑是在削弱相权。”

先到这,傅玦不由得脸色微变地说道:“那外公的意思是?”

“恩师说决不能让宁绎成为左相,干脆就在事情还没有成定居的时候,兵行险棋。”路应忽然压低了声音,谨慎地看了看四周道:“一不做二不休。”

傅玦只是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想不到他的外公是比他想得要果断得多,看来官场果真是个极为容易生恶的地方。

“既然决定了,就这样做吧。”傅玦挥了挥手,示意路应退下去。

“主子。”叶潋滟一直都站在一旁,自然是真切地将一切听在耳中,不免有些担忧地说道:“这宁绎的武功可是不一般。”

傅玦微微一笑地看向一张艳丽面容:“潋滟,极少听到你插话,这次是担心我吗?”

叶潋滟知道这番话虽然听起来像极了玩笑,却明白他是在怪罪她多嘴了,他一向不喜欢有人小看他。

“潋滟,多嘴了。”

傅玦看着跪下的叶潋滟,淡淡一笑道:“既然我让你跟在我的身边,那你就要像我的手或是脚一样,想让你干什么的时候你就只需要听从就好。”

“是。”

“多嘴总是个坏毛病。”傅玦冷冷地看了一眼像是一团火焰一般燃烧着的叶潋滟道:“衣服换种颜色吧,红得让人心烦。”

“是。”叶潋滟只能低低地应着,心中却是艰涩地留下一道痕迹。

起身看着离去的人影,叶潋滟忽然想起那名叫宁绎之人的一番话:“那样无情之人,你要有何用,何必作践自己。”

她便是如此作践着也只是为他的一垂眸而已。可是,如此吝惜,如此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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