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知情人的意料，林画网店的上新除了前期的宣传，开始得波澜不惊，悄无声息汇入元旦的狂欢大促，然后以超过十一黄金周百分之二十的销量结束，比不了那些销量翻倍的大店，算是个不功不过的成绩单。
像是没经历换模特，一切都没变。
童静从她的照片登上店铺开始，就盯着一个个数字看，惟恐走过路过的上帝们因为看不上她而不去下单拉低了销量。
等到最后的销量统计出来，知道自己没把事情搞砸，对得起林画的重托，童静一头扎进林画办公室，抱着她嚎啕大哭，哭完又傻笑。
“完了，本来就不聪明，这下更傻了。”林画拍着她的背道。
“画儿，我做到了是吗？我没有给你丢人，对吧？”童静眼里含着泪，嘴角扬着问道。
“是是是。”林画点头，“以后网店生意好坏就指望咱们静姐了，晚上咱们去吃大餐庆祝怎么样？”
这段时间童静的压力太大，本来需要减重五斤，现在快要瘦到五公斤了。
“大餐就不要了，简单吃点就行，昨天遇到刘子杰，他说春节过完就要拍夏装了，我这样刚刚好，不能胖了。”童静犹豫道。
刘子杰就是林画一直合作的摄影师。
林画想了想，道：“外面的饭菜油盐大，不适合多吃，咱们买菜回去我给你做吧。”
童静眼睛亮了，林画的厨艺她是知道的，刚开始为了省钱都是买菜回去自己做，一碗方便面林画也能比她做得好吃。
“我点菜。”童静开心道。
“好，犒劳功臣，只要你点出来，我就能给你做出来。”
“咱们现在就去超市。”
两人站在电梯旁等门打开，隔壁咨询室里走出一个人，晏迟冲看到他的林画挥挥手：“真巧，林小姐，在这里遇到。”
“你好，晏医生。”林画有些意外。
“这里是我一个学校的师兄开的，今天来找他有点事。”晏迟解释道。
“我的工作室。”林画指着身后道。
晏迟恍然：“上次来看到对面工作室，就在想是不是你，果然是。”
电梯门开了，晏迟示意两人先进。
按下一楼的按键，晏迟礼貌站到一边，和林画两人保持距离。
出电梯，简单说了声再见。
“画儿，他是谁啊？”等人走远，童静好奇问道。
“咱们新合作商的侄子，上次我住院他是实习医生。”林画简单道。
晏迟回到家，进书房打开电脑，点入林画的网店，之前合作的模特所拍的成片因为衣服没下架，所以还在用，元旦之前她网店页面上显示的模特加上童静是三位，现在那两位穿的衣服都宣布售罄下架了，只剩童静一个人在首页弯着眼睛笑。
晏迟点击鼠标，拿出手机找到一个电话拨通：“喂，李经理，我给你发了几张图片，你看一下。”
“我记得这几张图是童画工作室前段时间要求补的货的图片，你帮我看一下，这批货什么时候交付的。”
“取消了？什么时候？，好的，我知道了。”
林画在要求补货后没两天就取消了订单，晏迟算算时间，那应该是在知道经纪公司意图违约，她没有存侥幸心理等谈判，而是第一时间下的决定。
模特和衣服相互成就，如果有这批货及时补上，这次的成绩单应该会比现在亮眼，林画的举动让经纪公司的履历表上没能增加上漂亮的一笔。
同时这个不算突出的销量也保护了刚出茅庐的童静。
晏迟滑动鼠标，以他的审美来看，林画这次上新的春装走的是甜美风格，相比那两个锥子脸大眼的模特，明显是童静的长相跟衣服更匹配。
鼠标碰到下方隐藏的图标，一个网站跳了出来，晏迟正想关闭，上面一个熟悉的名字让他顿住了动作。
“公告……鑫达经纪公司…………童画工作室…………三倍赔偿…………强制执行…………”晏迟鼠标往下拉，看到了律师的名字。
孔翎！
怪不得。
“照这么看，小姑娘这盘棋下得不仅深还很大啊。”晏迟微笑。
本来只有两个人的晚餐，临时又加了一个人，孔翎在电话里听说林画要下厨，一边嚷嚷着她还没吃过，一边火速赶了过来。
一进门，孔?先跟厨房的林画打个招呼，下一秒就捏住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童静的脸，感叹肉嘟嘟的小脸一去不复返，玩笑道：“小静静，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再也不是只知追剧的小前台了。”
童静把自己的脸抢救出来，顺便白她一眼，“前台怎么了？又没吃你家大米。”
“我家大米你确实吃不到，因为不种，真要想吃我可以给你买。”孔?逗童静道，“敢问大模特，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如何？我是不是应该先让你给我签些照片，等你火了之后高价卖钱。”
“别损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你不清楚吗？我就是个临时凑数救场的，等画儿找到合适的人我要赶紧换下来，坚决不能因为我影响她。”童静严肃道。
孔翎眨眼，“林画是怎么给你说的？”
“没怎么说啊，事实不就是模特违约找不到合适的人，我被赶鸭子上架了，好在没太影响这次上新，不过我听说原本预计销量会比十一至少再增加五十到八十左右的，结果因为我只增加了二十。”兴奋过后，童静想起统计时杨丽娜说的话，吸吸鼻子道。
孔翎无语，林画找不到人这种话也就骗骗眼前这傻子，不说别的，就她不放心私下还给林画推荐了两个呢，都是有经验且风格合适的。
结果人林画看都没看就拒绝了。
孔翎拍拍童静的头，安慰道：“那什么，林画说的没错，你现在是店里惟一仅有的模特了，就要勇于承担责任，网店兴亡全看你了。”
童静重重点头。
孔?怜悯摇头，可怜的娃儿，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开饭了，你们两个过来端菜。”林画在厨房扬声道。
孔翎按下想起身的童静，认真道：“您歇着，我来。”
太惨了，自诩冷血律师的孔?都看不下去了，她窜到厨房偷吃了个鸡翅，拍着林画肩膀口齿不清地道：“干得不赖。”
元旦过后，逐渐有了年味，商场轮番放着喜庆的音乐，红灯笼挂满了大街小巷。
这时候的物流还不够发达，进入腊月二十后就相继歇业，林画请所有工作室的人吃了顿大餐，又各自给了红包，网店关闭至正月初十，放假让他们各自回家了。
童静临走仍然不死心地问林画：“画儿，你就跟我一起回家过年吧，我保证我老家很好玩的。”
林画拒绝：“你可饶了我吧，辛苦一年也就过年这两天能清静，你让我好好休息几天成吗？”
“那我来了给你带好吃的。”童静依依不舍道。
林画点头，“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大年三十，在家窝了几天的林画终于决定出去转转，广场上有表演，挤在一对对情侣中站在栏杆前看到结束，发现旁边有间酒吧，名字起的不错，转身走了进去。
要了杯调酒，林画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听台上歌手唱歌，大概是过年，伤感的不合适，喜庆的跟场合不搭，选的是舒缓的民谣。
一杯空了，林画招手又点了一杯，酒保送酒时多看了她好几眼，可能以为她是失恋借酒浇愁的。
又一杯见底，林画招手，酒保忍不住道：“女士，这酒入口好喝，后劲挺大，需要我打电话帮您叫朋友吗？”
“不用，谢谢。”
一首歌结束，林画余光察觉到有人坐在了她对面，没转头道：“抱歉，这里有人了，麻烦换个位置。”
对面的人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林画回头，对上晏迟微笑的眉眼。
“林小姐，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荣幸陪你喝一杯？”晏迟道。
林画举杯，两个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接下来就是沉默，林画没有主动开口，晏迟也不多话。
接近零点，酒吧里的气氛逐渐热闹起来，林画冲晏迟点点头，决定到外面透透气。
广场上的大钟前，翘首以待的男女在等着倒计时，林画入乡随俗地站在后面，跟着在心里倒数。
钟声回荡，欢呼声响起。
“新年快乐！”
伴随着众人的欢呼，一束烟花飞到半空炸出个火树银花不夜天。
“新年快乐。”一瓶温热的牛奶递到了林画面前，是晏迟，他也没走，并且跟了过来。
“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安全，走吧，我送你回去。”晏迟道。
林画笑着点头，接过了他的牛奶，也接受了他的好意。
出租车停在林画住的小区门口，晏迟看着她下车，降下车窗挥挥手道：“早点休息，喝酒加熬夜，今天怕是又不能长个了。”
林画像是没听到，对司机道声辛苦，转身进了小区。
出租车司机被逗乐了，教育晏迟道：“小伙子，男人要学会说好听的，你这么跟女朋友说话是会挨揍的。”
“女朋友？”晏迟好笑摇头：“她就是个别扭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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