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郁素锦听身侧两道的呼吸平稳，才敢睁开眼来。

身体是疲惫的，分明已经倦怠到了极致，四肢百骸都在拉着她赶紧沉睡，可是脑子里却像是装了一根弦，在意识到姬星琅和姬星琼睡死了的刹那，“嗡”的一声，让她瞬间清醒。

虽然，她其实也不知道，现在清醒过来了能有什么用。

逃是逃不掉的。

清醒着面对耻辱的自己，更显难堪。

可浑浑噩噩自甘堕落，郁素锦却只会觉得更痛苦。

这些天来，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那两个可怕的少年手中，像个畜牲一样，没有尊严地一次次被调-教。

眼睁睁看着自己，在羞耻而绝望的欲望里沉沦，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郁素锦颓然闭了闭眼，一滴泪无声无息滑出眼眶，沁入发丝。

是自己太贪心了吗？

明明已经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学校也明令禁止教师补课，她却贪图这一份高薪，在朋友介绍家教工作过来的时候，不假思索地应下。

还是说，是自己的身体，就像姬星琼说的那样，天生淫-荡？

否则，怎么会才过了短短几天，她就变成了这样一副男人一碰就不由自主想要迎合的样子？

甚至、甚至在被那样粗暴地折磨和挞伐时，竟然还能获得连绵不绝的快-感，在失控中羞耻而贪婪地渴望着更多。

……这样卑劣下-贱的自己……

郁素锦厌弃地闭了闭眼。

而越是厌恶现在的自己，郁素锦就也越发痛恨把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姬星琅和姬星琼。

她将目光投向身侧两个睡得正熟的少年。

他们的睡颜宛若天使般纯真美好，又像两个不谙世事的孩童，禁锢郁素锦的姿势，仿佛仅仅是将心爱的玩具牢牢搂在怀里般天真。

他们怎么能，在对她做出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以后，还这样平静地酣睡，没有丝毫罪恶感的呢？

郁素锦伸出手来，移到离她最近的姬星琼脖子上方，之后的动作却迟迟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手指伸了又蜷，蜷了又伸，末了，她无声地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真没用啊，她。

连报复回去都做不到。

从来循规蹈矩生活着的她，根本做不了伤人这么出格的事情。

罢了，郁素锦认了。

她杀不了他们，但要逃脱命运的囚笼，还有另一种懦弱却有效的方式。

——只要她死了，他们就再也没有办法伤害她了，不是么？

郁素锦的目光最后眷恋地望了窗外一眼。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死在这样皎洁的月光里，会让她觉得，自己肮脏的身体，也重新变得干净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月色实在太美的缘故，郁素锦仿佛还生出了荒谬的幻觉来，在她心存死志闭上眼的那刻，她依稀听到了有人在她耳畔温柔低语——

“你该好好活着。”

“比这些伤害过你的人以为的，活得更美好、更肆意、更热烈。”

“男欢女爱这种事，身体会有反应再正常不过，那不是错误，更不是耻辱，所以，不必对污言秽语耿耿于怀。”

“你也不用自责自己不敢伤人，你只是太过善良，这同样不是你的错。你做不到的事，我可以替你做，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

郁素锦愕然睁开眼。

房间里同她闭眼之前一样空寂，就像刚才听到的陌生女声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可郁素锦却注意到了房间里的时钟。

分明，时针无声无息往前拨动了一格。

所以，不是梦。

那……那道声音，最后说想要自己做的事情……

***

姬星琅这两天心情总算一扫阴霾，变得飞扬起来。

前些日子被老头子的秘书从警局捞出来以后，他跟姬星琼都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很是收了一把骨头，幸亏星琼这小子上道，知道这件事因他而起，主动把他新上任的家庭教师分享了出来。

而那也的确是一只非常讨人喜欢的猫咪。

不提那没被开发过的傲人身姿，亲手雕琢起来会有多少成就感，那欲拒还迎的小脾气，驯服的过程也格外有趣味。

如果说，前两天他还偶尔要为被宠物反扑挠伤的事而恼怒，这两天，他就实在算得上如鱼得水了。

可见，只要他想，没有什么宠物，是他得不到手的。

也因为自家宠物看起来总算像点样子了，姬星琅跟姬星琼一致决定，带她出去见见世面。

是夜。

「Angel宠物馆」拍卖会。

“听说了吗？今晚会有一组宠物一起拍卖，Angel的品质一向高，也不知道这一双姐妹花最终会花落谁家。”说话的是个戴着黑色狐狸面具的男人，正侧过身小声跟旁边戴着白狼面具的男人说话。

戴着白狼面具的男人熟稔地偏过头听完话，同样小声说道：“不光听说了，我还知道，这姐妹俩样子也有几分像，姐姐娇艳明媚，妹妹青涩稚-嫩，你想想，这要是能拍下来，带回家左-拥-右-抱着，可不是快活赛神仙？”

狐狸面具的男人眯起眼遐想了一下，笑着咂嘴：“那还真是。”

“不过有件事说来奇怪。”

“什么事？你又得到什么内部消息了？快说来听听！”

“这对姐妹花明明是一早就定好的人选，上回还听说要在内场的电子屏上放点花絮吊吊大家伙儿胃口的，现在视频都来回播了好几遍了，好像没看见有姐妹俩啊。”

“会不会——”狐狸面具男的话说了半截就没音了，眼睛瞪着某处发了直。

白狼面具男奇怪地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不由也看呆了。

那是内场的门口，不同于外头伪装用的酒店大门人来人往，知道内场入口的少之又少，加上现在已经接近拍卖会开场，那一行人顿时鹤立鸡群一样夺目。

狐狸面具男禁不住“嘶”了一声。

白狼面具男定力不错，却也没忍住露出了惊艳的目光。

那一行人中，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色苍鹰面具的汉子，他身边跟着的是个脸上绘着蝴蝶彩纹的姑娘。

令白狼面具男惊艳的自然不可能是这两个连脸都看不清楚的人，他和狐狸面具男、乃至于场上无数道目光，不约而同落向的，是跟在这两人身后、由两名侍者分别推着跟过来的两辆轮椅上的少女。

——在拍卖会上，露脸带过来的女性，等同于货币，可以买卖、交易。

而那两名少女，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已经能让人感受到她们优越的出身和不凡的气质。

更叫人惊叹的，是她们二人如出一辙的秀美容颜。

——那甚至还是一对双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