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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新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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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了啊。

昏暗无光的客厅内,只有温萝手里的手机放着淡淡的荧光。

依着她以前的更文习惯,年底是要爆更的。

温萝编辑好信息,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不住迟疑。

……

要不,

最后一次吧。

温萝咬住唇,一字一字将消息框里的内容删除,轻敲键盘。

【萝】:好。

————

一年的最后一天,天色难得晴朗,也没有前几天那么冷了。

温萝站在落地镜前,打量着镜中格外精致得体的身影,看了眼天气预报,犹豫片刻,还是拿出新买的呢子大衣穿上,围好围巾,背着包下楼。

时隔多日,温萝见到梁斯珩的第一面,只是瞥见他长眉微蹙,不等他开口,便心领神会,下意识开口解释道:

“我看过天气预报了,今天不冷的,而且这衣服厚实着呢。”

话刚说出口,温萝便反应过来,心下一惊,为自己跟他之间的一些无需言说的默契。

梁斯珩浅浅弯唇,清俊的眉眼在冰雪的映衬下格外温和,侧身替她拉开车门。

车里一直开着暖风,温萝坐进去后,没一会儿,脊背微微生出些热意,摘下围巾松了松领口。

梁斯珩注意到,温声说道:“车里热,把外套脱下来吧,不然一会儿出去要着凉了。”

温萝乖乖点头,脱掉衣服放在怀里抱着。

这一个月跟梁斯珩见的几次,她都谨记着自己的想法,恪守分寸,已经很少再跟他玩闹了。

温萝垂眸盯着怀里大衣的纹路发呆,听到身侧的男人忽然轻笑了一声。

温萝不解地抬眸望去:“怎么了?”

梁斯珩目光落在前方的路上未曾离开,只是语气添了分感慨:

“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了。”

温萝一怔。

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只是蓦然听他提起,那些画面竟然也如昨日才发生过一般,历历在目。

“……想那些干嘛,”温萝纤白的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裳布料,低声说,“还惦记着我那时候的尴尬,看我笑话啊。”

“怎么敢,”梁斯珩玩笑了一句,轻叹道,“想起我看到一个小姑娘,那么凉的天,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可怜巴巴的,冻的嘴唇都泛紫了。如今慢慢地也学会自己看天气,注意穿衣了。”

温萝也望着前方,鸦羽般的长睫轻颤,迟缓地眨了眨眼睛。

那天并没有今天这么冷,但车里的温暖却如出一辙。

她坐在车里,跟那天一样热意融融,他却是没再像那天那般,将袖子挽起。

行事端正恭谨的人,即使将衣袖挽到臂弯也是妥帖的,虽觉炎热,但也不见半分狼狈。

他从那时就格外关照她了。

也不对,他那样的性子,对谁都是周全体贴的。

半晌,温萝也弯唇笑了笑,玩笑道:“当然是因为老师教得好。”

梁斯珩无奈,只是抬手隔空点了点她,便也罢了。

燕京最有名的国家大剧院,在这里上演的演出几乎每一场,刚开票时就一售而空。

梁斯珩拿到的票竟是前排中间最好的欣赏位置,也不知他是怎么抢到的。

温萝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听新年音乐会,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仪式感,在进场前挽住了梁斯珩递过来的臂弯。

柔软的身子贴近过来,梁斯珩垂眸,见她满眼的好奇,又强行矜持着,只假装隐晦地四处打量,不禁莞尔,眸色渐渐柔和。

票难得,好位置的票就更难得了。

黑管长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或清冽悠扬,或庄重盛大。

慢慢的,似乎一切烦恼忧郁都不值一提,每一个音符都涤荡去心中的尘埃,在宏大的世界里,其他的一切都那般渺小、遥不可及。

温萝坐在黑暗中,望着不远处的台上,聚光灯笼罩之处,一件件黑色长裙及地、西裤笔挺,更像是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指挥棒轻扬,乐章落幕,温萝忽然心神一动,侧过脸去。

正撞入那双令她梦回百转的幽深黑眸。

他在想什么?

两人静静地互望着,一时谁也没有动作。

直至下一曲目响起,男人抬手轻触了触她的眼睛。

温热的触感如蜻蜓点水忽而消逝,沉郁的香气接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发什么呆,看演出了。”

耳朵一阵酥麻瘙痒,温萝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身子,抬眸,只看到男人微微弯起的凤眸,清浅的笑意几乎要让人溺死在其中。

温萝忽然心口一烫,不敢再看,将目光转回舞台上。

只是眼睛回来了,心却怎么也收不回来,几乎被一团乱麻紧紧地缠住。

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是她的错觉吗?

她为什么,竟会在那双眼中看到了,

喜欢?

温萝呼吸微滞,眸光空茫茫地落在前方,大脑几乎缺氧。

左前方的镲“呛啷啷”一声响起,温萝猛得放松呼吸,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

她真是,在想什么不着边际的呢。

太过敏感了真不是什么好事,竟什么都能脑补。

不过是晚上的气氛衬托,显得他平素就温和的神色更柔一些罢了,竟也能联想到喜欢上去。

即便是她,刚刚不也神情恍惚心神动摇了吗。

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蜷缩,揪住裙子的衣料,将那块布料扯得微微褶皱。

温萝在十指用力泛白的酸痛中渐渐冷静。

……

音乐会落幕,灯光大亮,观众席上掌声雷动。

温萝随着大流拍着手,送台上的乐团谢幕退场,心中却平静万分,掀不起半分波澜。

就如同大梦一场,如今梦醒了,什么庄周,什么蝴蝶,终究都是要随着这场幻梦落幕了。

微合的双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拢住。

温萝一怔,抬头,见与幻梦中人如出一辙的人眉眼此时蕴着担忧,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问道:“哪里不舒服么?怎么今晚总是发呆。”

温萝受惊一般将手抽出来,垂着眸不敢看他,侧了侧身,说:

“我没事,想别的事走神了,我们走吧。”

随后,拿着外套快步往外走去。

梁斯珩跟在后面,随着人流走到外面的长廊,抬手拉了温萝一下。

“萝萝。”

“嗯,嗯?怎么了?”温萝还有些迟钝地没回过神来,懵然地转头看他。

梁斯珩轻叹。

他告诉过自己多次要在相处中注意分寸,要时时刻刻以她的意愿为主,切不能盲目自以为是,先入为主。

可有时候看着她这样,莽莽撞撞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他又总忍不住想要插手。

难道真的是本性如此,轻易扭转不来?

第一次尝到喜欢人、为人操劳的滋味,梁斯珩也难免的有些茫然而不知如何下手,不禁暗叹一声感情棘手。

“先把外套穿上,再往外走走就冷了。”

只是无论如何,他还是不想看温萝着凉,最终还是出声提醒。

“哦,好。”

温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还只穿了里面的一件单裙,抖落开手里的大衣穿好。

出了大剧院,梁斯珩便如约载温萝去附近不远处的小吃街。

这是两人之前商议好的。

梁斯珩本想带她去吃之前爽约的海鲜自助,或者别的餐厅,却被温萝给一一驳了。

小姑娘难得一次在他面前嘴馋,非要去小吃巷,说是大街上难得这么热闹,当然要去人挤人挤人一下,再去广场跨年。

又是一年的年尾,梁斯珩也没有不由着她的道理。

离国家大剧院近些的那条流连巷,旁边不远就是景区,平日就格外热闹。

如今马上要到年底,就更加的熙攘了。

真是如温萝所说,人挤人挤人。

美食在前,似乎其他再多的也都无足轻重。

温萝欢呼一声,连蹦带跳地跑了进去。

梁斯珩也不禁弯唇一笑,长腿迈开,急走两步跟在后面,宽大的掌心虚放在温萝腰上,小心护着她,防止被别人挤到。

温萝左手是纸碗装着的臭豆腐,右手提着解腻的绿豆糕,脚步又停在关东煮的门店面前迟迟不肯离开。

梁斯珩看她几乎是要撒了欢儿去,连自己手上都被占了东西,无奈又好笑:“先把手里这些东西吃一吃再去买,总不能买完了一口都没尝到就扔吧。”

温萝低头看了看两人满当当的手,觉得他说得有理。

先把剩下的臭豆腐吃完,空了的纸碗扔进垃圾箱,又吞了两块绿豆糕,温萝没有多想,直接拿起一块递到梁斯珩嘴边,催促了声:

“你也吃呀,总不能晚上一点都不吃吧,你没手拿就找我呀。”

梁斯珩目光幽沉地望着她,应了声,低下头咬住。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牙齿叼住了绿豆糕,像他的手掌一样温热的薄唇竟也含住了她微凉的指尖。

温萝从说出这句话后就开始后悔,心里想着要退缩。

可那只手却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住了一般,怎么都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垂首,坚硬的牙齿蹭到自己的指端,柔软的唇瓣包裹住自己的指尖。

温热的气息一下下拂过手指,似乎也拂过温萝的心脏一般,

让那颗不受她控制的心再次失了序。

只是不等温萝反应,那阵感觉便转瞬而逝。

梁斯珩抬头,赞扬了一句:“这家的绿豆糕味道很不错,还经济实惠,甚至不逊色那些老牌的糕点店了。”

似乎刚刚的那一次触碰只是他不小心为之。

温萝敛了敛心神,附和道:“是呀是呀,我买过他家糕点好几次了,其他的芙蓉糕、蟹粉酥、藕粉桂花糖糕等等都很好吃。”

梁斯珩听着温萝如数家珍,护着她上前去买关东煮,一边说道:“这么好?回头等我买点带给我妈,她也爱吃这些小玩意儿。”

温萝少点了几串,只让店家多添了点汤。

她还要留着肚子吃别的。

一面付款等店家包装,温萝一面跟梁斯珩随口提了两句:

“那家老板祖上好像是在宫廷御膳房的,可有能耐了。本来在商业街租个铺面做生意、甚至做一些高端买卖都绰绰有余,但他老婆喜欢热闹,他就带着她在这条小吃巷里定下了。”

梁斯珩认真地听着温萝说的这些微不足道的家常小事,即使身处喧闹的街市,心里亦一片宁静。

温萝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艳羡,说着说着慢慢地停了下来。

那对夫妻少时便相识相爱,家里娇养着两个女儿,她上次来买还一左一右抱着她亲热地叫姐姐。

他们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却像很多平常的家庭一样,平静恩爱。

夫妻俩也有吵架的时候,闹起来能把邻居家的鸡都吵得嗷嗷叫。

但即使吵得再凶,气性过去依旧恩恩爱爱。

而且哪怕是吵到一半最激烈的时候,女儿只要一哭,立马就像灭火的灵泉一样,再大的火气也烟消云散。

真是,让她羡慕至极又不敢奢求的感情。

温萝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她运气不是很好,遇不到能真心对她的人。

所以,她也不会去奢求那遥不可及、虚无缥缈的感情,凡事一个人做,一个人呆着,也挺好的。

只是温萝说过就罢,梁斯珩听过她的话,却不知为何,直到两人从小吃巷出来上车去往钟鼓广场的路上,还在惦记着。

温萝几乎将自己知道的那点儿东西都跟梁斯珩说了个遍,说罢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纳闷道:“怎么了吗?”

“没怎么,”梁斯珩应道,“只是觉得他们的感情很好。”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温萝慨叹了一声,又逃避着不愿再提,额头抵在窗户上向外看。

其实天气预报也不是一直百分百的准确。

二人停好车走下来,顺着已经渐渐多起来的人流向靠近钟楼的方向走去时,天上已经稀稀落落地飘起雪花。

温萝和梁斯珩运气好,站到了一个离着近视野又不错的位置。

站在人群中,温萝微微仰头,清澈的眼底倒映着高大庄严的钟楼,和渐渐大了一些、漫天飞舞着的碎雪,目光空茫而无所聚焦。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真美好啊。

身边一个人陪着她,做了她平时做的事情,和她从前没做过的事情。

美的像梦一样。

纷扬的飘雪中,倒计时的钟声沉沉响起。

温萝沉默着,听着身边人或欢呼或期待,一起跟着倒数。

十、九、八。

三。

二。

一。

指针归整。

彩带和飞雪纠缠交项。

震耳欲聋的“新年快乐”中,梁斯珩微微俯身,在温萝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不行熬不住了,明天还要早起,剩下的补到明天一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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