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歌的声音非常温柔，甚至是贴着许妍的耳边轻声呢喃的，但这种声音在许妍耳中却让她不寒而栗。

她的整张脸都被压在水池里，冰凉的水面刺激着她的皮肤，胸腔很快因为缺氧而开始刺痛，脸颊涨红。

棠歌像是最专业的行刑手，每当她快要窒息失去气息的时候，棠歌就会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从水池里抬出来，让她可以得到短暂的呼吸。

而当她拼命狼狈呼吸不到几瞬，她就会又被重新按在水里，甚至因为没有防备，还会岔气或者呛到，非常痛苦，甚至憋到不行的时候脑子里会发出一阵类似缺氧的白光。

她失声尖叫：“棠歌你疯了，你快放开我咕嘟咕嘟……”

“放开我，你等着等我出去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救命啊你们在看什么，快来帮我咕嘟咕嘟……”

“挣扎什么妍妍，当初你也是这么对我的吧，我以为你会比较习惯这种娱乐方式。”

棠歌轻柔的声音宛如恶魔的低吟，让许妍浑身一颤。

是，她以前确实是这样对待过棠歌。

那是在大学的时候，在骆娆的邀请下，她第一次进行了所谓的霸凌活动。当有一个人站在你面前不会反抗，只会麻木地抱头瘫倒在地上时，那些压抑在心里的情绪会很快爆发。

可能一开始还有些不太敢，但尝试着抽下第一鞭子后就会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不已，把自己的那些压抑的东西全部发泄在对方的身上。

许妍那时候跟着骆娆学会了很多玩法，但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像凌迟一样的灌水游戏，每次棠歌都会被她欺负的浑身湿透，满脸泪痕。

每当这时许妍就会兴奋地学着骆娆说出那句百试百灵的咒语：“棠歌，你要是敢反抗的话我就把你这些被霸凌的视频发给你家里人，你爸妈死了，你奶还在吧。”

棠歌就会从本来激动的状态恢复成一滩死水，连情绪波动都很少，任凭她们百般欺凌。

许妍从以往的记忆里抽回来，她的脸还被按在水里，窒息的感觉她是第一次尝试，以前加注给别人那么多次这种痛苦，今天她被迫尝试才知道当初她的行为有多狠，如果不是棠歌经得起折腾，以她那没轻没重的力度说不准都能把人玩死。

她挣扎着，在下一次被抬起头的时候满脸眼泪纵横，哭的稀里哗啦，狼狈不堪，那些中午精心画的精致妆容已经晕的不成样子。

她哭喊着发出求饶声：“棠歌，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

可棠歌的表情冷硬的厉害，她微笑：“我记得我当初也是这么求饶的，你放过我了吗？”

许妍整个人一僵，几乎要憋不住大哭起来。她当初没有，她每次看到棠歌求饶不仅不会停手，还会专门拍下视频以供她取乐。

现在她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棠歌被她们在学校欺凌以后会变成这样一个疯子，她说什么都不会去动她的。

棠歌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几年前还是那个畏首畏尾的胆怯女生，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可怕的人。

许妍哭着求饶，终于，棠歌松手，许妍趴在水池边大口呼吸，痛苦的满脸是水，那身所谓的昂贵的精纺羊毛衣服已经被水渍打湿，混着那些汤汁，狼狈的不成样子了。

这下她没敢再提赔偿的事情，犹带着点心悸，畏惧地看着棠歌。

棠歌只有手掌稍微有些被迸溅到了水痕，她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指缝，从洗手间里出来。

外面已经是鸦雀无声，一群人守在门口，看她出来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

棠歌一个个的扫过去，眼前这些看似文质彬彬衣着体面的人，实际上都参与过当初对原主的霸凌行动。

像是那个不起眼瘦小的男人，他曾经就试图侵犯被霸凌后浑身无力的原主。

棠歌走过去，人群中就自动分成两排，把中间的位置给她留出来。不是他们不关爱同学，主要是棠歌这种猛然间发疯的状态着实有些吓人。

当今社会最吓人的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而是看似普通老实的人被逼急了后的拼死一搏。

棠歌在他们眼里就是那个被欺负惨了的老实人，此刻地面上还有碎片玻璃，说不准棠歌就能拿起其中一片把他们狠狠割破喉咙，他们不敢赌，有几个人已经后怕的退到门口想要跑出去。

棠歌走到那个瘦小的男人面前，男人非常矮小，长的也不是那么的英俊，浑身散发着猥琐的气息。

原主的记忆里，在她躺倒在地上缓解上一轮同学带给她的痛苦时，有人悄悄地从身后抚摸她的皮肤，然后在她惊恐的目光中，褪下了裤子。

要不是她危急关头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勉强逃跑了，当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就算这样男人还是会经常在阴暗的角落里注视着她，肮脏的视线上下扫视她的全身，带给了原主很大的心理阴影。

棠歌的身高比男人高多了，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男人，然后抬起腿，尖利的高跟鞋鞋跟狠狠的朝着男人双腿之间踩了过去。

男人发出尖利的叫声，捂着□□在地上打滚，凶恶的眼神不停的怒瞪着棠歌。

原主其实想这样做很久了，棠歌今天勉为其难代劳了一下，不然按照她的做法，这个肮脏的男人连她鞋跟鞋底都不配碰触。

此刻屋内狼藉一片，不少同学拥挤着挤在门口，惊恐的视线来回在棠歌身上打转。地上残羹碎片散落了一地，汤汁混杂着烟酒的气息难闻的厉害，洗手间满是扑腾出的水，许妍狼狈地趴在门口，厅内矮小男人痛苦的尖叫，这一切汇聚成了棠歌最喜欢听的大合奏，棠歌很满意，想必从今天起他们再也不会有想要邀请她参加停学聚会的念头了。

一时发疯一时爽，时时发疯时时爽。

棠歌微笑着和众人打招呼：“那么我就先走了，今天玩的很愉快，下次有聚会还要喊我哦。”

众人僵硬着身体，脸上的表情非常勉强，满目震撼。

怎么可能再喊她啊！这个疯子！

……

骆娆刚刚接到经纪人给她打来的电话，聊了有一段时间才结束，等她重新回到包间的时候忍不住挑眉。

包间内是一片狼藉，好几个服务人员过来帮忙清扫，地上汤汁剩菜混在一起，玻璃渣子碎的哪里都是，那张梨花木面的桌子也被摔出一道裂纹，那些她走之前还款款而谈的同学们站在角落里眼神涣散。

“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到骆娆的声音，他们像是看到了救星，眼泪都恨不得流出来，扯着骆娆的手来回诉苦，只是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

骆娆在脑子里整理了大半天才理顺他们的逻辑。

棠歌来了，然后……吃了一会儿饭就掀了桌子，还把许妍按在洗水池里面憋气，还踩了王琛□□一脚？

她一双美眸诧异地睁着：“你们喝大了吧，瞎说些什么。”

棠歌能干出这些事情？怎么可能，她认识的棠歌就算借她三个胆子也只会龟缩在角落里发呆，怎么也不可能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全场无差别发疯。

“真的我们说的都是真的，骆娆你要相信我们啊，棠歌她真的来了，而且性格变得好大，是不是我们当初对她做的事情导致她压力太大，现在开始变态了啊……”

男人努力的辩解，可他说出的话却让骆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男人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好在周围服务清扫人员离得远应该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骆娆从包里拿出一片口香糖放入嘴里咀嚼，精致的眉眼非常冷淡，包间内为了保证通话的隐蔽性根本没有安插监控，她无法调取监控来查看棠歌刚才究竟做了些什么。

但同学们全部异口同声咬定屋内狼藉都是棠歌干的，她也忍不住好奇，也许是真的？每次从别人嘴里得到棠歌消息都让她一次次的刷新对棠歌的认知。

看样子最近她的性格改变了不少啊。

…

棠歌发完疯后浑身神清气爽，一扫原主残存给她的阴霾，压低帽檐甚至还有性质去买了两件衣服。

只是奢侈品店门口也依旧贴着骆娆的海报，上面的她皮肤像奶一样光滑，脸蛋绝美，笑的清纯可人，棠歌清晰的看到有不少男男女女驻足在海报处打卡拍摄。

棠歌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这次同学聚会没能见到骆娆还挺遗憾的，也不知道骆娆当时去了哪里居然没在现场。

她刚结完帐就看到手机里经纪人李静给她发来的消息，棠歌马上拨通过去，电话那头传来了李静欣喜的声音：“棠歌，我手里有一个很好的剧本很适合你，你要不要看看，虽然是个女三戏份不是很多，但我觉得如果演得好也能很吸粉很不错！”

很难得听到李静这么激动的声音，棠歌也有些好奇：“好，那静姐你把剧本发我看看？”

“好！马上！”

棠歌所在的经纪公司并不是很知名的大公司，所以她得到的资源一直很差，几乎都是些不知道转了多少手的镶边配角，上次棠歌能够接到《仙途》剧组的邀约还是托了许欢的福。

电视剧的制作时间比电影要短，但后期制作包括审核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棠歌刚拍完的《仙途》目前刚刚结束拍摄，等定档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在这种时期还会落到棠歌手里的本子，李静还觉得很不错的，是真的让棠歌很好奇。

打开李静转过来的资料，棠歌看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为什么李静说很适合她了。

这个女三，是个卖艺不卖身，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能歌善舞的青楼花魁，身份比较特殊，也不单单是花魁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