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迹的罗蝶演绎》
——善恶贞佛梦(先行期)
综艺录制结束。”
赵导打板。
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六点了,赵导让他们去房间里面整理行李,七点在路口集合。
近一零科技有限公司老总在阿铝满包下了一座酒店,供嘉宾们和节目组里的工作人员休息……的意思也就是……
今晚……要去酒店里面住。
陆盍灯把东西整理好,由于来这里前不知道要待这些天,只背了一个背包,本来位置是刚好的,没想到自己会生病、住院,骆偏又准备了新的一套,背包鼓鼓当当,两个平板放到小面里,害怕挤坏了,收拾好后,提了提书包……不重。
将房间、厨房从里到外打扫干净,坐到石墩上,有石墩在,减轻了书包好些负担,由于位置不够,陆盍灯的屁股只坐着一点边边,只能正襟危坐,认真的态度像是即将面临重大的事情。
哑巴人站在身旁,若不是风吹着他捆绑头发的编绳底端的流苏打着陆盍灯的脸,注意力还放不到他的身上。
陆盍灯扭头,盯着他脖子上的没有见好的红疹,过敏……应该没事,自己每年、每天都在过敏,也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这个人是个哑巴、安静到会忽视他的存在,短暂的相处了一点时间,还没有问过基本的信息。
“你识字吗?”
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陆盍灯见他蹲下,手腕被他握住,内心不对他设防也没有力道和他对抗,有一种莫名的顺从任由他翻转手腕、抚平微蜷缩在一起的手指,横立在四指处的大拇指用力,将自己的手掌心展开,以指为笔,一笔一划写下——食言。
“食言?”
陆盍灯说完,他又写下姓——莫,莫食言。
“好名字。”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陆盍灯迟来的问出问题,知道跟随自己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没有沉下心来问问,现在时间刚好空闲,要抓住机会。
——因为你会说抱歉。
抱歉?
陆盍灯笑,“雨滴从我的眼里落到你的眼里了,该抱歉的。”
——你不会伤害我。
“你被人伤害过吗?”莫食言的外表都已经出现在眼前了,陆盍灯看不出来,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了,久到忘记了真实的世界,误以为自己的世界就是真实世界。
莫食言放下手指,蹲在他的身边,不想说,便一起看看今晚的月色,弯的像一搜小船,载着梦游者的灵魂游在深处。
陆盍灯在月光下,眺望到了院子外面的高山,是种植着郁金香种子的地方,一旦离开不管,就任其自由生长,希望在风中碰撞的郁金香,无需离开土壤,也有着无拘无束的自由。
“咔擦。”
陆盍灯的眼睛随着声音看向了拿着相机的姚三姚,笑容浮现,又被捕捉到了,“咔擦”一声,姚三姚放下相机看了看,称赞,“是好看的,回头洗出来给你。”
看到他点头,站起身子,还以为是要看照片,打算递过去时,听到他说,“姚哥好了吗?”收回相机,轻笑,“你是在等我?”
“嗯。”
“好了,走吧。”姚三姚托着行李箱走出院子,碰到了唐粿,眼尖的发现相机,叽叽喳喳地跑过来,“姚爹,我要拍照。”
“好。”姚三姚乐于给他们拍照,抬起就是一个世界的量,每一个人当下的一幕、状态都能被记录,从头拍到尾,放下相机,回过头,看到自己的行李箱被莫食言拿着,卜撸撸扭着头跟他说话,拍下最后一张照片,后接过行李说了谢谢。
知道这个人只搭理陆盍灯,也不求他的回应,拿行李怕也只是看到卜撸撸拿,主动分担。
“老师们既然到齐,就上车吧,行李交给我们。”
面前停着黑色的大巴车,车面的标记是一只蝴蝶,陆盍灯画的罗蝶,也是节目组的log,在上车前摸了一把,仿佛它有生命似的,也在期待着它跟自己互动。
上到车内,里面只有一盏灯,灯光不亮、座位宽敞,方便休息,刚坐下困意就来袭,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拿下背包放到旁边,紧接着,背包被莫食言拿起放到后座,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陆盍灯眨眨眼,随他,困的眼睛睁不动了,系好安全带,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车启动,车内的唯一一盏灯也灭了,大约灯亮起的那刻,路河的歌声传遍车厢,有被惊醒的、有早已经睁开眼睛的,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
“我又要吃药了,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咽下去苦涩的灵魂……”
陆盍灯一听路河的歌清醒了,演唱会带来的后遗症让他现在心里还是一个深渊巨坑,害怕再掉下去,赶忙拿出手机,是赵导打过来的电话,接起放到耳边。
“卜老师,我跟你提个醒,今天晚上路河也会来。”
“哦。”
赵导听他单字的回复,解释,“路河说了,只要能见到你,免费给咱们的电影写歌。”这诱惑力谁能顶得住啊!多少首都行啊!
“嗯。”
“你不想见到路河吗?生气了吗?”赵导奇怪,听他的来电铃声是路河的歌,不喜欢他会用他的歌做铃声吗?喜欢也不是这个态度啊。
“想见,没有。”陆盍灯和路河说清楚了,有什么不能见的?只是觉得这种行为极其的幼稚、没必要,靠自损来获得想要的、博取关注,到头来委屈的只是自己。
陆盍灯等赵导挂了电话后,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看向窗外,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赵导……和他身边的路河,离这么近……打什么电话?
身边的人陆续下车,陆盍灯等下干净了动身,莫食言先站起身,从后座背上书包,给自己腾开位置。
陆盍灯伸手,“给我吧。”
莫食言又往后退了一步,强硬的态度让陆盍灯无奈,和行李箱一样,明明腿不方便,还有一颗帮人的心,嘱咐,“那你慢些。”
陆盍灯下车,眼睛瞥了一眼路河,后者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从口袋里拿出熟悉的草稿纸。
陆盍灯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纸,跟身边的赵导说,“您知道哪里有说话的地方吗?”
“酒店一层的办公区。”
“好,再麻烦您把他带到房间里面。”陆盍灯转头跟莫食言商量,“你先上去等我,好吗?”
莫食言点头,许是知道他的背包里有重要的东西,不担心他走,跟着赵导走了。
“这一次不需要预设的话,真实面对自己内心的需求,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交流。”陆盍灯不想有一有二,再来三、四次,如此反复下去只会没完没了,他只会正式内心的想法。
进到酒店里面,推开办公区的门,里面是长方形的户型,干净简约,无人来打扰,可以放心地谈话。
陆盍灯坐到沙发远端的角落里,开口,直接了当,“你免费给《绝迹的罗蝶演绎》写歌,想跟我进行到哪一步。”
“结婚。”路河坐到沙发右边的角落,“我想,我们是最适合的夫夫。”
“怎么样才能让你放弃这个念头。”
“结婚。”
陆盍灯:“……”
“你为什么不想和我结婚?”
“咱俩的世界不一样,就像是你固执的认为我们两个合适,非要和我结婚一样,我也有不能结婚、不能与人接触的理由,你能卖好跟在我的身边,我签了《绝迹的罗蝶演绎》合同,只会在这里,这对你我来说都不公平。”
“不如让双方都公平一点,两年后再谈论这件事情。”那时,《绝迹的罗蝶演绎》节目结束了,和班长的婚姻有效期也到期了,陆盍灯就会逃,逃离楠怀,逃到一个世界的边缘,也会化的再丑一点……
得……多丑才不会……引人注意?
陆盍灯不理解地抓抓脑袋。
“我当众向你求婚,就是怕你被人抢走,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和你结婚。我可以公平一些,试验一个阶段,在《绝迹的罗蝶演绎》结束后,你若是还不想和我结婚,我会打消这个念头,但在试验期间,使用本性对待对方,不能弄虚作假,你觉得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先接触?”陆盍灯表面上在思考,内心是拒绝的,为什么不能一刀两断?优柔寡断的干什么?期间有太多不稳定的因素了,不敢赌,那就没有商议的余地了。
“夫夫模式接触。”
“!!?”
“不是朋友模式?”由于太过震惊,陆盍灯把内心的想法都喊出来了,猛摇头,“不行不行不行,我结婚了。”
“妨碍吗?”路河继续,“用对待丈夫的模式相处,不谈恋爱、不结婚。”
陆盍灯:“……”
大概是想不出这种方式了……
叹口气,转过身,将身子埋入沙发里,看不见、听不着,皱巴的一张脸,脑子在转,和路河私聊就是想解决事情的,想让他离开节目组、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并不想做到视而不见,不想一个“危险因素”暗藏。
用文的方式估计是行不通了!
那就来武的!
“给我你爸妈的手机号。”让他的父母管教他,没有一个父母会喜欢自家孩子找一个丑陋的对象结婚的。
“我爸妈不在了。”
陆盍灯愣住了,脑袋又往沙发里面拱了一下,闷闷道,“抱歉。”
“我爸妈抛弃了三观不合、处理方式不同、不了解对方等,为了喜欢在一起,婚后没过几年,矛盾激进,没有一天不吵。在我过七岁生日那段时间,为去哪家餐厅、怎么过起了争执,出了车祸,留我一人。”
路河笑着说,“这些年,我混了不少圈子,才碰到一个合适的人,我刚才提出的试验,给双方都留了余地。你我僵持不下,取个折中的办法,就像你说的一样,你退无可退,你答应不答应,我都会在这里。”
“要是你能一直躲在房间里,我是进不去的,但你做不到,就给了我自由,你可以不理睬我、忽视我,如果你抱定了这个想法,就不会与我谈话。”
“为什么非要结婚?”陆盍灯抬起头,坐正身子,扭头看向他,抿唇……
果然还是见识少了。
怎么会有人和人说话看着草稿纸的?
路河双手捧着草稿纸阅读,“孤独……或者说,与合适的人结婚,给儿时的我迟来的幸福,我总觉得为时不晚,我的心里,他还在用可怜的眼神看向我。”
陆盍灯的眼睛看他的眼睛随着文字走,虽然有些话不合时宜,但还是忍不住想问,“这句话,也有吗?”
“每句话都有,我多做点设想,就不会出错。”
“这句……”
“也有。”
陆盍灯:“……”
“潮汐落入睡意中的水母灯,牵引我走进机械的生活恒,无需分角明棱,无须意识神圣,只需一分人格担增……”
“稍等,我接个……”陆盍灯的话戛然而止,被来电显示上面——班长两个字砸晕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