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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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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维凑上前,嘿嘿一笑:“这些首饰其实都好看得很,只是那几个玉制的我瞧着总觉得素了些,倒是那景泰蓝镯子更艳丽好看一些,不过嘛,还得看师兄您怎么选。”

段惟清递了个眼刀过去,不曾再多说什么,只是径自挑了首饰付了钱,方把那首饰揣进衣袖,离开了铺子。

亦不去管身后的秦维吵吵闹闹。

首饰被他藏得极好,之后的几天,他被唐勉派着去了南郊寻药,不曾来镜月馆,直到四月初三,他才堪堪进了镜月馆的门。

不比头一次不告而别,这一次他托秦维解释了一遭,才没落得个一进镜月馆便被晋太贵人抢白的下场。

两人谁都没提首饰的事情,直到请脉结束,婉然才没耐住性子,看着就要离开的段惟清急声问道:“我要你带的东西呢?”

段惟清忍着笑意,这才从药箱最底下的暗格里抽出了一个方形小锦盒,递了过去:“不知贵人喜欢什么,也不知是否挑到了贵人心坎里。”

方形的锦盒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外头的材质也不过是最普通的檀木,但胜在雕刻精巧,又把华锦阁三个字汇聚在了木刻的四季花卉里。

她轻轻地把锦盒打开,就见到了一只景泰蓝繁华掐丝珐琅银镯,银胎如雪,上头繁华丝丝勾勒,色泽浓郁,手法之精细堪比宫中的能工巧匠。

虽是银镯,却远比内务府送来的那些镯子看起来要贵气许多。

她拿在手里观赏了一会儿,元夕颇有眼力见地凑上来在她的右手上趁了丝帕,替她戴了上去。

婉然举起右手,朝着窗口的方向又欣赏了一会儿,光泽透亮的镯子,方才说道:“你挑得真好看。”

段惟清站在一旁,看着婉然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一样喜笑颜开的样子,又看了看那被景泰蓝镯子趁得愈发白皙的手腕,不禁又想起那日请脉时,那有些“为非作歹”的手,露出的那节手臂上,挂了一个玉镯,他知道那必然也是名贵之物,只是看着实在素净。

她正是如画的年龄,喜爱的也大多都是些如春日百花盛开一般多姿多彩的东西,偏身份使然。

如此,她怎会甘心?

段惟清不愿再耽搁太久,生怕又被唐勉察觉,也怕秦维看出端倪,只能先行告退。

可此刻的镜月馆里,婉然还沉醉于新得镯子的喜悦里,笑意盈盈,嘴角一点没放下。

元夕在旁看着,也明白自家主子唯有段太医来的时候才有此神色,很多话不能明说,可她,也隐隐明白主子的想法。

她只能迎合地说道:“贵人戴这个镯子可真好看,便是从前先帝赏的那些也没这么好看呢!段太医眼光可真好!”

婉然一笑而过,只比了个“嘘”的手势,主仆二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

转眼已是半个月后,四月十八,天气渐渐暖起来,众太妃们难得齐聚寿康宫正殿给颖贵太妃请安,就连素日不出门的惇太妃和寿太贵人也来了。

寿太贵人许久不见人,如今的气色倒比从前好上了不少。

众人好不容易聚齐了,就听见上首颖贵太妃说道:“今儿养心殿那边派人来传了话,先帝百日已过,遵先帝旨意,于今日诏立皇贵妃钮钴禄氏为皇后,继位中宫。待嘉庆六年再行封后礼。”

话落,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似乎对皇帝后宫的事情不甚在意,只是一笑置之。

其实颖贵太妃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

从前在先帝的后宫里争了这些年,如今不过是再看着那些年轻一辈又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争个头破血流,有什么稀罕呢?

那皇后之位又如何能顺心顺意?

可唯有惇太妃,似乎不大喜欢钮钴禄氏一般,却又无处发作,似乎还念着几个月前长街上皇后格外照顾婉然的事情一般,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道:“虽说同咱们没什么关系,但到底是件喜事,必得也准备些礼品送去,不知晋妹妹有什么好主意吗?”

婉然抬眸远远地看了眼惇太妃,又垂头把玩着左手手腕上的玉镯——外出的时候她并不常带段惟清送的镯子。

“嫔妾位分低,便是送礼,也不过是依照着宫规送,顶多再拿自己的月例银子,补贴些别的精巧玩意儿罢了,反倒是惇太妃,位分尊贵,仅次于贵太妃和婉太妃,又育有固伦公主,那可是皇帝唯一的妹妹了,只怕给皇后的贺礼也该更丰厚一些。”

惇太妃似乎也想不到这看似年轻的太贵人说出口的话却让她一时语塞,一时间场面倒是尴尬,还是芳太妃嗔笑着打发了过去:“你这话说的,你和寿太贵人还没皇后年纪大,这礼便少送些吧,倒是咱们几个年纪大的,替你们多送些好了,横竖没个孩子在膝下,留着那些银子也无处去,多送些礼过去,讨个好彩头,也不枉从前皇后对咱们寿康宫也是孝心一场,说到底,等咱们年纪大了,那些事儿,还得交给他们来办。”

众人不久便散了,闹得不算太愉快,可心情不好的只有惇太妃罢了。

婉然久不与寿太贵人往来,今日既见她出来了,也忙拉住了她,说道:“今儿天气好,姐姐同我去慈宁花园放风筝可好?”

并非是心血来潮,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这半个月淅淅沥沥下了得有十日雨,她不得出门,只能叫凌波和元夕想法子给她搞了个蝴蝶样式的风筝,谈不得多新鲜的样式,到底是凌波手巧的结果,她自然喜爱得很。

寿太贵人谈不上多热络,说自己想回去歇歇,却被婉然上前挽了手,半靠在她身上,撒着娇道:“姐姐!这大好的天气,去慈宁花园晒会儿太阳,可不比闷在书林堂里来得自在么?先前几天下雨的时候难道姐姐还没闷够么?”

两人就站在正殿外不远处,说话的声音被后头出来的婉太妃听了进去,笑着冲寿太贵人的方向说道:“这孩子说得有理,你也年轻,何不遂了她的意陪她玩一玩,便是在一旁看着也好。”

她顿了顿,兀自伤神感慨:“岁月催人老啊!若是早个六七十年,我也同你们一起去花园放放风筝,可如今看来,年轻时的记忆都快模糊了。你这般活泼,倒和孝贤皇后不同了。”

后半句话显然是对婉然一人说的,可婉然并不接招,只满足于寿太贵人乐意陪自己放风筝。

反倒是跟在一旁的芳太妃揽了婉太妃说道:“便是年纪大又如何?我陪着娘娘去亭子里坐坐,就是听听他们的笑声也是好的。”

如此一来,反倒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慈宁花园去了。

许是年迈之人话多,她一面走,一面又听婉太妃絮絮叨叨地说着:“人人都说,孝仪皇后与孝贤皇后不合,所以皇帝当年才把你塞进了先帝的后宫膈应人,这些年,也一直没人在你面前多提几句孝贤皇后,可其实,这么多年过去,连孝仪皇后都走了快三十年了,谁还记得那些往事啊。”

芳太妃在一旁朝婉然摆了摆手,意在让她不必在意婉太妃顾左右而言他,如今近身的人都知道她说话神思都与从前不甚相同。

婉然识趣,不曾多说。

从凌波手里接过了风筝,拉着寿太贵人扯了风筝线,又让她举着风筝,自己在前头跑,待风够了,再让她送了风筝任由它在空中循着她的步子飞翔。

风筝随风飘荡,可到底有一根绳牵着,任凭它飞得多高,也飞不出这慈宁花园去。

这紫禁城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那道册封圣旨便是风筝线,指引着她们在这深宫里来回徘徊,却永远没有出去的可能。

风筝倒还幸运些,剪断了风筝线便能回归自由,不比她们,进来了,便永无离去之日。

正想着这些,风筝线便趁着她出神的机会勾在了树枝上,长了百年的老树枝桠高耸入云,想把风筝取下来难于上青天,她一时无奈,只能吩咐凌波去寻一把剪子,把风筝线剪断。

“剪断了吧,就当是还它自由了。”她说。

可分明,也是还她自由。

她看着凌波的动作,想起来婉太妃方才的话自己还没回答,往婉太妃那儿走了走,仰头看着风筝,又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娘娘,人人都说,这晋字是汇聚之意,有人说是要我汇聚孝贤皇后的美德陪伴于君侧,只是,臣妾是臣妾,孝贤皇后是孝贤皇后,臣妾不敢比肩,更不敢与之相提并论,孝贤皇后去世五十载,连芳太妃等人都不曾见过,又何提臣妾,臣妾与孝贤皇后实在是谈不上有多少关系。”

断了线的风筝卡在树枝上,一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飞走,可婉然似乎没多少等待的精力,同婉太妃说完那话便想告退离开。

不必说芳太妃的暗示,她知道婉太妃不知其中内情,本身又不过就是个老好人的人设,所以也能在这后宫中稳步生存六七十年,得以安享晚年。

婉然不欲多言,彼此年龄相差许多,说不到一处,但今日她既说了,只怕也有有心人会把她的话说出去,日后只怕也没人再在她面前提起孝贤皇后了。

皇帝是孝仪皇后所生,不论两位皇后生前是否有龃龉,亲疏有别,谁都犯不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婉然行礼告退,同寿太贵人转身离了慈宁花园,低叹一声,似在感慨那还被困在高处的风筝。

“书林堂里有新煮的茶,妹妹可要尝尝?”

婉然不知自己哪里得了寿太贵人欢心,可见她难得主动朝自己发出了橄榄枝,还是欣喜地应下。

而身后,婉太妃和芳太妃还坐着,直到两人的脚步声都散了,婉太妃才说道:“这样子的姑娘,若是早几十年进先帝的后宫,只怕,安宁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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