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岁生日的那一天，你来了初潮。

你闭着眼在蛋糕前许下心愿，希望今年奶奶能够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地度过今年，然后吹灭蜡烛。

房间一下子被漆黑笼罩，过了一会儿灯重新亮起，艾玛坐在你身旁向你身后瞥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停滞片刻。

她含糊了几句，站在你身后将你拉进隔壁房间，她从手提包里取出巴掌大的正方形棉片，耳垂赤红地为你科普生理期。

“五月。”

“……”

“五月？”艾玛疑惑地喊了你两声，“五月，你又在听吗？”

“啊，在听呢，”你回过神，有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说，“艾玛谢谢你，我已经知道了。”你打了一个OK的手势，带上换洗裤子与艾玛友情提供的卫生巾钻进卫生间。

在你初潮来临之时，“玩家”的声音久违地再一次出现在耳畔。

它语气含笑，仿佛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一会儿，娴熟地与你打招呼，“小五月，你在换卫生巾吗？”

明知故问。

你捏着内裤的手一顿，停下了动作。

在多年不见踪迹后，“玩家”没有叙旧，开口便是虎狼之词，“别停下呀，有什么好害羞的，多可爱呀。”它仿佛是围观猫咪上厕所的人类，兴致勃勃地说。

血迹已经从大腿根部流下，没办法再耽搁。

你黑着脸快速换上裤子，不快地问道，“这些年你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忽然出现又有什么目的？”说是问，倒不如是在质疑它，你下意识把身上的刺竖起，警惕“玩家”又会想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玩家”此次难得想好意提醒她，却被当成居心叵测的恶人对待，不免感到一丝不悦，“我只是想提醒你，罢了……知道太多会让你走向疯狂。”

“虽然那样的小五月也很可爱，但说实话，有点看腻了。”

他转念一想放弃了原本想告诉你的话语，带有愉悦的口吻说道，“没有任何一个五月能逃过命运，这是既定结局。”

“让我们在终焉再会，小五月。”

“玩家”的话语对现在的你而言意义不明，你皱着眉头感受到它再次消失。

莫名其妙。

你怀着满腹狐疑回到客厅，今天是你的生日主场，可不能缺席太久。

屋内除了Miket等人，夏油奶奶、夏油杰也坐在餐桌前，你注意到夏油杰看见你的瞬间瞳孔紧缩，微微颤动唇瓣，欲言又止。

这段时间内，因为夏油奶奶的调解，你与夏油杰之间不再那么针锋相对，至少表面看上去和平许多。

但你们存在的根本矛盾迟迟没有解决，于是你无视他，笑吟吟地望向坐等蛋糕的同伴们。

龙宫寺坚看似沉稳地坐着等待你，视线时不时瞟向艾玛，三谷隆细心地察觉出你更换的裤子，猜测到什么，脸上浮现出少许羞涩。

Mikey就没有什么耐心了，已经成为国中生的他看起来还是很幼稚，托着下巴虎视眈眈地望着奶奶为你买的生日蛋糕，拿起蛋糕自带的塑料叉子急躁地敲桌子，坐在他对面的夏油杰反感他不礼貌的行为，皱起眉头。

“小五月，你好慢哦，”Mikey拖长语尾埋怨道，他望向尚未切块的蛋糕，显然已经垂涎已久。阿帕也附和道，“五月，大家都在等你切蛋糕呢，快一点！”

“知道啦，别催。”你走到蛋糕面前，双手举着塑料刀切蛋糕，芝士夹心在你切开的一瞬间爆浆流出，屋内迸发一股芝士独特的香味。你纵容着Mikey，将放有祝贺标语的那块蛋糕递在他面前。

他总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变得很幼稚，比如插在儿童套餐上的小彩旗，又比如蛋糕上的祝贺标语。

他挖了一勺，外层的奶油与绵软的芝士口感交织重叠，极其契合他甜口的味蕾，他惊叹地哇了一声，向身旁的黑发男孩称赞道，“一虎，芝士蛋糕实在是太棒了，难怪会风靡全球。”

被叫做一虎的男孩全名为羽宫一虎，作为场地圭介的好友，你们在年后便认识了彼此，正如Mikey所预想的那样，你们俩性格相投，几乎一见如故。

他留着寸头似乎想增加自身的凶狠气势，但他的眉眼实在太软和了，没有棱形的眉毛与偏圆形的大眼睛使他散发着一种乖巧怜人的楚楚可怜，加上眼角那枚泪痣，更凸显出他无辜的气质，完全看不出他打人时透露的那股狠劲。

简直和五月一样，长相欺诈。

Mikey如此评价过。

然而一虎没有像往常那般为Mikey捧场，他眼神飘忽不定，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蛋糕，魂不守舍。

眼见Mikey皱起眉头，场地圭介急忙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语，“抱歉Mikey，一虎他最近有点事要忙，可能是累到了。”说罢场地用力拍拍一虎的肩膀，示意他回神。

“啊，Mikey。”一虎他从思绪中脱出，他下意识张望周围，看见面无表情盯着他看的Mikey，对他歉意一笑，“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你再说一遍？”

Mikey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将目光移向你道，“比起跟我说对不起，你还是跟五月道歉吧，今天她可是寿星。”

听了这话，你连忙摆手表示不在意，瞥见一虎手臂上的淤青。

你知晓他身处家暴家庭，不由担心问道，“你又被父亲打了吗？要不……”你的目光投向奶奶，她笑着点点头，默认了你做出的决定。

于是你深吸一口对对方发出了邀请，“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家暂住，至少，可以来我家避避风头。”

听见你的话语，你又看见夏油杰脸上流露出不悦的神情，他向来很厌恶你与异性友人过分亲密，从小与你的相处模式使他对你有一种奇怪的保护欲。即便现在你们对彼此的特殊能力心知肚明，但也难以消磨他对你早已形成习惯的留意照顾。

羽宫一虎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拒绝你，“没事的，那家伙上次被Mikey教训过后，便很少再来找我了。”

那么他的淤青是？

顺着你的视线，一虎下意识捂住了手臂，挡住同伴好奇看向伤痕的好奇眼神，“没事啦，只是打架、打……”他不小心说出了被你再三强调的禁词，感受到奶奶突然犀利的视线注视着他。

无论你在外面和不良走得多近，在奶奶面前你总会努力装作乖巧懂事的乖乖女孩。因此你严厉禁止他们在奶奶面前说出与不良相关的词汇，尽可能隐瞒实情。

万次郎还好，因为艾玛的存在，奶奶一直认为他的金发是天生的。但龙宫寺坚头上的纹身、三谷隆漂白的银发时常让你认为奶奶已经看出了破绽，只是没有揭穿。

你抿着唇盯着他看，感受到你灼人的视线后一虎尴尬地笑了两声，小声道，“好吧，爸爸又打我了。”

这个反应，一虎明显不对劲。

你一愣，看向场地圭介，作为一虎最好的朋友，他自然知道一虎最近发生的事情，他神情复杂地望着一虎，然后对着你轻微摇头。

看来，一虎有事瞒着你们。

万次郎也明显注意到场地的举动，他咬住奶油上镶嵌的巧克力片，望向挂着柔软笑容的羽宫一虎，若有所思。

等到聚会步入尾声，朋友们临走前为你收拾生日庆生后的残局，Mikey也就只有在最开始端了端盘子后，便偷懒地躲在同样清理餐桌的场地身旁与他窃窃私语。

龙宫寺坚与艾玛被你刻意安排在一起扫地，但双方都太腼腆的缘故，他们分工明确地各扫各的，仿佛看不见对方。

三谷隆也了解好兄弟对艾玛的心意，他不打算打扰他们，与你一起洗碗。

来做客的人数越多，要清洗的碗碟也就越多，高高叠起的锅碗瓢盆被浸泡在水池中，绵密的白色泡沫占据了水面，挡住了大半的碗碟。

三谷隆一边用钢丝球刷锅，忽然问你，“你也看出一虎的反常吧？”他也察觉出羽宫一虎的不对劲，断眉微蹙回想起这段时间一虎的状况，“最近，他时常拒绝我们的邀约，似乎在刻意躲避我们。同时，每次再见面他身上总会留下打架时残留了伤痕。”

鉴于羽宫一虎有过想要独自背负的前科，他很难不怀疑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一虎身上。

你把手伸向浸满泡沫的水池，用抹布擦洗碗碟上的油渍，告诉他，“别担心，阿隆。万次郎已经在逼问场地发生什么了，晚一些就能知道实情，无论一虎遇到了什么问题，我相信我们都能帮他解决好的。”

听罢，三谷隆转过头，透过窗外看见Mikey手按在场地圭介的肩膀上，场地侧身覆在Mikey耳边小声轻语着什么。

一虎和阿帕第一次来奶奶家，被奶奶逮住慈祥地与他们进行闲聊。一虎拘谨地端坐在沙发前端，双手交叉相扣，似乎很紧张的模样，完全没有察觉出场地在偷偷向Mikey泄密。

这时，厨房门口传来敲墙声，你们闻声望去，夏油杰倚在门沿望过来。

他不喜欢你的朋友们，但除了Mikey，面对其他明显弱于他很多的普通人，他从来会保持表面上的温和有礼。

夏油杰面露歉意，对三谷隆颔首问道，“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回避一下么，我有事想和小五月单独交谈。”

你和夏油杰是兄妹关系，三谷隆下意识把自家的情况代入进去，理解地点点头，用清水冲干净泡沫后走出厨房，把空间留给你们两人。

厨房内只有你们两人。

你皱起眉正要问他有何贵干，夏油杰打断了你的话语直接了断地问道，“你在厕所遇到了一级咒灵，还是特级咒灵？”他脸色很难看，似乎忧心忡忡。

你一愣，眼神带有茫然地望向他。

夏油杰继续说，“咒灵残留的咒力余秽很强大，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强大的咒力强度，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式将它祓、逐出家中，但小心，它实在太危险了。”你无法祓除咒灵，他将下意识说出的“祓除”吞咽回去，看着你眼里带有不带杂质的担忧。

咒力余秽？

但你在洗手间里，只与“玩家”交谈过，而它根本不属于咒灵这类物种。

你将咒力覆在双眼，端详自身，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丝其他咒力的残留，疑惑地望向夏油杰，“咒力余秽呢，我怎么看不见。”

“它击中在你的头部，尤其是大脑皮层的位置。”

一种可能性从你心头冒出。

你沉默片刻，询问夏油杰儿时的记忆，“在我们五、六岁的时候，你也有看见过我身上出现类似的咒灵痕迹吗？”当时，正好是“玩家”出现在你身边最频繁的时候。

“自然没有，”夏油杰果断回答，“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强大的咒灵痕迹。”

他从你透露出的信息中察觉出异样，挑起眉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反问，“难道那个咒灵当时就出现过了？”

“怎么可能，我只是随口一问。”

你微笑摇摇头，也不管他是否相信这个说辞，竭尽全力保持表面的冷静地打开【天赋卡】，上面的字迹没有丝毫变化，“玩家”的种族还是那个不可视的黑条乱码。

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你不知道那个怪物做了什么，改变了他人对它身份的认知。

从只能被你听见，到可以在这个世界留下被人察觉的痕迹，这代表着什么，你不得而知。

但心头隐隐的恐惧在跳动，反复提醒着你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已经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当高级生物想要进入底层宇宙中，其一需要媒介，其二需要改变自身形态进行退化。

第二点对于外神们可有可无，只是为了防止它们尚未彻底进入底层宇宙中，宇宙便被它们撑破罢了。

格赫罗斯(玩家本名)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它只是想和五月贴贴。

完蛋，退烧了。开始上班

感觉写得有点急促，还爆了字数，小天使们看看要不要改一下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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