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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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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早就注意到,那只表的表盘虽是深沉厚重的深蓝紫色,但内里镶嵌了无数璀璨的碎紫钻,内敛着闪烁,即使换了表带,和祁越的气质还是很不搭,实在不像是他会戴的类型,

况且,分针的尖端还折断了。

“嗯,是我母亲的。”祁越答他,方凌愣了愣,海浪卷起来,风声唿哨,他冻得直往他身体里钻。边角处风太大,祁越用身体半裹住方凌,往明光烁亮处去。

舞厅里的观众打着节拍,簇拥着一对跳桑巴的舞者朝室外移,甲板上飘溢着烧烤的香味,和小孩子嬉闹戏水的笑声。

方凌在泳池旁的躺椅上刚躺下,岸上的第一缕烟火就爆开了。人潮渐渐往栏杆前靠近。

方凌看了一会儿,眼皮直耷拉,为了躲风,侧身蜷缩起手脚,差点没头脸朝地摔下去。祁越在他隔壁的躺椅上,长臂一揽,将人抱了过来。

方凌迷迷糊糊醒了,问他:“你怎么来的?”祁越转了转他的下巴,让他的侧脸安稳地枕在自己胸前:“划船。”

“哦。”方凌重新闭上眼睛,恍惚间想,这家伙心情是真不错,都会跟自己说玩笑话了。

人群渐次消退,回到各自的舱室,音乐是一首悠扬的苏格兰风笛曲。

迟叶邻不动声色地立在二人身后,看祁越轻轻抚摸怀里熟睡面庞的眉毛:“嗬,这是爱护上了?”

祁越稍动了下眉梢,没在意。

“不就是想竖面旗帜,怎么,还上心了啊?”

祁越抬眼看向他,像是不解他话语中的攻击意味。迟叶邻按按太阳穴:“你若是只拿他当一面旗帜,这样做,属实过了。”

祁越转过去碰触方凌的额头,像是在试温度,而后将薄毯拉上来稍许。那意思不言自明,他不把迟叶邻的话放在心上,他心中自有一列终点明确的列车,从不错轨。

迟叶邻直翻白眼:真欠个人收拾!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明白,像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理解。

烟火落幕,海上重新恢复一片黑洞似的沉寂,船上的有情人互相依偎,自有一派安谧舒适的心境。迟叶邻的烟被风抽走了大半,落了一手的烟灰,他嘴角似有轻微的抽动,轻轻开口,不知用的什么调子哼,倒也不难听:“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

祁越应了他一句,像是嘲讽,微微的笑意:“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

迟叶邻看着他沉着的面容,吐出最后一口烟,转向平静的海面,想他可以欣赏这句话,但其中落寞的心境,却不会真正懂得。

*

一大早,方凌目送祁越乘上私人游艇,问他拍摄结束时,来不来接自己?

这是个模糊的时间点,因为拍摄结束的时间并不确定,祁越不能给他确切的答复,说到时候看行程安排。

方凌返回上层,找到迟叶邻,终于记起来问自己的片酬是多少,听到回答,想了想,感觉还不错。上午的戏份拍完,方凌假装在餐厅偶遇昨晚那位富人,两人亲切攀谈起来。

他先是赞美一番昨日无意间看到那副画作,自己内心受到了多大的震撼,画面如何如何美妙,动人心弦,这话半真不假,听得那富人心里是热流淌淌,一股脑全给倒出来了。

原来,此画正是他在那场拍卖会上的战利品,当日商界、政界大佬云集,价格一个比一个叫得高,他不是什么多大的大人物,在那群人里更是不值一提,可凭借敏锐的判断力,在众人你推我让,放松警惕的间隙里,当机立断,拍得了这最后一副圣母图。

他讲得惊心动魄,吐沫横飞,方凌都听呆了,两只眼睛圆瞪着,催他继续说。“当我抬着这幅画,走出会场的时候,他们那种眼神,就像是在行注目礼……”

“我是一刻也丢不掉的,这趟去西海岸,也必须带着。”

“叔,”方凌给他递酒水,“真这么重要?”

富人大大喘口气,很玄乎似的,压低声音:“小子,这可是夏家,这可是祁家呦。我这次去西海岸做生意,有了这幅画,你知道能打通那边多少关系吗?”

方凌了然地点点头:“叔,用这笔钱成立的基金会,你知不知道?”

富人摆摆手,很不在意:“无非是拿去搞慈善,这些家族集团世代都搞这个,提高家族名望,顺便避税,有什么可稀奇的。”

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摸着下巴道:“倒是有一件事……”方凌追着问,听他说:“按理说,当时的拍卖总额已经是天价了,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位祁总竟又投进去三倍的资金……”

边咋舌,边呵呵笑起来:“当真是有情人啊!这手笔。”

方凌却直觉有些不对,忙问他时间,富人想了想:“大概,也就是今年五月份的时候吧。”突然瞅紧方凌,自觉失言,慌张叮嘱他:“出去可别乱说,这都是圈子里的内部消息,我还是听符家那少爷有次醉酒后说的,可不敢外传!”

四月拍卖,成立私人基金会,五月发生矛盾,祁越投钱,小夏出国。

后面的时间线他不能确定,但祁越的举动一定是有前后联系的。方凌朝富人笑着挥手告别,还是要找个基金会内部的人探探,光在这外围打转,没多大意义了。

晚间,方凌和赵一蜓去打保龄球,没两局,他累得不行了,倒在沙发椅里喝汽水,让赵一蜓好好地把他嘲笑了一番。

邮轮吨位大,没遇到什么大风浪,行驶得十分平稳,但一到晚上,方凌还是觉得有些发晕犯困,昨晚烟火那么响亮,都睡得雷打不动,连祁越怎么把他弄回去的都一点不晓得。

摸摸后颈,触到两点小小的红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咬了点信息素进来,还挺贴心的。

“方凌。”方凌正困恹恹,窝在那里要盍眼了,忽然听着这么个声音,强打起精神,看清那张面孔的第一眼,彻底醒了,脑子里霎时千转百回,快转冒烟了。

白思俯身过来,摸摸他额头,问他怎么睡在这里。

方凌趁他的手,坐起来,看到他身后站着那姓符的。符怀谷见了他,先劈头盖脸问一句:“我大哥也在这儿?”看方凌摇头,丧失兴趣一般:“也是,他那个日理万机的人,怎么会有时间来这种地方。”

扫视一圈,都是些Omega,便摆摆手,双手插兜朝外走,往赌场去了。

“晚上可能有点晕船。”方凌说,这时赵一蜓回来了,互相介绍一番,坐在那里休息。

“说是搞定一单大生意,地产什么的,出来放松放松。”白思解释此行,听到方凌和赵一蜓在拍电影,兴奋极了,连忙要来签字笔,让他俩先给自己签名。

方凌感慨,真是人美心善,两个十八线小演员也这么捧场。

聊起灵济岛,白思说是佛教圣地,上面有座千年古刹,赵一蜓说是开满山茶花的浪漫岛屿,每年十月,白色的山茶花将整座小岛染成一片圣洁的颜色,像是少女的裙裾。

方凌觉得困劲儿褪了点,三人玩了几局,方凌自认不是运动白痴,可大晚上的,眼神儿老对不准,被白思和赵一蜓整场碾压。

赵一蜓打了球道最高分,拿饮料去了,白思知道方凌对Satan计划有兴趣,便对他谈些最新消息,说最近像是要重启,廖医生已经被叫回实验室里了。“上半年整顿资金、技术、组建团队,下半年估计就要开始了。”

“廖医生?”

白思解释:“他是祁夏两家Satan计划的实验人员,领军人物。”

方凌听过这个名字,不正是小夏在联合医院的主治医师吗,不解道:“他,不是医生吗?”

“是呀,”白思道,“计划停止,他就去医院上班,计划重启,他就又退下来。”

方凌:“……”也是,毕竟这计划丁点进展都没有,也没必永远耗在这上面。“你们家那边呢?”方凌问,白思摇头:“比较消极,毕竟几千亿美元地往里投,大家都是商人,一年年地颗粒无收……祁夏资金技术方面更为深厚。”

赵一蜓回来时,方凌正跟白思比划“两份礼物”,看上去像是小朋友猜糖果一样,赵一蜓噗嗤笑出来,拽拽方凌的胳膊:“这是给小孩子解释时才用的比喻。”

白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样比较容易理解,因为你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赵一蜓分发酒水,白思道:“生物意义上呢,是精子和卵子合成受精卵的那一刻起,‘礼物’就丧失了。”

说着,他把两人拉近:“别跟别人说……最近有个家族的那个Alpha,好像是被外面的Omega偷了精子,两份‘礼物’都丢了。”

这倒是个挺好笑的Alpha笑话,赵一蜓和白思都笑得咯咯的了,方凌还没反应过来:“偷?怎么偷的?Omega能打得过Alpha?”

气氛陷入尴尬,白思耳朵红了,拿起饮料装作没听见,赵一蜓“咳咳”两声,手指在方凌脑门上轻轻一推:“傻嘛,床上……”

这时候,符怀谷回来了,一来就像夹玩具熊那样,把白思夹到自己臂膀下面,不容拒绝:“回去了。”

方凌悄声问了一句:“你们家族是不是信教?”白思眨眨眼,对他做口型:“你怎么知道?”

禁止婚前性、行为。

方凌忽然明白,为什么符怀谷把他看这么严了。

杀青那天,大家都等着迟编剧的杀青酒会,结果大半宿了也不见这人露脸,最后不知谁喊了一句:“天杀的,编剧带着原片跑了!”众人愤而暴起,咒骂大半夜没消下来火。

原来,杀青这天的中午,迟叶邻就携带全部储存拍摄原视频的硬盘,跳上游艇,对剧组一众弃之如敝履,包括他那俩宝贝主演,压着浪花,一刻也不停地飞驰而去。

第二日回到岸上,大伙骂骂咧咧地都散了,两位主演站在风中凌乱,冯导拍拍他俩的肩膀:“别指望他像个正常人,拍完两个月,谁也甭想见到他的影儿。”

赵一蜓问,编剧去哪儿了,答曰,去南极哪个与世隔绝的小黑屋里搞剪辑去了吧。

方凌问,这就……完了?答曰,都有人接吧,回吧。

真真是一点实感都没有,方凌站在码头边,与赵一蜓告别后,抬眼看了看将近晌午的大太阳,压住遮阳草帽,拉紧系绳,重新在颏下打结。

天上布满羊毛状的云彩,空气中有海面金色的反光,他沿着海边一直朝前走,走进一个公园,脚踩在鹅卵石的小径上,在躺椅上躺下来,整个人的身体在阳光里,是微红色的,云彩懒懒地飘,他也懒懒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脸上的草帽被人轻轻拿了下来,眉心有微微粗砺的触感。

“来晚了点。”

方凌揉揉眼睛,说不晚。“怎么这么困,去车上睡。”他又不怎么困了,到了车上,鼻尖耸动:“好香,什么味道。”

“山茶花。”祁越关上车门,方凌“哦”一声,不知道他在车里弄这个干嘛。

车子开进庄园里,祁越打开后备箱,方凌看他手中一大束白色山茶花,有些疑惑,可又想回去躺着,就没管,祁越却径直走到他面前。

方凌怔忡,伸了手,慢慢地接过来。“谢谢……”他先说,但其实有点害羞,他还没收到过这么一大束花,低头嗅了嗅,说,原来是这个味道呀。

祁越说嗯,垂目看着他。方凌踮脚在他脸侧亲了一下,打哈哈,顾左右而言他,把这事像花香一样,轻飘飘地给牵引走了。

祁越牵住他的手,穿过绿茵茵的花园,停在池塘前。方凌发现池塘周边移栽了一团团的山茶灌木,重瓣花朵儿白得透明,云雾一般,好像给池中睡莲覆盖了一层霜雪。

而他手中的花束,明亮洁白,宛若小婴儿滑嫩的白脸蛋,讨人喜欢,轻轻碰着他的面颊。

方凌心中有些奇异的滋味。他扯了个别的话题,给祁越指在绣线菊上飞舞的、有着长长尾须的蝴蝶,祁越扫过去一眼,点点头。

方凌总觉得气氛不对。

他们两个好像处在了一种空白之中,谁都没有掌控局势的空白之中,或者说谁都忘记掌控局势的空白之中,只有甜滋滋的花香,飘散蔓延,在二人之间。

于是他便要破坏这种气氛,说:“小夏的家人为什么把他看得这么严呢?”

果然,祁越逗弄花瓣儿的手一顿,方凌得以重新呼吸正常的空气。

“他父母在他八岁那年,因为雪山雪崩遇难,意外去世了。”

方凌一愣:“所以……是他姐姐。”

“次年,”祁越尽管面目有些冷肃,还是说了,“在他生日那天……”方凌接上他要说的话,因为他从迟叶邻那里听过了一遍:“他跟朋友出去玩,在海里发生了意外,差点丧命。”

“不全是意外,”祁越说,“他姐姐承诺了在他生日那天带他去海边,只不过,当天因为她自己的缘故毁了约,夏贞才会偷偷跑出去。”

她那时已经是十几岁的年纪,思虑周全,如果是她如约带夏贞一起去,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父母去世后,夏贞便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愧疚难当,从此就严格禁止夏贞的户外活动。

“好可怜……”方凌一不小心说出口了,暗里瞥了祁越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大着胆子,“给我讲讲你们的事,你和小夏。”祁越像是说得有些厌烦了,淡而无味道:“没什么好讲的。”

吃过晚饭,电视上放着没营养的娱乐谈话节目,方凌躺在沙发上,漫画书看着看着盖到了脸上,就那样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翌日上午九点钟。

金色的阳光照进来,光线中的微小颗粒上下漂浮,他那时并没有完全醒过来,处在一种迷离惝恍的意识之中。所以并没有看到金主坐在床边,静静看了他片刻,也没有听到他向秘书打电话,告知他将出差的安排往后推一天。

只觉精神忽地被拽下去,又睡熟了。

祁越下楼,管家拿出一只手提箱,今天是月初:“老爷,该抽腺体血液了。”一支支针管被整齐地码在箱盒凹槽里,祁越看着那些鲜红的血液,拨给秘书,突然改变主意,告诉他不必推后,今天中午就出发。

方凌睁开眼睛,是祁越的房间,他扭头,看到金主立在衣橱旁,正扣衬衫袖扣,手边是公文包。

“上班吗?”刚醒,声音沙沙的。

祁越侧脸过来:“出差。”方凌有点懵:“啊……”他盯了会儿天花板,想起来似的,又转过去:“上哪儿?”

“灵济岛。”

方凌一听见这三个字,腾地一下就跳起来了,他上一秒还睡得眼饧骨软,一副起不来床的模样,下一秒就跟中邪似的,把祁越都给唬住了,上前搂住他的腰,直视着眼睛,问怎么了。

方凌猛一起来,眼有点花,定了定神,笑得谄媚:“我也要去。”祁越把他抱到浴室,放下:“你去干什么。”

方凌脸上的水珠往下滚,弯着腰从镜子里看他:“我给你当助理。”这简直是笑话了,祁越嘴角扬起,径直到外面去了。

“洗衣拖地,当牛做马!”方凌嘴里含着水,使劲朝金主推销自己。

祁越不应他,他冲出浴室,撒泼打滚,都骑到人身上耍起无赖了,白净的一张小脸,散发着水汽的清爽气息,瞳仁的颜色在阳光下,是浅浅的金色。

“有重要的人见,顾不了你。”祁越说,方凌求他:“不用你照顾我,我自己就好好的了,我老实,真的,我发誓。”

昨晚是谁把厨房都快炸了。

——不带。方凌好话歹话都说遍,也不能让他的心软一软。快出发的时候,祁越在书房,整理了许多文件资料带上。

见方凌巴着门框,看他收拾东西,微蹙眉头,有些怨气,又好笑又可怜巴巴的。

他毕竟要去大半个月。

“不让我去,是不是那里有你的小情人?”方凌想用激将法罢了,谁知道祁越一挑眉,说:“是,你想见见他?”

按方凌的脾性来说,此时一定冲上前去,恨不能掐住祁越的脖子,连哭带骂,叫祁越快快把那小情人辞退,自己什么都能做,真能当牛做马,不是说说而已。

可他这次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站在那里,站直了身体,朝祁越眨眼睛,有点呆。

作者有话要说:“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出自《上元夜六首·其一》崔液

“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出自《水浒传·第二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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