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枪响后的硝烟味，那群不良脸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震惊，收回了原先隐晦的轻视。

直面枪击的的灰谷兰更是骤然收拢笑脸，上挑的眼尾颤了颤，褪去了轻浮的朦胧凝视着你。

不再是看伊佐那妹妹的眼神，也不再是看乖乖好孩子的眼神，而是完完整整地将你本人投进了他的眼眸中。

他在正视名为夏油五月的你。

“大哥，你没事吧！？”

灰谷兰一把推开从打碟机冲过来的弟弟，语气回归懒洋洋的正常状态，“安心吧，哥哥还活蹦乱跳着呢，至少比狮音好。”

听见此话，龙胆瞄向站在靶子旁的斑目狮音，作为同样与子弹近距离接触的人，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身为不良的自尊让他不能接受自己被吓软了腿，他倚靠墙边，倔强地保持站姿。

“兰前辈说的果然没错呢，隔音真好，这么大的声响也没有惊动外面的人。”

在成功威慑了这班不好惹的不良后，你眨着湛蓝的眼眸以乖巧的微笑回应灰谷兰，“不过我对打打杀杀可不感兴趣，这把qiang我就送给伊佐哥吧，伊佐哥作为你们的老大，多一把qiang没关系吧。”你转身看向伊佐那，却在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后，瞳孔微缩，笑容僵硬了片刻。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你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除了黑川伊佐那。

他坐在吧台前目睹你朝灰谷兰开qiang，波澜不惊。他不惊讶你会突然开枪，也不惊讶以你生疏的qiang法竟能擦过灰谷兰正中靶心。他朝你伸手，示意你把手里的枪给他。

“这是你从【极狂】拿到的走私货？”伊佐那把玩着□□，指尖不经意间触及枪口，还是温热的。

“还真是瞒不过老大呢，是的。”提及正事，灰谷兰略带轻浮的口吻也变得严肃认真，开始为刚从少年所出来的伊佐那介绍道，“出狱后我们兄弟接手【极狂】，才得知这个组织流水高的惊人。”能让花钱如流水的灰谷兄弟说出“惊人”二字，便足以让其余人知道有多夸张了。

“背靠盘踞在六本木这片区域的各国大使馆、外交企业，【极狂】的经济来源全靠走私，像是将本土特产食品、高技术资料和政府内部机密等贩卖给其他国家便足够【极狂】赚得盆满钵满。

“但如今，他们有人偷偷把手伸入了军火走私。”

“还记得我们曾经在少年所的约定吗——”灰谷兰环顾房间内所有的同伴，卸下了笑容，“成为更强大的恶人。”

“这便是一个绝佳机会。”

伊佐那眯着眼笑了，递给他qiang后，你没有起身离开，你能清晰看见笑意不及眼底，野心从他眼眸深处涌起，如阴沉的狂暴风雨，“军火走私，这个大餐你想怎么分？”

“五五分，我们可以达成共赢。”

“横滨？”

“横滨。”

你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也不想知道，低头望向伊佐那思考时不断转动qiang支的手指发呆，余光瞥见一旁的鹤蝶，不同于其他人饶有兴致地想从中捞一笔巨款的神态，他看起来并不高兴，沉着脸欲言又止，最后他望着伊佐那的嘴角上扬的侧脸，攥住拳心选择了缄默。

从餐厅出来后，S62散场。

在与伊佐那转身离开一段距离后，伊佐那看着你原本保持着微笑的脸顿时垮下，不由有几分好笑，“就这么讨厌灰谷兰？”

“你还好意思说，哪有当哥哥的像你一样站在旁边看戏的。”没有了外人，你重现暴躁的本质，拍了他一下埋怨道。

他笑着佯装躲开但没有躲成功的模样，纵容地任你拍打，“想要压住谁也不服的极恶不良，就必须得靠个人实力征服他们，你看，你不就是做到了吗？”

你愣住了，停下手上的动作挽住他的手臂道，“你知道我会开qiang？”

“不知道。”伊佐那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但我了解你，你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去。”他了解你，正如他了解自己。

听了他的话语，你眉眼弯弯，正要说些什么时，听见他继续说道：“好可惜，我都想好你推脱后该怎么解围了。”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略微的遗憾，你敢肯定，比起让你真正意义上得到S62众的尊重，伊佐那心里肯定更喜欢你作为孱弱的妹妹只能依靠他。

你冷哼一声，将话题扯回灰谷兰身上，“你打算跟着灰谷兰走私？恕我直言，霓虹有一套完整的法律法规，走私属于重罪，更不要提与军火相关。”你双手环抱胸前，自以为很严肃地提醒他，却被他嗤鼻一笑，当作了笑话。

“你这家伙，这些年还真被洗脑成乖乖女。”他很小声地低喃道，你没有听清，认真的眼神夹杂了疑惑望着他。

“没什么。”伊佐那打了个马虎眼，接着大声嘲笑道，“我跟着灰谷兰？五月你看起来很清醒，实际还是个笨蛋啊。”他啧啧摇头，看着你时的戏谑眼神像极了小时候你们玩益智游戏时，你始终没赢过他的模样。

你自知自己的智力只有普通人水平，倘若不是学习足够刻苦，再加上奶奶的指导，你的成绩不可能保持上层水平。你瞪了他一眼，让他快点解释。

“2年前，灰谷兄弟在与【狂极】的总长与副总长单挑时，灰谷兰在重伤总长后破坏了规则插手弟弟的单挑战斗，那时候灰谷龙胆明明占据上风，但他依然毫不留情地将对方殴打致死。

“以此作为契机，他以惊人的手段将【狂极】的势力收拢在手里，那时候，【狂极】只是一个暴走族团体。”

可是在灰谷兰口中，【狂极】分明是一个走私团伙。

你一愣，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惊呼道，“走私是他一手导致的！”你回想到对方说这话时故作正经的神态，不禁有点恶寒。

“哈哈哈哈，走私也只是个谎言。”伊佐那大笑，瞅见你猜错后闷闷不乐的脸色，轻弹了下你皱起的眉头安抚道，“不算走私，是因为他们只能在本土范围内运输，六本木在内陆，没有跨境渠道。”

你们登上电车，现在不是上班高峰期，车上的上班族依然很多，绝大多数都是在跑外勤。车厢安静得几乎变态，耳边只有伊佐那说话的声音与广播声。

你听见电车广播中的人声疲惫厌烦地重述两遍站点名，像是喉间含了块痰连着话语一骨碌便吐出来，颓废的气息扑面而来。

伊佐那与你坐在车窗沿，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他撑着下巴懒散地为你整理思路。

“好好回想他举的例子吧。高技术资料与政府内部机密，前者极难获取，后者的话，”伊佐那风轻云淡地说，“灰谷家是很有钱，但他们也没有到达那个阶层。商人是商人，政客是政客，他们不可能获取到真正的内部情报。”

因为霓虹的阶层已经固化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即便作为学生，你也已经心知肚明。

“至于本土特产食品？霓虹本土资源匮乏，有什么产出食品可以大量出口，福岛食品？”

福岛食品连霓虹人自己都不吃，更何况国外？你忍住笑，嘲弄地想。

“特产、高科技、政府机密，他抛出这些诱饵全都是在给我画饼，只有qiang火是真的，”

他把手揣进口袋，鞋尖磕到不知从哪里滚落过来的易拉罐，“他费尽心思想把我拉上船，目的是做军火走私，想以他们在六本木的外交人脉联系，通过横滨庞大的港口对外运输，形成一条完整的贸易链。”

而横滨，正好是伊佐那的地盘。

他找准角度，鞋尖在易拉罐旁停顿片刻，用力一踹，正中红心。铝制的外壳被猛烈冲击力撞击变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掉进的垃圾桶里。

巨响打破了车厢中的安静，不少乘客不满地朝伊佐那望去，被他以理直气壮的笑容一一回应。伊佐那不在意陌生人的看法，侧身挡住了他们同样以异样眼神投向你的目光，你不自在地扶住发夹，低下头继续聆听。

“至于把S62全员拉过来，只是因为以他们二人尚且还镇压不住除了六本木外其他想要分一杯羹的组织。既然如此，还不如把S62的人都拉下来，一起分这块蛋糕，共同震慑其余势力。”

想到灰谷兰笑眯眯地令人难以琢磨的轻浮表情，伊佐那冷笑一声，拍拍你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少和这种浑身长满八百个心眼的狐狸接触，小心被卖了还不清楚。”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别过脸，想到自己竟然将枪口对准灰谷兰，感到一阵后怕。

回想起他淡紫色的眼眸，你不再觉得像是紫罗兰般的烂漫，而是一条艳丽的毒蛇，令人毛骨悚然。

“阿啾！”

灰谷兰打了个喷嚏，被龙胆投以关切的眼神，“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最近天气变冷，可能有点着凉了。”

“话说大哥，愚弄伊佐那会不会不太好，我们手里可没有渠道可以走私。”

听了弟弟的话语，他嗤笑一声，“我可愚弄不了他，他自己也很清楚怎么回事。”

比起愚弄，他只是想吓唬某个拿他杀鸡儆猴的胆大家伙而已。

灰谷兰套上弟弟的外套，外套不算合身，勉强盖到肚挤眼，他傲视龙胆，手放在对方头顶评估道，口吻中带有嫌弃，“龙胆，你最近有好好喝牛奶吗，怎么这么矮呀。”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大哥你太高了。”龙胆没忍住道，语气在大哥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减弱，最后没有了声音。

真可怕啊，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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