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西娅·尤利愣了愣，教皇卑微的乞求犹在耳畔。

她不合时宜的，取出了血族的协议。

“签吗？”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谈判，不是君子行为，但她也不是君子啊。

亚瑞尔显然愣住。

教皇垂下了眼睫，目光扫了扫女孩手里的协议。

所以……协议比她重要吗？

“你在和我谈条件吗？”

教皇在醉酒中找回了一点清醒，眼睛紧紧盯着辛西娅·尤利。

用协议换来的陪伴，这让她的心一瞬间揪紧。

她不重要。

教皇在迷蒙间产生了这样清晰的认知。

辛西娅·尤利来圣殿也不是为了她，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一纸协议……以及被忘记的约定。

被亚瑞尔这么盯着，辛西娅·尤利忽然感觉自己太不厚道了。

教皇的目光蕴着点点晶莹，像是被抛弃了的幼崽，可她紧抿着唇，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然而，教皇的情绪其实最为透明，像玻璃似的，一眼就能看到底。

窗外阴云密布的天气终于飘下了一丝细雨。

一滴、两滴。

逐渐呈瓢泼之势。

没有闪电，没有雷声，就这样阴沉沉地下着。

斜斜的雨丝被风吹进了敞开的格子窗，洒在了每一个所能到达的角落。

教皇微醺的天蓝色双眼，情绪如翻涌的浪潮，晦涩地被压在了眼底，一瞬间苍白了面容，让她身上的光明也变成了阴翳的浅灰。

所有的情绪，抵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只差一点点力，就能将她彻底的击垮。

亚瑞尔没有等来这股力量，她头上多了一份重量。

辛西娅·尤利揉了揉教皇的脑袋，温柔地说：“是我错了，亚瑞尔。”她没有想到，她所没有在意的举动，会给对方带来如此之大的折磨，变得都不像她了。

看到亚瑞尔这样，她也会心疼。

教皇愣住，她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欢喜却又难以置信，眼里的波涛散去，平静下来，闪着粼粼波光。窗外的绵绵细雨一瞬间小了，细小如雾。

亚瑞尔睁着眼，看着辛西娅·尤利，目光仔细刻画着女孩的容颜。

她不知道在害怕什么，紧紧攥着她的一片裙角，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才能确保她不会突然消失。教皇现在很安静，很安静。

但没人知道，她已经被逼疯了。

“那你，留下来吗？”亚瑞尔的目光闪着殷切，抿着唇问她。

辛西娅·尤利也分明的看到了教皇在听到她安抚的话语后，微亮的眼睛。

她“嗯”了一声。

于是，教皇微微笑了，那笑容无比美丽，无法用任何词藻来形容。

窗外，最后一滴细雨没入了褐色的尘土，藏了几日的太阳终于露出了明艳的脸庞。天晴了，在遥远的尽头，缓缓架起了一座彩虹桥。

辛西娅·尤利看着亚瑞尔，不忍再提协议的事。

这样的教皇，就连是一向叛逆的辛西娅也不想让任何让她不开心的事来破坏这份美好。

斟酌后，辛西娅·尤利决定先不提及，把手里的协议收回去。

亚瑞尔似乎预料到了她的动作，先辛西娅·尤利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我同意了，妆儿。”教皇弯着唇角。

一切恢复了伊始，只有天蓝色里的一抹浅灰永远地留了下来。

辛西娅·尤利眨了下眼：“同意什么？”

“我会代表圣殿与血族签订和平契约。”

只要你留下来，我什么都愿意。

吸血、签协约，都行……只要你不离开我……

以教皇对规则的执着，辛西娅以为，至少要再过很长时间，才能让她动摇。可是现在，她放弃了死死执着的规则。

亚瑞尔言出必行，修长白皙的手取来协议。

光明力划破了手指，在圣殿的那一栏，直接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手印。

血液的味道，一瞬间让辛西娅咽了咽口水。

因为二人的交易现在算是完成，她也不在顾忌着不喝她的血，况且亚瑞尔的指尖的伤口还没愈合，辛西娅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抱着就啃。

教皇微愣，指尖漾开的奇异感受，瞬间与酒精带来的刺激碰撞，她又一次模糊了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教皇的手指从女孩的裙摆缓缓探入。

冰凉的指尖滑过全身。

辛西娅的动作一顿。

教皇垂下视线，“吸血鬼是怎么进食的？”

辛西娅想也没想：“咬破脖颈的动脉。”

这是吸血鬼最喜欢的吸血方式。

当然，如果在吸血的过程中配以另一种运动，会给彼此都带来快乐。

亚瑞尔的神色渐深。

她微偏过头，露出了银发下白皙如玉的侧颈。

好看的线条，流动的光明力，脆弱皮肤下的血管，都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咬吧。”

亚瑞尔说道。

辛西娅没理由拒绝她的邀请，这时候拒绝简直就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嘛！

辛西娅也不清楚亚瑞尔知不知道吸血会给他带来的某种感觉。但她现在也没有心思考虑得面面俱到。望向教皇侧颈的眼睛瞳色渐深，双手按住了亚瑞尔的肩膀。

一口咬下去，尖牙抵着肌肤，磨了磨。

还没刺进去，这一过程就已经让教皇微红耳尖。

浑身的颤栗酥痒，麻麻的划过四肢百骸。

亚瑞尔不知道辛西娅什么时候刺进了血管。

她闷哼一声，短暂的疼痛之后，是巨大的，铺天盖地的奇异的酥痒难耐，身体仿佛不受控制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吸血的人，没有这种感受，暖洋洋的蕴含神力的血液如同人间美味。

随着血液的流失，亚瑞尔微红着眼眶。

这种感觉……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撩开了身下少女的裙摆。

微凉的空气进入，辛西娅的动作一滞，身子颤了颤。

辛西娅抬眸看向亚瑞尔。

后者无辜的眨了眨红红的眼睛：“我……我不是故意的。”

辛西娅沉默了，而亚瑞尔却以为她生气了，有些慌乱不安。

“我不介意。”辛西娅叹口气，继续埋进了亚瑞尔的侧颈，尖牙准确无误找到位置。

教皇怔住，颈间酥痒如毒药般的感觉再度麻醉着她的神经。

“我不介意”。

亚瑞尔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她不想再克制了，不想再管束欲望。

余下的，全部在摸索中顺利地进行着。

*

辛西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后，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窗外是亮的，说明这已经是第二天了，雨后的空气还保留着难得的清新。

身上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辛西娅掀开被子下床。

“扑通——”

猝不及防就摔了一跤。

她收回刚刚的话。

嗯，完全走不了了，身体以下仿佛被截肢。

她总感觉，好像还少了一段记忆，用力去想，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