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岑淮甘老师同意加盟了,恰好他在衔相珠拍戏,过来了解一下节目形式。”
陆盍灯尴尬地闭眼,第一次说意向明显,略微有些“针对人”的话,还被对方的出现踩住了尾巴,能不能脚下留情、放自己一马全在岑淮甘,纵使他不计较,也难免自己在心里谴责。
巧合之下,暗藏着弥补的次数,绝对不会再有背后论人长短的第二次。
听着他们在背后的寒暄,渐渐反应过来,赵导熟稔的语气像是早就知道,方才的话都是在给自己科普?
“一个人吗?吃饭了吗?”
“一个人,了解节目大致,没问题签合同后还有夜戏。”
“我们化繁为简给你说说,不要耽误了你拍戏,坐。”
陆盍灯全程低着头,没敢看对面一眼,玩着手指,注意到妆快花了,停手,呆愣愣地盯着——棕色的鞋面,不仅仅是一言不发、隐形片刻的程度,更像是隐藏在了梵钟里,自给自地让周身充满了屏障,杜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只有在钟杵敲打时,震碎屏障,极快地反应过来。
“绿植,绿植老师。”制止了赵导出口的完整灯字,让他只出了一个音,停顿了一下顺着自己。
“以绿植老师的画建造全新的世界,并邀请他成为《绝迹的罗蝶演绎》的常驻嘉宾……”
陆盍灯在别人介绍自己时,还是不抬头!直……直面岑淮甘,可以先短暂地封印一下礼貌,丑妆、变音,拿着脸皮当盾牌,幸好,他不会注意到自己。
幸好,岑淮甘的眼里,只会关注一个人,点头同意,和赵导握手。
“《绝迹的罗蝶演绎》欢迎你的加入,跟我去签个合同。”
岑淮甘和赵导一起离开后,陆盍灯稍稍抬起眼皮,左晃右晃确定他们离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人是走了,会议室还充斥着他的名字。
单单一个名字,陆盍灯还是敢正大光明面对的。
“没想到岑淮甘会同意,有他在,一边受着折磨一边享受着快乐,编剧和嘉宾还有所有的工作人员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严厉是好事,嗐,我手里有个为他量身打造的剧本,可惜他没有档期,今年开年好像只参加了《戏演人生》,剩下的影视剧都是客串,待组时间不长,倒像是挣一波不浪费时间的快钱。”
“估计是想转幕后了,灯老师为我们奠定了地基,岑老师写下了金子招牌,不愁无人问津了。”
……照样愁……
因为有自己在。
陆盍灯没法儿做到不丧气,也加入不了他们的聊天,今天有如神助似的,说什么到什么、想什么来什么,手机铃声响起,从口袋里掏出主机。
主机……要换一下,手机右上角的屏幕有裂痕,如果接下来要和班长接触的话,是要当心一点……
也可以不换,但赌不起万一。
眼神扫视了一圈,对被铃声吸引、正在看向自己的人说,“我出去接个电话。”得到他们点头后,走出去。
会议室外面是一排排空无一人的办公桌,公司大方地将六层以上交给节目组使用,部分人在会议室里面,其余人不知道在哪里,只知,肉眼可看到的地方,无人。
接通电话,庄樊的声音充满了惊喜与欢乐,“罗助!时间到了,我想喝鸡汤、吃红烧肉、还有白灼生菜、蔬菜扇贝柱粥。”
“你找错人了。”陆盍灯要是违背了之前只做一顿饭、送一次,从今之后互不相干的念头,怕是今后坚定下来的想法将会被一层层削弱,从而丢失自己。
“找错人了吗?可我的微信只有一个好友啊,你是不是嫌麻烦?这一次不麻烦了,我从五号病室转到了一号,要求她们在每个病室中间都挂上了帘子,还要了一个空气清洗剂,非常方便的。”
陆盍灯担心他再说出动摇自己心思的话,大拇指指腹移到挂断电话的区域,脑海中全是他期待的语气,无奈移开手指,对自己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值得他扫榻以待,面对一个每天都会失忆的人仍要纠结。
陆盍灯不喜欢心思左右摇摆,只想快速找个理由停下,现在的场景像是回到了害怕被班长发现端倪、改微博名的一幕,却没有上次那般刚刚好有外助的契机,只能靠自己。
“躺在病床上,像是造了一个窝,每天过着将就的生活,里面只有无数的病种陪伴我,有一天,我误打误撞将窝戳了一个小口,从小口外进来了好吃的食物,我每天盯着小口看,这是我能记得的记忆里面唯一觉得有意思的事情。”
“你有权利把它封闭,选择权在你,但同时,我也会辞退你,并且业内封杀你。”
陆盍灯笑出声,小声嘟囔,“软硬兼施。”
“领着我的工资,还让老板哄你,你可是头一个,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推辞,你来不来?”
“我今次把小口封闭了,你不久后又会撞开。”陆盍灯叹气,能有什么办法?反正自己也在这里,能够得到,就伸手帮助一把,等回去之后,再心硬。
啊!!
坚决两字被心软瓜分了。
陆盍灯和他约定好后,转身面对墙壁,脑袋想埋入墙内,也在努力了,想不通事情怎么一窝蜂地都朝自己来了?
联姻对象、网络误加的好友、勒索、参与节目抛头露面,短短四天内,体会到了人世间。
*
“等八位嘉宾邀请结束,初步估计最长五天,最短三天内,会将嘉宾们聚集在一起先试录一期,试录的水平不亚于正片,是要在完成之后……额……”赵导说着说着停顿了,望着动作很像是在“面壁思过”,但又像头倔强的小笨牛犊似的拼命和墙壁角力、想把墙壁撞破的陆盍灯,感叹。
“艺术家可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