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定清楚我现在把你们叫出来是为了什么事吧。”楚默志看上去脸色并不是很好。

“因为早恋。”江颂月无比坦然地说道。

“既然你们知道这件事的性质和在年级圈里造成的影响，那么跟我去领处分吧。”楚默志说着，就往教务处的方向走去了，但是我和江颂月完全没有动。

好突然啊，我和江颂月在一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年级圈里的老师和同学基本上都知道这件事，还默许了。从高一上学期到现在的高二下学期开始，将近一年半了，楚默志为什么现在还能来找我们说这件事，就因为他是新上任的年级主任吗？

“怎么，需不需要我联系你们的家长过来代替你们在处分书上签字啊？”他脸色非常不好看。江颂月是一脸莫名其妙，我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楚默志之前默许我和江颂月被分在一个班级里，难道不是意味着他默许我和江颂月在一起吗？我和她在学校里都非常低调，也经常帮助同学，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情侣关系而影响到自己或是别人，甚至别人都在因为我们变好。

而且，年级圈里又不是只有我们这一对情侣，之前代替魏苒和朱铭浩考试的那两个人不就是情侣关系吗，为什么不处分他们？

“秋素华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个守规矩的人，守的是灵活的规矩，但是，早恋可不是什么灵活的规矩。我之前默许你和江颂月被分在一个班里，我给过你机会，但是很显然，你觉得谈恋爱比学习重要。”楚默志对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但是没有说话。

“老师，我没有家长。”江颂月沉沉地说道。

楚默志挑了一下眉，并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我和秋素华，都是没有家长的孩子。”江颂月更为凝重地补充道。

“哦，所以你们觉得谈恋爱很合理是吧？”他的话出乎我的意料。

“不，我们觉得在不耽误学习和周围的人的情况下谈恋爱，是合理的行为，这一点已经被很多人证实了。”江颂月毫不客气地回怼，“我和秋素华的成绩应该不差吧，我们也在积极带动身边的人学习，甚至还成立了学习小组，帮助更多的人。老师，我并不认为谈恋爱影响到了我们的学习。”

江颂月此刻气场两米八，有点帅是怎么回事？

我补充道：“老师，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我和江颂月一个是年级第一，一个是年级第二；这学期的开学摸底考试，江颂月是年级第一，我是年级第五。”

“你们再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后果还会更严重。在C高，早恋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楚默志加重了语气。

现在早上第一节课还没有开始上，走廊上时不时会有几个人经过，他们对我和江颂月还有楚默志同时出现在走廊上，一副被训话而不是被表扬的场景，感到无比的好奇。

“走廊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去校长办公室说这件事吧。”楚默志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如果还态度那么强硬的话，校长是可以直接开除你们两个的。”

开除？这件事有那么严重吗？

我不觉得校长会偏袒楚老师的决定。学校对我本来就很重视，我是C高开启转变的契机，C高把我竞赛获得的荣誉用来给自己冲门面，给我的回馈就是无视我在初中时期拿过的处分，仍然给我评优的机会，以及默许我和江颂月谈恋爱这件事。

他们会主动打破这个契约吗？

学校给足了我们面子，我们给足了学校面子，没有因为自身具有的特权干出任何违规的事。

楚默志现在突然介入这件事，难不成也是因为某种契机？难道又是因为林亦宸？

真是阴魂不散。

“楚老师？请坐，你带着这两个人来，是有什么学业上或者竞赛上的事吗？”校长和蔼地说道。

啊，校长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那就是楚老师的单方面处分？

“不是，这两个人早恋，而且情况特殊，是明目张胆地早恋。”楚默志义正严词地说道，“他们这样做，是明确违反了校规的，于情于理都至少应该给他们一点处分，这样不仅可以增加C高恪守校规，对学生一视同仁的外界形象，也可以为本校的学生树立一个标杆，因为据我所知，学校里早恋的学生，远不止他们两个人。”

哦，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我和江颂月沉默地看着楚默志，没有说话。

“楚老师，我知道你是想为了C高好，但是C高从来没有打算对每个学生一视同仁过，因为现在学生之间的内部情况分化非常严重，最好的那批学生的代表就站在你眼前，我们更应该把心思放在他们这样的学生身上，因为他们值得栽培，C高很幸运能拥有这样的学生。”校长语重心长地说道，“至于你说的树立标杆，杀鸡儆猴，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他们即使谈着恋爱，也能做到不影响学习，甚至是带动别人学习，甚至还建立了学习讨论小组，带动学校之外的人学习。这样处分他们，无疑会造成不必要的怀疑。”

“可是，违反了校规就是违反了校规。我不想让那些来评级的教育局工作者认为，我们是可以放任学生不遵守校规的人。”楚默志老师仍然不屈不挠地说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教育局工作者要来视察，肯定会提前通知我们的。他们两个是聪明人，肯定不会不识时务到，在视察当天公然违反校规的，是吧？”校长看向我们说道。

我和江颂月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但是，如果让他们知道C高这种表里不一的行为，我们的印象分就会被降低。”

“楚老师，表里不一的，只有C高吗。”校长严肃了起来，问道，“C高之所以一直没有评上区重点，是不是就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太过表里如一了。你来C高是想要跟这所学校一起进步吧，既然如此，我们可以采取以前从来没有采取过的一些必要手段。”

“是，但是这样的路，是走不远的。”楚默志回答道。

“走不远，是因为目前我们的上限就不高，因为资源不够。但是我们没剩下多少观望的时间了。如果C高一直无法做出改变，那么或许再过三年，C高就要关闭了。那么这些因为中考一时失利的孩子没有学校可去，或许就会永远地陷入人生的低谷，永远走不出来。”校长说道。

这回，轮到楚默志沉默了。

“作为校长，我确实是有权利开除任何早恋的人，因为这在校规里面是非常严重的违纪行为。但是，也有例外的时候后，比如现在。这两个人啊，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是吧？”校长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们无比沉重地点了点头。这话虽然看上去像是在为我们说话，实际上无形之中又给我们加上了厚重的包袱。我们不能辜负校长的信任。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C高不再重视校纪校规了。”楚默志问道。

“那当然不是。如果违反校纪校规最终达成的目的有利于C高长期发展，那我甚至觉得那不应该被写在校纪校规里。如果学校里的所有情侣谈恋爱都能促进学习的话，我们甚至应该大力提倡这种行为。”校长笑着说道。

我和江颂月在心里偷笑，没想到校长会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但是，他们的恋爱已经对学生造成了实质性的影响，林亦宸因为他们得了中度抑郁，这是否有利于C高的长远发展呢？”楚默志冷淡地说道。

“林亦宸...他中度抑郁是因为这两个人？为什么？”校长看上去非常摸不着头脑。

“林亦宸的家长现在已经在因为这件事向学校施压了，原因是觉得学校里的氛围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压抑，导致他情绪低落最终抑郁的，要校方赔偿精神损失费。”楚默志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吗，能跟我说说这件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吗？”校长转头看向我们。

“是这样的，江颂月...”楚默志刚想说话，就被校长打断了。

“诶等等，我更想听听这两个当事人的想法。”校长说道，并没有看楚默志一眼。

“简而言之就是林亦宸在明知道我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想要追我，结果表白失败了，他的好胜心导致中度抑郁，全年级的学生都知道这回事。”江颂月这句话省略了很多事实，但是不能说这句话就是错的。

我能看出来校长在憋笑。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觉得林亦宸才是你口中的那个，因为谈恋爱影响学习，应该要被处分的人。”校长说道。

楚默志这回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了好了，第一节课就要开始了，我今天下午还有一节公开课要上，好好表现。”校长说着，起身摆摆手，示意我们回去，“你们两个，也不要因为自己学习好，就在学校里放肆。”

“不会不会。”我摇了摇头，我们绝大多数时间还是很安分的。

“嗯，那你们先回去吧，别上课迟到了。”校长说道。

走出校长办公室很长一段距离之后，我和江颂月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真是笑死人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我发现郑雨燕的座位空了出来。

秦施凯见我们回来了，十分关切地问道：“他们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我和江颂月笑着摇了摇头。

“郑雨燕是被退学了吗？”

“那倒不是，是因为开学摸底考考得太烂了，被踢出提高班了。她这次摸底考的成绩比上学期的期末考试退步了一百五十多名，甚至还不如她一开始的水平。”秦施凯回答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人来了？”

“因为，有人在她身上造谣。”我回答道。

“你是说，有人评价说她脏？这不是谣言，是事实。”秦施凯十分认真地对我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最惨角色郑雨燕登场，愿天下再无郑雨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