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渊盯着那个人，语气肯定：“不是。”

刘畅的语气再也无法平静了，她甚至不在意眼前的人能不能听得到她的话：“这还是大白天的，见鬼了吧？”

原本低着头的工作人员此刻僵硬地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欢迎光临剧本杀，请问几位呢？”

岑时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妖气检测仪，居然还是稳稳不动的D级，指针既不往左偏转，也不往右偏转，非常稳定的停在正中间的位置。也就是说从他们进入临江商场开始，无论远近，妖气都稳定地不起一丝波澜。

太诡异了。

工作人员继续问道：“欢迎光临剧本杀，请问几位呢？”

她的表情和语气，甚至连最后的尾音都和上一句话完全一样，叶知落只觉得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爬了上来。

顾长渊却笑着上前，他站在工作人员的面前，并不开口说话。

那个工作人员依旧是咧开嘴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看向顾长渊：“欢迎光临剧本杀，请问几位呢？”

刘畅拉着叶知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是真人版人工智障吧？还自带恐怖属性。”

她进入研究局也有3年时间了，妖虽然捉得不多，但这捉妖的方向是越来越迷惑，已经要超出她的理解了。

顾长渊猛地按住了眼前的工作人员，然后对岑时和刘畅道：“楼上的两个交给你们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叶知落：“刚转正的话，你就不用动手了，联系何局，多派几个人把这三个人带走。”

岑时和刘畅一个踏步就往楼上冲，叶知落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

没过多久，何文毅就带着装备处和观察处的一些人赶过来了。他们来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观察处的罗铮最为意外，他看见这三个一模一样的工作人员时，满脸疑惑：“我们当初调查的时候，不是这几个人呀，而且这怎么三个人的长相还完全一样了。”

顾长渊把人交到何文毅手里时只说了两个字：“是傀。”

何文毅的脸色猛地一变，而后道：“这件事情我会跟黎处详细说明的。”

顾长渊道：“后续调查的事情，还希望黎处多加上心，我想知道所有来过这栋建筑的人，以及这三年在他们身上和他们亲人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何文毅点点头，而后朝罗铮交代事情。

最后他才看向叶知落四人：“既然如此你们就可以下班了，这次的事件不能怪观察处，他们确实不了解傀的存在。”

何文毅说完这些，就带着人离开了，一向负责押送妖怪的行动处此时肉眼可见的开心。

岑时把包往身上一背就准备离开：“今天晚上接我媳妇下班，再见！”

然后是刘畅：“我要回家躺平了，拜拜。”

最后走出商场的是叶知落和顾长渊，叶知落看见顾长渊一直没走，所以她也没有提前走。

等到出了大厦，她才问道：“顾……”

她的语气顿住了一秒，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师父，傀是什么？”

顾长听见她的第二句话，语气明显好了很多，“现在知道叫师父了？”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可以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叶知落在心里吐槽：这又是在哪里学到的台词，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傀其实就是傀儡的意思，一般的傀都是作为打斗时的辅助使用，顶级大妖制作的傀甚至能具备人的思想和灵智，像今天这种能有自主意识的傀虽然弱小，但背后操纵它的绝不会是小妖。”

“师父，你懂得好多！”这句话是叶知落由衷的感慨，某种程度上，顾长渊甚至像一个行走的百科全书。

“你今天才发现吗？”顾长渊语调微微扬起。

叶知落感觉他又开始灿烂了，但是她的很多疑惑顾长渊确实能够给她解答。

“师父，我还有几个问题。”

顾长渊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随便问。

“为什么罗处说这些人和他们看到的不一样。”

“傀的样貌是可以变化的，不过……”他转头看了一眼背后的临江商场，才继续说道：“三个傀都用了同一张脸，说明这个妖的妖力也不够稳定，或者受到了某种限制。”

“那这个妖会在哪里？”

顾长渊摇了摇头，这也是他困惑的地方：他找不到妖气的源头，或者说没有一个明确的妖漩。

“师父，最厉害的傀是什么样的？”叶知落继续问道。

顾长渊微微思索了一下，而后说道：“真正最厉害的傀不是战斗力的强大，而且无限接近于人，有自己的意识，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傀。”

叶知落有些骇然：“这不是除了制作人，没有人发现他有问题，包括他自己？”

顾长渊点头：“嗯，或许和我们接触，我们都没办法分辨出来，甚至愧可以完美地融入到这个世界。”

他低头看了叶知落一眼：“你接下来做什么？”

“回家，我决定把团团送人了，约好了今天晚上托付给一个小姐姐。”

“团团是我养的小狗。”叶知落补充道。

“为什么要送人？你不是很喜欢小动物吗？尤其是小狗。”

叶知落抬头看了顾长渊一眼，这话不对！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动物？”她直接问了出来。

顾长渊的脸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他难得的说话没有理直气壮：“我是来查研究局有没有内鬼的，尤其是特别行动处，所以你们几个的信息我都了如指掌。”

叶知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回答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勉强可以解释。

“我这不是进了行动处吗？你也知道，行动处经常出任务，我离开得久了，让小狗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太好。”

更多的原因她没有说。她的父母离奇失踪，如果有一天她也离奇失踪，那团团该怎么办？

就像她很久之前提到45岁退休的事情时，岑时说过的话：特别行动处就没有几个能够安稳退休的。

团团只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可是她却是团团生命的全部。与其将来真出了问题，不如趁现在给它找一个好的家庭。那个小姐姐她在宠物医院见过好几次，是个很温柔的人，也很喜欢小动物。当然，也特别喜欢她家的团团。

顾长渊看着她，说道：“我也养了一条狗，你要没地方送，不如放我家，两条狗有个伴儿。”

不过，他没说他养的是一条什么样的狗，或许能够称之为“狗”？

叶知落打趣道：“你一个行动处的，怎么会养宠物？”

她本来想说行动处危险，后来想到在总局的时候，顾长渊从不出任务，就算有危险，估计也与他无关。

“行动处怎么就不能养狗了，不要对自己的科室有偏见。”

叶知落笑笑，不回答这个问题。

“师父，你现在回研究局吗？”

顾长渊：“我为什么要回研究局？”

“你不住在员工宿舍？”

她之前去总局出差的时候，那一周都住在研究局的员工宿舍里。

“临江市房子便宜，我会在这里待很久，顺手就买了一套，精装现房，拎包入住。”顾长渊不以为意地答道。

叶知落：“……”

真是土豪，被派来指导分局工作，顺手就买一套房。虽然和帝都的房价比起来，临江市这种内陆城市的房价确实便宜多了，但是一套房总价也真的不少。

“师父买的哪里啊？”

“临江首府。”

叶知落觉得有点牙酸：“师父，你真有钱……”

顾长渊：“那是你太穷了。”

叶知落：“师父，有没有人说过你人挺好的，就是不该长嘴。”

她现在觉得顾长渊脸长得好看，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更是有一种超然世俗的气质在其中，令人无法移开眼。

但是他一说话：叶知落就想打人。

没想到顾长渊居然很认真的回答了她这个问题：“没有，毕竟我很少和他们说话。”

叶知落：“师父，就你来临江市的这几天，真没觉得你话少。”

顾长渊对于她的吐槽毫不在意：“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分局比较有意思。”

“需要师父亲自开车送你回去吗？”顾长渊问道。

叶知落看了他一眼，最终摇摇头：“不了，不顺路，这边有地铁，我直接坐地铁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叶知落才想起来另一个问题：“师父，你这车也是新买的吗？”

今天过来的时候，她看到了顾长渊开的车，和之前在帝都是同一款车，只是车很新，用的也是临时车牌。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叶知落摇头：“没有。”

不愧是关系户，真有钱，仅凭行动处普通员工的工资，根本做不到如此潇洒地买豪宅和豪车。

叶知落回到家里时，一只雪白的小狗从房间里立刻窜了出来，伸出前腿试图站起来去够她，那模样兴奋极了。

叶知落蹲了下去，握住它的两只前爪：“团团，舍不得把你送人呢。不过，林姐姐也很好，而且她的工作和家庭都比我稳定多了。”

她上次出差以为只是两天的时间，就没有把团团送去宠物店寄养，结果最后还要联系林姐姐来家里帮忙给团团加食物和水。

团团是她大学毕业回家的时候，领养回来的一只小狗，大学的时候，住在寝室里，她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毕业之后，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她才感觉到一片死寂，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捡到了被人遗弃、浑身污脏的团团。

她带着它去宠物医院，治疗身上的伤，打了疫苗，就这样带回了家。

团团一直很乖，不吵不闹，她一个人安静的坐着看电视，它就卧在她的旁边，叶知落喜欢这样的日子，直到她决定进入特别行动处。

虽然行动处里的几个人天天吵吵闹闹，但是从他们阻止自己进科室的态度，到上次报销时的说明，叶知落都知道，很多行动的危险都会超乎她的想象。

手机震动了一下，叶知落拿起手机，看到了新的消息。

林姐姐：知落，真的很对不起，因为我个人原因，可能这几年没办法收养宠物了，抱歉啊。

叶知落错愕了一下，最终还是在手机上敲下：没关系，林姐姐还是以自己的事情为重，团团我再想办法，没有合适的人家我就还是自己养着。

林姐姐没说是什么原因，叶知落也不方便问。

她抬手摸了一下团团的头，小狗像是有灵性一样地扬起脑袋，还在她的手心里蹭了一下。

“团团，你可能去不了新家了。”

托付给林姐姐收养，她很放心，但是如果是除了林姐姐之外的其他人，她也不太想。

她的脑海里蓦地想起了顾长渊今天临走前的一句话：“我也养了一条狗，你要没地方送，不如放我家，两条狗有个伴儿。”

叶知落摇摇头，她实在是无法想象顾长渊蹲下身喂狗粮的场景，诡异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还是适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也不要开口说话，当个有气质的花瓶最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提示：

顾长渊对于小狗的情感很特殊，以后会慢慢揭示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