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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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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雾消散了一层,依稀能看到不远处的灯火。

原来已经临近港口!怪不得这么多人选择跳船,方凌顺着一波波浪潮的推力,朝港口的方向游动。

就在脚尖能触到柔软砂石铺就的海床的那一刻,一股强风袭来,港口的灯泡剧烈颠簸,而后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那海浪也不再乖顺,把方凌朝着相反的方向带。

他呛了两口水,嘴里满是咸腥的滋味,不服输地动用四肢,拼命往前游动,只是那点力道,简直犹如旋涡中心的蚂蚁,越是挣扎,反而坠落得更快。

雨还在下,连串豆大的雨珠仿佛小锤子,把方凌的脑门砸得麻木。

离黎明还有很久,事故中心天气恶劣,救援队也难以靠近,方凌缚紧自己的救生衣,想等着这波大浪稍作平息时再努力。

虽说穿书者的生命健康有局里保证,但那也得有命之后找时间往上“报销”,今夜要是一下子死了,那直接就完了。

方凌浮在海面上,任命地随处荡。其实,还有一个方法。书里的生命健康那属于“工伤”,可以无限往上“报销”,而遇到困难,比如当下,还可以“场外求助”,但一本书中只有一次机会。

方凌正想着,要不要用掉这唯一的一次机会,忽然间,背后撞到一处坚硬之物,他一惊,迅速地反手抓紧了。

可能是一块露出海面的礁石,也可能是港口附近渔民在海里立的什么东西,总之不随海浪汹涌而挪移,十分安全可靠。方凌牢牢抱紧那块粗糙质地的硬物,觉得自己应该是不用浪费那次机会了。

他像一只雨夜里的小猴子,双手双脚合抱,攀附在大树上。

这时候,一道闪电从漆黑天顶劈下,照亮海面上残破的船体,一片片,一条条。方凌心中不由得一跳,不是因为这周边海域一个人也没有,不是因为被大海撕得四分五裂的船只,而是,此情此景,有如此相近的一幕在他脑中闪现。

两个月前,黑洞洞的雨夜,河边,祁越一把推开自己,被一颗古树压折了双腿。

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这么久过去了,方凌回忆起那血肉模糊的一幕,却连手指头都在颤抖。他不承认自己是胆小鬼,事实上,在这道闪电到来之前,他还没有生出过任何害怕的念头。

难道祁越没有心理阴影,产生心里阴影的却是他自己吗?

方凌顺着心跳的轨迹捋下去,惊觉一切或许有迹可循,慌乱思绪的源头,在那一天就有所显现。雷电惨白的光线映在他脸上,照出满脸纵横的水光痕迹。

他的心被一阵仓皇攫取,甚至想,如果那天祁越没有推开他,如果受伤的是自己,那就好了,后面就会少许多的苦恼和烦闷。

冷风带走他的体温,方凌整个人比石头还冰。猝尔,一双滚烫带着热度的手,猛地按到了他脸上,方凌想都没想,第一反应就是嫌恶地甩开。

他觉得可能是章鱼一类的生物。

“方凌!”

低吼的声音,熟悉的声线。

方凌瞳孔骤然收缩,在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经自动朝那声音来源伸了过去。

那人把他接过去,往身上不知套了个什么皮质材料的物件,扣紧腰上纽带,下一瞬,方凌被一股蛮力拉扯,在海面上飞驰,约莫一分多钟,人已经被拉到了沙滩上。

他大口喘着气,冻得浑身肌肉痉挛发颤,那么多张脸,挨个出现在他眼前,给他解锁扣,听心跳,探体温,方凌一个个望过去,找过去,始终没有他熟悉的那双眼睛,深黑色的,好像今夜海上的旋涡一般。

方凌闭了闭眼睛,心中酸涩不堪,不是因为绝处逢生,不是因为这风浪中重燃的灯火,而是,那个人,他其实还好好的,没有折断双腿,没有就此消沉,他健康、自由,自己不该跟他闹脾气,吵架。

到检查完全身骨骼,医护人员要将他抬上担架,一双熟悉高体温的手臂突然插了进来,将他一把抱起,方凌趴在他脖颈里,闭着眼睛,顺着手臂去摸他有没有受伤,摸到手腕时,指尖被玻璃状的碎物刺了一下。

祁越拿住他的手,掐住指尖,朝外挤,放在嘴里吮了一下,吐掉。

他的表碎了。方凌忽然泣不成声。

“只是一块表,方凌。”祁越目不斜视,径直向医护车,叹气般说。方凌把他颈窝染上温热的泪水,哭得压抑、嘶哑。

祁越把他按着双眼的手,轻轻拿掉,攥在手心里,携他一道上车。

翌日下午,海边别墅内。

祁越把右手手腕上的表带松开,看一眼表盘,昨夜撞到了礁石上,不论表盘还是指针,都已经成了无可挽回的惨状,他卸掉表带,放进书房的抽屉里,注视几秒,关上抽屉,朝卧房走。

方凌睡在柔软的棉被里,脸上有几处擦伤,贴了纱布胶带,身上倒还好,没什么伤和淤青,只是身体很虚弱,脸跟床单几乎是一个颜色,往日水红的嘴唇也是白的,看着像一只皮包骨的流浪小猫,太过瘦弱可怜。

祁越抚摸他脸颊,将棉被拉开,查看整条胳膊,将他一只缠着绷带的小细手包在掌心里。

方凌似乎感应到什么,密茸茸的睫毛一颤,睁开了眼。祁越看到他先是看自己的脸,旋即目光能够聚焦时,便举起自己跟他交握的手,一眼定在手腕上。

他右手手腕因为长年戴表,有一个太阳晒过的表带痕迹。

祁越看到方凌的嘴角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向上望着天花板。他轻轻俯身,把方凌半抱起来,“晾着”的原则早被他抛到脑后,方凌呜呜咽咽哭得他心疼。

“没事了,昨天晚上是个意外,”祁越手指插进方凌后脑勺的发丝里,一下一下耙梳柔软的头发,“现在都过去了,不哭了。”

不,方凌知道没有过去,一切才刚刚开始。

从祁越为了救他,将他母亲的遗物,这个深沉、看起来无懈可击的Alpha时常要看着出神,竟然面上也会现出沉湎或伤怀神情的那块表,撞碎时,方凌知道,他心里的天平,彻底失衡了。

到那天晚上,方凌的情绪稳定了很多,看到祁越,看到他空无一物的手腕,脸上鲜少再出现那种万分难过的神情,但……情绪依旧很低沉,祁越哄着他把晚饭吃了,早早地休息,修复身体。

他拥着方凌入睡,手里攥着他换过洁白绷带的手指,礁石表面粗糙无比,麻麻赖赖,方凌昨晚手指抓在上面,手心磨掉了一层的皮。

方凌睡得很沉,呼吸声却几不可闻,唯有薄薄的胸膛缓缓地起伏,好像有一种柔软绵长的力量蕴含在他体内。

祁越在黑暗里垂眸,凝视着他。说来也神奇,方凌,眼前这个孱弱纤瘦Omega,居然在心疼他,只因为那块表。

祁越觉得有些奇异,这感觉太陌生,方凌看他的眼神也太陌生,没人会用那种眼神看一个始终处在顶峰的Alpha,他的眼泪也太陌生,杂糅着太多太浓的情绪,复杂得像是一整片斑斓海域。那些带着热度的眼泪,顺着他的皮肤,渗进身体里,汇聚在心头,有一种升腾的暖意,陌生,却像白云一样鼓胀,充实在整片胸腔里。

他轻轻抚拍方凌的脊背,啄吻他光洁的前额,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仿佛捉摸方凌难以猜测的想法,也成了一件趣事。

以方凌的性情,明天就能恢复精神,就又是那个活蹦乱跳,脾气冲天的炸毛Omega了。祁越吻了吻他发旋,他不喜欢看方凌忧伤,为谁都不值得。

可事与愿违,第二日清晨,方凌没能像祁越想象的那样,在床上睡眼惺忪地醒来,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喊着他,摇晃着他,没骨头似的叫他来背自己。

他只是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吃吃地看自己包得木乃伊也似的双手。祁越观察他,见他眼波平平,揽臂要抱,方凌也乖乖的让抱,把他在浴室里放下来,方凌便一言不发,开始洗漱。

吃饭也老老实实地吃,很乖,却也没精神极了。

祁越叫他的名字,他看过来一眼,歪歪头,也不讲话。这太不对劲了,几乎像是脑袋摔坏了,祁越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重新为方凌检查一遍。

后来,连参与Satan计划的廖医生也来了,他是两性生育和信息素研究方面的专家,方凌的信息素浓度值非常低,可能跟常人不太一样。

最后廖医生的诊断结果是,可能那晚在海上精神方面受了刺激,好好安抚,应该会慢慢恢复过来。

晚间,祁越带方凌去他们常去的那片沙滩散步,方凌对着暗沉沉的海面,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祁越半跪下,背起他,他乖顺地躺在那片宽厚的脊背上,脸枕在祁越的肩膀上,软软的皮肉压在硬实的骨头上。

“怎么了?……”祁越轻颠了一下肩侧,方凌毛茸茸的脑袋于是小小的起落一下。问的是最近怎么了,总无精打采的。

“嗯。”方凌从鼻腔哼出一声,换了侧脸枕,祁越的语气轻落落的,声音沉得有点哑,“在想什么呢?”

方凌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透过脊背的皮肤,嗡嗡地传递过来。

“别说话。”方凌捂他的嘴巴,祁越在他愈合好的手心里啄吻,方凌丢掉手,被烫到似的甩了甩。不一会儿,胳膊又重新缠上来。

“想要什么,说出来。”祁越掂量一下方凌的脚踝,将他往上背了背。方凌停了片刻,凑到他耳畔,“要你把我丢进海里,不要找我。”

赌气似的。

祁越轻笑一下,责他:“又开始说胡话。”作势要把方凌从背上摘下来,往海里扔,方凌“嗳”了一声,像只野猴子一样长手长脚地攀附在他身上,不肯放手。

两三天过去,他依旧没什么好转。

祁越能看出来,方凌不像是廖医生口中的精神方面受了刺激,他请来迟叶邻,希望他能跟方凌聊聊。

迟叶邻进入卧室,方凌正在睡午觉,他先插着兜在屋里闲逛了一圈,祁越的房间里多了许多生活的气息,比如衣橱柜上贴了几个磁吸的横幅小玩意儿,上头写着:影帝的衣柜,花架上挂了两串劣质花斑小贝壳,像是海边景点卖的便宜货色,床头柜上立着两三个玩偶手办,旁边新装了个旋转木质书架,里面塞着满满的漫画书,其中一本展开倒扣在床头柜上,像是刚刚还在看。

迟叶邻往床上看,呦呵,水灵清透的一张小脸,让祁越养得跟刚出水的白萝卜似的。

他毫不怜惜地一屁股坐在床头,翘起二郎腿,挤着方凌的胳膊,把人弄醒了。

“编剧……”

方凌不情愿地睁开眼,掠过迟叶邻,习惯性地去寻觅别的什么身影。

迟叶邻道:“人在书房办公呢,乱找什么?”拎起方凌的漫画书,悠哉地看起来,见方凌坐起来了,随口问:“听说,上星期遇上海难了?”

方凌没瞄到人,眉眼悻悻的,“昂”了一声,要起来,胳膊却被迟叶邻大腿压得瓷实。他看了看迟叶邻,“……片子剪好了吗?”

“快了。”

方凌撇嘴,“快了”这两个字在迟叶邻的嘴里,意味着也许明天就能好,也许明年才能好,非常不具备可信性。

“这不没事吗?”迟叶邻瞥他一眼,重新把书倒扣,一条大腿折起压在床上,面朝方凌:“你老公说你郁郁寡欢好一阵儿,还特意叫我来看看。”

方凌垂下头,不说话了。

“呦,”迟叶邻伸着脖子,歪着脑袋从下头望他,“真不高兴啊?咋了这是,别是担心样片吧,那我罪过可大了!”

方凌嫌他烦,幽怨地扫过去一眼,一股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卷成条白色蚕蛹,以示回避的态度。迟叶邻哪里是个愿意体察他的正常人哪,看他要藏,一挥手臂,猛地掀开被子,连同方凌,一整个给提溜到卧室的小藤椅上去了。

方凌压着眉头,就要发火,却见迟叶邻弯着腰,摩挲着下巴,走来走去,看猴似的看他,嘴角带着审视、揶揄的笑意,方凌一下就有点心虚,哑了火,笨拙地躲避他的视线,脖子扭过来扭过去的。

“这是……喜欢上啦?”迟叶邻笑着说。

方凌浑身遽然一抖,仿佛被这两个字烫伤了耳朵,整颗脑袋轰的一下就蒸熟了,成了个胡萝卜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这小子太纯情了……(焦躁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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