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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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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的怨愤过后便是极致的冷静。

温萝在等待那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时,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些被自己遗忘到脑后的事情。

说起来,她的伞和刚买的醋好像落在不知道哪层楼梯间了,也不知道保洁有没有清理走,等把人应付走了再去失物招领处找找看……

然而,温浩孺对于温萝的指控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迷茫地说道:“什么放郑谦城进小区?我听说了你谈恋爱的事,昨晚就收拾行李准备今天来燕京看看你了,根本没接过门卫的电话啊。”

温萝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见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抿了抿唇:“我今早走的时候特地去问过,他们说就是给你打过电话后才放人进来的,不是你还能是——”

话说到一半,温萝突然反应过来。

是啊。

温家除了温浩孺,就是保姆和邹明韵以及她的一儿一女。

那不是他还能是谁?

显然温浩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脸色逐渐难看起来,低头去翻手机。

通话记录里空荡荡一片,并没有门卫的电话留下的痕迹。

温萝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骗他,那就是有人接了电话同意放郑谦城进来,然后又把通话记录删了。

温浩孺一转方才义正词严的态度,变得沉默起来。

家里除他之外能碰他手机的,就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女儿。

温萝如今也意识到自己错怪了温浩孺,温浩孺对这件事并不知情,也并没有明知道她曾因为这种事受过伤害,还一无所觉地再次伤害她。

可是......

看着面前沉默以对的男人,温萝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轻笑将温浩孺惊醒,看向温萝那双肖似罗佩英的眸子又慌忙躲开,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萝萝......你放心,这件事爸爸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甫一开口,温浩孺的声音艰涩地连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但很快,他的声音便正常起来,带着一种虚有其表的坚定,似乎是要向温萝、或者说向他自己证明什么。

温萝却垂下了眼睛。

一定是因为刚刚午觉睡一半就被吵起来的原因,她现在头也疼眼睛也疼,身子骨头更是疲倦腐朽的厉害。

她累了。

温萝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站起身来,嘴角弯起了习惯性的弧度:“我知道了爸爸,您还有别的事吗?我送送您。我想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上班。”

温浩孺但凡不傻都能听得出其中赶客的意味,方才张罗起来的表面一下子被戳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只是哑声。

温萝没有容他拒绝的想法,已经往门边走了两步,转头看向温浩孺,看他站起来的瞬间,挺直的背似乎有些佝偻,一瞬间像是老了好几岁。

他年纪确实也不小了,她都二十四了,他如今也年过五十了。

可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温萝近乎是有些漠然地想到。

跟她是没什么关系的,也轮不到跟她有关系。

温浩孺走到门边弯身穿鞋,穿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迟疑了一瞬,还是抬头。

只是如今的底气比刚来时还要不足了。

“萝萝,你那个男朋友......怎么没看到他?”

“哦,他啊,”温浩孺这么一提醒,让温萝想起她还有男朋友这么一事,淡声道,“他工作忙,中午不回家。”

“哦,”温浩孺点点头,“哦。”

他还迟疑着想要劝温萝两句,男女朋友还没结婚就同居是不是不太妥当,万一男方家里因为这件事瞧不起她,万一那男的趁她不防备起了什么坏心思,万一......

最终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

温萝把温浩孺送到电梯口,温浩孺冲她挥了挥手:“别送了,快回家吧。”

温萝便顺从地停下脚步。

红色的数字跳动着,电梯马上就到了。

“下午还要上班,中午别不吃饭,多吃点。”温浩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叮嘱道。

“嗯,我知道。”

“你和你那个男朋友......如果想定下来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爸爸见见。”

“......好。”

“......”

“......那,爸爸走了?”

“嗯,爸爸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温浩孺迈进电梯时,又回头看了温萝一眼。

她站在原地,见他回头,扬唇笑了笑。

一个站在电梯里,一个站在电梯外,中间像是隔了无数层薄膜,无形无状,却给人感觉格外清晰。

电梯门缓缓阖上,那道清瘦的身影逐渐在眼前消失。

温浩孺猝不及防地低下头,鼻子一阵酸涩,眼眶有了些湿润的痕迹。

————

温萝目送着温浩孺离开,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转身往家走去。

进了门,把温浩孺穿过的拖鞋拿去水池边洗好,晾干等着收起来。

茶几上纸杯里的水没喝多少,摸了摸杯壁已经有些凉了,把水倒掉杯子扔掉。

布艺的沙发被坐得有些褶皱,要扯平一些,不然时间久了褶子就不好处理了。

还有什么......

中午了要吃饭了,不对,她吃过午饭了,今天跟梁斯珩一起吃的。

哦,还有之前要换洗的衣物没洗,地也有几天没拖了。

忙忙碌碌出了一身汗,温萝累得喘了口气,拿着浴袍走进浴室。

热水兜头灌下,温萝仰着头,茶灰色的长发紧贴在裸.露的皮肤上,忍受着水压在脸上造成的细微的瘙痒。

不知是从哪一刻起,心里筑造起的高耸的围墙和层层防线骤然崩塌,浴室里除了流水溅到地板上的响声和热水器运转的细微轰鸣声,渐渐响起轻微的、藏在嘈杂的声音中不甚明晰的泣声。

温萝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支撑着墙面的手臂有些无力,慢慢地滑坐到地上,抱住自己的双腿。

水流的喷溅声慢慢模糊远去,像是从天外传过来的声音,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总觉得自己此时像是被割分成了两半,外面的壳子哭得无比可怜,只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碎了去。

但内里的精神却是异常的清醒冷静,冷眼观望着那个把自己和眼泪藏进水里的人,毫不留情地想着。

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呢?

你是第一天才知道这个现实吗?

你可能重要,但远没有他们现在的家人重要。

你只是一个婚姻失败被放弃的弃子罢了,还以为自己是曾经那个爱情的结晶吗?

来到这个世界时你就是赤.裸.裸的自己一个人,从始至终你不都只是自己一个人。

这些事实,你不是十几年前就知道了吗?现在才来哭什么?

温萝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脚下花纹精致的瓷砖。

汹涌不绝的眼泪早就跟热水混为一体,不分你我。

是啊,他们不是在她几岁的时候就让她认清这个现实了吗?现在在哭什么呢?

可能是哭自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傻子吧,一次两次不够,再下一次给了她关爱还是要心软昏头,然后再一次被当头棒喝。

难道非要他们开诚布公地告诉她:“是,温萝,对我来说你就是没有我现在的家人们重要,看见你只会让我觉得愧疚,只会让我想到你身上还流着他/她的血,提醒我我有一段多么失败的过去。你只会给我带来负面情绪,而不是任何开心快乐的感受,凭什么还要让我爱你、心疼你?”

难道非要这样,她才会彻底死心吗?

那她也太不体面、太不知廉耻了。

想着想着,温萝竟是忍不住被自己幻想出来的画面逗笑,扯着嘴笑出声来。

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温萝撑着墙壁从地面上爬起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把澡洗完,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头发从干发帽里拆了出来,温萝也懒得用吹风,就拿梳子梳顺以后披在肩上等着自然干。

手机上有一个未接电话,是梁斯珩打过来的,她刚刚在浴室里没有听见,想必是问她怎么样吧。

温萝犹豫了一瞬,动了动手把那通未接来电的提醒划掉,微信给他报了个平安,没有再拨回去。

刚发泄了一通,如今她坐在空旷的客厅里,竟不知该做点什么。

低头看着手机花里胡哨的界面,温萝悬在屏幕上方的手指迟疑片刻,点开了好久没碰过的大眼仔。

目光所及是满满当当的消息通知和私信提醒,看着眼花缭乱,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真实感。

前段时间的风波热闹了一阵儿,就又跟之前一样慢慢平息下去,没了波澜。

置顶和最新一个帖子的最新回复都是各种各样的花式催更和问候。

「绿绿你怎么还不开新!我等到窗外的树叶都掉了,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歇」

「绿绿你再不写新文我就要去你家门口上吊了!」

「不开文就算了,好歹先放个文案给我们解解馋啊呜呜呜,你不攒预收的嘛?你是不是不想要收藏了!」

「文也不开,预收也不放,甚至微博都不发一条,谢邀,我关注的不会是个假号吧」

「......」

温萝一条一条地翻着看下去,心里若有若无的凉意似乎就这样被渐渐驱散。

打开一旁的平板看了一眼,下一本新文的剧情线大纲早就已经整理好了,主角和各个配角的人物小传写得满满当当,可能需要的相关文献资料也都整理好放在一个文件夹里,随时等着用。

只是最重要的主角的感情线部分还是一片空白。

温萝删删改改编辑了一条微博,点击发送。

@绿墙上的绿萝:新文已经在筹备中啦!(信我,心虚.jpg)最晚年底,一定一定开文!

帖子一发出,点赞评论立刻疯涨了起来,温萝没急着去看,退了出来点进私信,一条一条看过去,看着粉丝或催更或关心或倾诉的信息,一条条回起来。

没回几分钟,一个视频通话突然插了进来,温萝无奈,点击接通。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姜岁的大嗓门就顺着电流传了过来。

“什么什么什么,我看见微博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瞎了,你这个万年鸽子精竟然主动要准备开文了???”

温萝表示自己十分委屈:“我哪里是鸽子精了......反正不写文也闲着没事干,定个日期逼自己一把,赶紧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嘛。”

“啧啧啧,真是天边下红雨,”姜岁啧声道,“诶那你儿子女儿的感情线咋办啊?你有灵感了?”

“......你不会把大魔头给拿下了吧?!”

“哎呀都什么跟什么,”温萝忍无可忍,出声打断姜岁的臆想,“灵感当然有了,也不枉我又是写日记又是总结经验搞了那十好几页纸呢。”

姜岁将信将疑:“就这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能总结出什么东西来?你俩又不是天天黏在一起。”

温萝有些不服气,哗啦哗啦地翻着自己的笔记本。

她明明有不少心得体会呢。

“那怎么说,你准备就这样完事儿了?后面就不准备再跟他接触了?”

提起这个,温萝也有些迟疑。

她自认为通过这几天的经验,她已经有点开窍了,后面自己再琢磨琢磨好像也不是不行。

而且温浩孺那边,她现在也完全可以自己应付了,大不了过年回家如果他问起,就说不合适分手了,然后演的受情伤难过一些,让他短时间别再惦记给自己拉红线。

只是这样唯一不妥当的就是,她不可否认,这段时间梁斯珩在各方面都帮了自己很多,对自己无可挑剔的好,甚至......

甚至自己受伤的时候,也是切切实实在他那里寻到了慰藉的。

她现在这样用完就跑,就算没欺骗到他的感情,是不是也太不厚道了些?

姜岁敏锐地察觉到温萝有了点退缩的意思,但还有强烈的她自己或许都没意识到的动摇,眼睛一亮,劝说道:

“你写那点儿东西好干嘛,感情这种事本就是细水长流循循渐进,有了点苗头又不影响我们继续乘胜追击是吧。”

温萝听着姜岁喋喋不休地劝告,心中本就不坚定的想法愈发摇摇欲坠。

终于,在姜岁说得都有点口干舌燥的时候,温萝一拍桌子,下了决心,冲姜岁讨好地笑了笑:

“好岁岁,你那边有没有梁斯珩的课表呀?”

姜岁嘻嘻一笑:“弄个课表还不轻轻松松,包在我身上好吧。”

————

于是,第二天上午,下课铃响起后,梁斯珩便意外地在阶梯教室外看到了温萝拿着纸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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