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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七章 计浅情深路远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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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傅珩纳了暮烟之后,她第一次来誉王府,或许她潜意识中还是觉得他如今不是一个人了。

宁绎再次踏入竹深院的时候,却是有种恍然时间故去的感受。

从一开始下定决心寻找解药,她便设计来进入王府。而此次她同样也免不了要继续把他拉入她的计划中。

宁绎看着忽然飘起小雪的庭院,竹姿依然,翠色不减,让她忍不住心中染上一片绿意。

其实她此次不仅仅是想要拿到解药,也想要通过这场战争,结束这一切——宁绎应该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消失在这场战争中,而宁绎才是应该重新出现的人。

或许是想得有几分入神了,宁绎丝毫没有察觉到靠近的人影,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在迟到这么久之后来了。”

宁绎转过身,看着傅珩,眼中敛去一抹感伤,笑笑道:“王爷来迟了,果然是温柔乡醉倒英雄豪杰。”

虽然知道他是戏语,傅珩心中却还是因为她说这番话的”看客“姿态而心中隐约有些不悦。

“在你心中,我是英雄豪杰吗?”傅珩目光灼灼地看着宁绎,问道。

“王爷,自然是。”宁绎对于这点,却是几乎毫无疑问地回答了。

傅珩缓缓将目光转向庭院中的雪景,脸色微霁道:“最近几年,我体察民情,总是发现官员个个贪污腐败,欺压百姓,而百姓却是敢怒不敢言。如此也就无形中加深了百姓对我皇室的不满,长此下去,盛朝必会动荡破碎。那你觉得我以王爷的身份,如何向皇上禀报?”

宁绎早就知晓盛朝是官官相护,贪污成风。然而傅珩虽为皇家子弟,却看到百姓之心,足以见他有一颗爱民之心,平心而论,天下之主如果是他,应该会有一番繁荣之景。

“王爷所说的问题都不是一日就形成,当然亦不可一日就解决。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说。”宁绎认真地看着傅珩道:“宁绎听闻,素以刚正不阿,清廉自洁而受百姓爱戴的冯珏大人已经是被刺伤重。如此一位好官受难,凶手却是逍遥法外。当清官保不了命,发不了财,得不到关切。那为何要当清官,为何敢当清官?”

宁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看着面色凝重地傅珩接着道:“如果誉王真的想让所有官员愿意做一个清官,不再贪赃枉法,就自己为帝,自己有掌握这些人生命的权力。”

“你是在鼓动我谋朝篡位?”凉凉的一句,罪名却是不小。

“王爷为权,为名,为美人,得江山都是乱臣贼子,但是唯独是为了百姓,就是英雄豪杰,天下所向。”宁绎虽然是一番恭维,却也是自古帝王打旗号最好的话。

傅珩慢慢站到窗口,似乎在留恋一种欲逝去的风光,淡淡地开口:“这话只有你敢这么说,可是你真的以为我和说这些话的人一样吗?”

宁绎虽然诧异他听出了她的想法,却随即眸中幽深。有如此敏锐之力,洞察之力的他何须问她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他到底是在考她,还是试问她,又或其他······

宁绎看着浸在一片闪烁下,却仍旧惊世淡定的男子,忽然觉得他比她所了解的更不为人知,更有心思。

“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傅珩沉默了半响,才又开口道。

宁绎摇了摇头,她今日来不过就是想要知道他的心意而已。既然他心中本就有为王之心,那么她送给他最好的礼物不就是这盛朝的帝位。

或许这场战争对于他来说,也不见得全是坏事,至少她要让这变成一件好事。

“只是许久不见画涯,原以为他出门已经回来了。”宁绎找了一个借口,淡淡道。

“画涯的确是劳累了。“傅珩说道:“上次镜州一案之后,我让他前去查探越国一事。随后沭河一事,他又是跟随在我左右。”

“那他不是应该回来了。”宁绎微皱了皱眉。

“他要出去云游几日。”傅珩道:“这是他喜欢的休息,我从不干涉。不过他却是忽略了你这般挂念他。”

说到此处,傅珩倒是心中一叹,遥想自己在他心中可是有这般的位子。

“既是知己,天涯处处比邻。”宁绎倒是宽慰一笑道。

傅珩笑了笑,抬眼看着却是有下大的学势道:“这雪恐怕不是片刻可以停的,不妨先去书阁看看书,我差人去你府邸让人给你备件披风过来,等到晚饭之后,再坐我的车马过去。”

“不用了,允恭有事不在身旁,若是让府中人过来,必定是只有伶俜那个丫头。”宁绎摇了摇头道:“何必难为她。”

“可是这着了风,便是容易生寒。“傅珩倒是因为宁绎的话有些不悦道:“那就不差使你府中的人,到时候直接坐我的车马回去。”

傅珩忽然想起那日见他在栏杆旁浅眠时送她的披风,如今想起却是慢慢生出几分宠溺之意。也就越发坚持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宁绎虽然心中有事记挂着,却是又害怕他起疑。也不再坚持,随后两人一同朝书阁走去,片刻从里传出几声交谈声,缓缓飘荡······

宁府

冬日的夜慢慢地开始变得格外漫长,而这场初雪也来得异常的迅猛。

岳伶俜顶着风雪站在宁府的后院中,一边小心谨慎地看着四周,一边双手紧紧地搂住自己,皱着眉,抵抗着袭来的严寒。

终于,一声突兀的敲门声响起,随后又是两声颇有节奏的声音传来。

岳伶俜静静听完之后,走到门边确认地低声道:“谁呀?”

“我。”颇为低沉的一个男声让岳伶俜一低眸。

随即,慢慢打开后门。看着许久不见的那张记忆中的俊秀面容,虽说少了几分情愫却也是多了几分不自在。

“少爷。”岳伶俜将沈长恪迎进门后,谨慎地看了看外面,才慢慢将门关好。

“伶俜。”沈长恪同样是许久不见岳伶俜,却是发现不过短短数月,倒是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少爷,跟我来。”岳伶俜低低地对沈长恪说道。

随后,两人悄然地转移到温暖的房中。岳伶俜这才帮着沈长恪将身上的披风取下,细心地抖了抖上面的雪花。

岳伶俜将早就准备好的热茶端给沈长恪,道:“沈少爷,先暖暖身子。”

“你越来越会替人着想了。”沈长恪一接过茶水便不由得赞叹道:“看来清儿时常受你的照顾。”

“对了,长瑜呢?”

“大人差人回报说,在王府用了晚饭回来。”岳伶俜回答道:“所以少爷应当要等上片刻。”

“王府?”沈长恪一皱眉:“誉王府?”

“是。”

“她去王府干吗?”沈长恪微微地皱了皱眉,她到底是担心自家妹妹的女儿身,甚是不愿她有何冒险。

“伶俜不知。”岳伶俜老实地回答道。”

沈长恪看了看微垂了垂头的岳伶俜,害怕自己的话让她误以为自己在责怪她赶紧道:“她一向有自己的主见,不怪你不知道。”

岳伶俜点了点头,道:“伶俜明白。”

将手上的茶壶放在一旁,岳伶俜抬眼一笑道:“今晚的风雪大,我且去看看大人回来了吗?”

说完,岳伶俜就推门出去,心中却慢慢地涌现出一番惆怅。有的话还没有开始说,便已经淹没下来。可是就在你以为就此淹没的时候,那个你想要说出那句话的人却是依旧未变。

还没有走到府门口,岳伶俜就看着一身雪意的宁绎,低低地唤了一声:“大人。”

宁绎微微地点了点头,脚步却是隐隐有些急促道:“哥哥来了吗?”

“在书房等候着。”岳伶俜回答道。

宁绎想着要谈论的事情,不自觉因为晚归而有些着急,两人也就很快走到了书房门口。

这时,宁绎才想起一直说话小心翼翼的岳伶俜,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且去隔壁候着吧,不用等着。”

岳伶俜知晓她是担忧她,也只能点了点头。

宁绎看着离开的人影,这才缓缓地推开门,看着温柔含笑的男子浅浅一笑。

“既然你会让我来,必定是有大事。“既然岳伶俜不在,沈长恪便亲手帮心爱的妹妹取下沾满雪花的披风。

“谢谢哥。“宁绎并没有回答沈长恪的核心问题,只是坐下道。

“我不能时常像伶俜一般陪在你身旁,也就只能来这看见什么做点什么。”沈长恪笑笑道:“如此我才心安罢了。”

宁绎心中感怀,看着婚后越发具有男子气息的哥哥,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先问了一句:“沈家可有异样。”

“放心,有你嫂嫂在,这府中便是更加规整。”想起心爱的女人,沈长恪掩饰不住眼角的笑意道。

“我沈家一向不求名利与显贵,却偏偏难以摆脱这些纷争。”闻言,宁绎却是忍不住叹息道。

“你是在忧心我与爹前往边关一事。”沈长恪从自家妹妹口中,却是可以听到那浓浓的忧虑,道:“到时候府中有你嫂嫂,我也并不担心。”

宁绎微微地皱了皱眉,抬眼认真地看着沈长恪道:“哥哥可曾想过,驳了皇上的这番意图。”

“圣上旨意,岂是说变就变。”沈长恪道。

“皇上并未真正下旨,事情尚有转机。”宁绎说道:“辰朝忽然陈兵十万与两国边界,必定是战事要起,可是其中原因却是纷杂难言,其中悱恻。”

“你的意思是?”沈长恪有些不明白道。

“长瑜不想你和爹却犯险,空空做了这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随后,宁绎将自己近日所知之事一一对自己哥哥相告,自然只是讲述了沈嗣德与傅玦相交一事,而未说出萧妃一事。

而沈长恪却还是随着宁绎的话而慢慢皱起眉头,他的确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

“那你是想怎么做?”沈长恪知晓自家妹妹既然如此冒险地让他前来,必然是心中有着一番打算。

“若是将此事告知爹,他必定依旧会听从皇上旨意,同时也会向皇上进谏。”宁绎极为清楚自家父亲的忠君爱国,所以才会避开他而同自家哥哥商量。

“此刻,没有十足的证据必定不能打草惊蛇。”宁绎说道:“首要之事,是让皇上去除沈家出征的意图。”

“皇上若是不用沈家,那该用谁?”沈长恪皱着眉道:“不管是除沈家的谁,不是同样有着危险?我们这是推卸职责的做法。”

“哥哥,且听我一回。”宁绎劝说道:“我必定会好好处理此事。”

“就算是沈家出征,这皇城也有可能动荡起来。五皇子可能就顺势而称帝。”宁绎决定换一种思维说服自家哥哥:“这同样是生灵涂炭之事。”

“这·····”沈长恪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哥哥,不妨听听长瑜的计策。”宁绎看着已经动摇的沈长恪,低声道。

沈长恪看着满眼期待的宁绎,禁不住眉头越来越紧,只能有些作罢道:“你且说说······”

房间中的低低絮语,就像是庭院中一场飞雪中的坠落之声——悄悄地,低低地,却是慢慢浸染着整个朝圼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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