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却对他这一巴掌置若罔闻，只略微偏了偏头，接着便将方凌揽入怀中，话语温和：“开心了吗？”

虽然他面带微笑，可手上禁锢方凌的力道却实在不小，方凌白皙的手肘上已经印出数道明显的红痕。方凌眼睛微眯，气极反笑道：“你看起来玩这种过家家玩得很开心。”

他这幅冷嘲热讽的面孔让祁越瞬间撕碎平和的面容，反手就将方凌压到身下：“你知道你昨晚有多乖吗？一点都离不开我，睡觉都紧紧抱着，让我不要走。”回忆起昨晚场景，他语气柔和几分，“方凌，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方凌嗤笑，一个从未将两人摆到平等的位置，用这些强硬招数逼迫他的人，跟他谈机会？

“昨晚的事情，”方凌盯住祁越，“解释。”

祁越望定他的眼睛，似是想从中捕捉到一丝的动摇，或是服软，但没有，Omega的眼神里只有抗拒的决绝。

祁越从他身上起来，像是终于接受了柔软的劝说对方凌无用，硬挺的面孔瞬间变得冷峻，自上而下盯住方凌的眼神直白而极具侵略性。

“信息素的依赖性。”他坦荡地对方凌说，“从你第一次接受我的信息素开始，身体就会产生依赖性。”

方凌眉头攒动，祁越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编造谎言。去年，他几乎一直跟祁越在一起，每次体内的Alpha信息素用尽，轻而易举地就能找到这人补充，因此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可分手后，他开始接受祁页真的信息素，对祁越的信息素根本没有依赖性。

等等……方凌心头猛地一跳，那是因为自己用掉一次“场外求助”，彻底清除了身体里祁越的信息素。而现在的依赖性，是因为……那天在湖边，面前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刻意注入的……

“你是故意的。”方凌一口白牙将将咬碎。

祁越丝毫不再掩饰，“你这么不听话，总要吃点苦头才会明白。”

方凌顷刻间想到什么，问：“弟弟呢？”

祁越道：“送去英国了。”方凌错愕几秒，将床单抓出一条条褶皱：“你怎么能这么……”他胸膛剧烈起伏，“……无耻。”

祁越缓缓俯下身，有力的手掌扼住方凌纤细脖颈，缓缓收紧手指，形状锋利的黑色眼睛里蕴含着怒意，“你一定要让我生气吗，方凌？”方凌脸色憋得通红，眼神却执拗满含厌恶，让祁越的虎口又卡紧几分。

“知道错了吗？”祁越松开手，方凌立即呛咳起来，祁越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方凌干涩的嘴唇一碰一合，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我不认识你。”

他太会惹怒祁越了，每个字都是踩着祁越的暴怒点。

男人脸上张扬着蓬勃的怒火，拳头攥得咯咯响，他原以为方凌吃点苦头便会乖乖认输，可这个Omega一张口，净是些刺人心的尖刀子。

他宽大的手掌箍住方凌的下巴颏，猛地将他拽到自己身边：“你不认识我？不急，现在让你认识。”说着挑开方凌白色睡衣的系绳。方凌没想到他这么卑鄙，他以前觉得祁越狠心，可起码绅士，光明磊落，他明明从不会强迫自己。

他们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好像从前那些好时光统统都磨灭，不复存在了。

洁白的衣料从肩头滑落，方凌脑中那根弦铮地一声断掉，吼道：“你这样有什么意思！我不愿意！”祁越勾了勾唇角，握住他光裸的肩头：“好，我让你愿意。”

接着，他眼底深处波光暗涌，好似黑影游荡，方凌身体一怔，瞳孔里骤然重影叠叠，形同鬼魅，意识仿佛蒙上一层阴翳，将他困在了黑雾里。

方凌就看着自己的胳膊抬起，搭在了祁越的肩膀上，然后凑到男人唇前，去添男人的唇缝，再被男人含^住舌尖、压下。

他的意识似乎短暂脱离了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动作，且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

这一幕诡异极了——他的身体在受另一个意志的摆布。

祁越的大掌从堆叠的衣料下摆探入他的身体，方凌打了个激灵，声线抖得宛若垂落的细雨丝：“放、放开我……”祁越接过方凌自动递上来的细瘦手掌，在手背上吻了吻：“言不由衷？嗯？”

方凌嘴唇张合，骂人的词句即将出口，舌头却不能动弹了，似乎语言能力被完全封闭，只能含糊嗯嗯^啊啊。祁越将他下颌捏住几道深红的印记，看着那探出的红色舌^尖和洁白齿列，对方凌道：“嘴巴以后只用来接吻，好不好？”

身体忽然不受自己控制，方凌骤然间汗毛倒竖，脊背发寒，况且他身体里还有另一个小生命，整个人完全被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慌所掌控，不住地摆头颤抖，长翘的睫毛缀上泪珠。

中途祁越似乎对他起了怜惜之情，吻他的唇角，问他：“听话没有？”方凌哭得脸蛋发热，突然间又能发声，崩溃道：“滚！你滚！嗯——”

沙哑的哭声戛然而止，祁越眼珠黑深，鬼魅似的黑影在四只眼睛里游荡：“还是不乖。”

方凌再怎么倔强，此刻也只是个纤瘦的Omega，再加上身体里一处十分在意的软肋，于是从清晨到傍晚，祁越把他弄服了。

“现在认不认识？”

方凌捂着肚子拼命点头，一张小脸汗津津，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也没了。祁越给他咬了点信息素，抱着去洗澡，下楼吃饭。

方凌坐在祁越的大腿上，被喂了两小碗清淡的粥和肉汤，渐渐地恢复了力气和神智。祁越拿纸巾给他轻轻擦拭嘴角，方凌厌恶地一推，祁越拿在手中的白瓷勺当啷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祁越用脚一扫，将那些尖利的碎片踢得远离方凌耷拉下来的脚尖，旋即将人抱起：“看来你还有力气。”上了二楼，将人丢到床上。

方凌一夜没有休息，不论是意志还是身体素质，他怎么能有和顶级Alpha对抗的本钱，最后终于服了软。

“做个乖孩子，好吗？”祁越抚摸他脸颊。

“嗯。”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凌摇头。

时间已至早晨，祁越亲亲他眉心，便起床打理，下楼吃过早餐后上班去了。及至Alpha坐上轿车离开庄园，方凌才彻底松了口气。这两天于他而言，像一场梦魇般惊悚荒诞，祁越仿佛在他身上施了一种邪恶的魔法，使他灵魂与□□分离，意识于火烹油煎之中煎熬。

方凌用被子将自己埋起来，蜷缩成一个刺猬小球，轻轻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他没有底气跟祁越硬碰硬，每每求饶都是因为小腹出现细小疼痛，他一服软，祁越便俯下身来轻柔地诱^哄、亲吻，所以现在肚子里头并无异常。

他下床换了身干净衣服，门是开着的，好像在昭告里头的人随时可以走。

也许是这两天祁越一次次逼问确认，方凌踏出去的那一刻，竟然有那么一秒的退缩迟疑。可他在祁越面前到底只是审时度势，又怎么会真正服软，轻手轻脚地就下了楼。

管家在客厅插花，见了他，和善的眉目动了动，问他吃不吃早饭。

方凌摇头，和他聊了几句，三言两语中便知道了祁越今日去灵济岛出发，也许深夜才会回来。方凌默默点头，悄悄瞥向前厅的门，也是开着的，他试探着向外挪了几步，再去看管家，管家只是对他微微笑了笑，问需不需要给他叫车。

方凌自然说不用。从别墅前厅到庄园大门，一路畅通无阻，连到了黑色栏杆的大门前，站立两侧的黑衣保卫看到他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主动为他打开了门。

方凌乘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先给林霖报了平安，接着便在自己的房间睡得几近昏死过去。

暮色四合，他在一阵鼓噪的心跳声中醒来，眼饧骨软地下床喝了杯水，刚想倒头继续睡，头脑猛地一蒙怔，紧接着额头遍布一层薄热的汗，呼吸滚烫起来。

不应该……方凌怔怔地想，怎么会仅仅只过了一个白天，体内的信息素就散发完了。他用手揉了揉酸^软的脖颈，继而忽然发觉到，自己身上睡莲信息素的气味并不浓重，甚至于说，很淡……

方凌整齐的白牙咬在下唇，印出一排牙^印。

他是故意的！方凌愤恨地捶了下床垫，那个Alpha，故意只给他咬了微量的信息素！

呕吐的感觉复现，意识又开始在旋涡中心打转，方凌用力甩了甩脑袋，手掌毫不留情地拍在自己的脑门上，以求片刻的理智清醒。

他理好衣服，拿了钥匙出门，下到二楼。他记得二楼住着一位单身Alpha，时常在小区楼下看到那人遛狗，偶尔也点头问个好。

方凌敲开那户的大门，门很快开了，一只柯基仰头好奇地望着他，喉咙里嗡嗡隆隆，似在犹豫叫或不叫。而小狗的身侧是一位五官硬朗的青年，穿着背心，露出练得大块大块的肌肉线条。

他见了方凌，首先一愣，接着喉头一滚。这倒不怪他视线乱转，方凌此刻面色绯红，挺翘的鼻尖浮起一层薄汗，形状漂亮的嘴唇抿得水红湿润，深夜里，用一双请求的大眼睛殷切地望着他。

“您、你你有什么事吗，请问……”青年礼貌地把目光放在他肩侧。

方凌靠近一步，声音因为细而抖更显可怜兮兮，“能给我点信息素吗？”他说着，将颈侧露出来。

青年呆呆地盯住那片白皙玉润，神魂被勾走了似的就答应了他：“好，好啊，可、可以。”俯身要去咬他脖颈，却在距离不足两厘米处猛地停住，旋即脚步朝后，瞳孔剧震，目光恐惧，柯基也像察觉出危险一般哐哐哐地吠叫起来。

——顶级Alpha信息素的震慑力，即使只有微量，也足以产生极大的威慑力。

青年呛咳着后退：“再、再见。”大门砰一声关上。

方凌攥紧拳头，无力地靠在墙上，可身体里自动逃避抵御痛疼的神经，很快将他支配，让他连手指尖都朝向那座庄园别墅。

深夜，方凌浑浑噩噩地又回到这里。

那个Alpha依旧站在廊下，张开怀抱将他纳入怀中，轻笑道：“还以为你又不乖，自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咦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