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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家庭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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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沈故第一次走在第十三区的幽暗小巷。

天上下着雨,丝丝缕缕阴阴缠缠的,带给人一种莫名的粘连又阴郁的感觉。

沈故抱着李阙之走,手工鞣制的皮鞋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叩出一系列很有节奏感的声响。

李阙之被他抱着,很柔软驯顺地窝在他的怀里。

“柔软驯顺”。这个词居然可以用来形容李阙之。多么奇怪。

雨点逐渐密集起来了,有几滴打破沈故怀抱的界限,落在李阙之的脸颊上。

冰凉的液体扰了甜谧的美梦,李阙之微微皱眉。

沈故也微微皱眉,他看着李阙之耷拉下去的左手上,一道深可见骨的淌血的刀伤,觉得实在是不能就这么在雨里面走下去了。

但是沈故也不大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与李阙之的“不知道去哪里”不同,沈故的“不知道去哪里”,并非是迫于现实生存条件,相反,几乎是带有一定浪漫主义色彩的。

在这样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抱着一个危险,诱惑,又充满着矛盾的吸引力的人,在下城区肮脏阴暗的巷子里走,这件事情是超出了沈故的想象的。

沈故对这样的经历感到既新奇有趣,并且渴望通过与李阙之更深入的认识,获得更多的这类“前所未有”的体验。

沈故之前还在第一区的时候,名声一直都不太好。他的所作所为与他精英父母,还有他们所在阶层所信奉的“绝对秩序”和“完美世界”背道而驰。

在香槟和舞乐横流的上流社会宴席上,谁见了沈故不是面上客客气气恭恭敬敬,背地里却骂他一声“混子”,“疯子”,“神经病”?

不过沈故觉得自己的确就是“混子”“疯子”“神经病”,那些人说的一点没错。

沈故抱着李阙之走到一条小巷的尽头,小巷尽头有一家小小的店面,店面的门打开着,从里面晕出来软弱无力的黄色光线,被雨给打湿了。

店面的房顶横梁上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了“家庭旅馆”。

旅馆的层高很矮,空间很逼仄,整个一层的地面是位于街道的平面以下的,进门处一道铁栅的排水沟,排水沟里面咕咕咚咚淌着雨水。

走过排水沟是一小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灰扑扑的毯子,用来给住客擦干净湿漉漉的鞋底。

走过灰扑扑的毯子再往前不到三米的距离是柜台。

柜台后面坐着个瘦削又嶙峋的女人,她正透过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皱着眉头打量走进店里的两个客人。

“你好,请问还有空房间吗?”沈故问道。

女人站起来,显露出她背后背负着的巨大的罗锅来。

是先天的生理畸形,受环境中的危险有害物质影响,在出生之后又没有得到任何程度的治疗。

剥开浪漫主义的外衣,第十三区的本质还是残酷而破碎的。

女人的视线在沈故和李阙之身上逡巡一下,“一间房?”

“一间房。”沈故点头。

“五十。”女人沙哑着声音回应。

她从柜台下面摸索出一把钥匙,“哐当”一声扔在柜面上。

钥匙有点旧,泛着一股铜臭味儿,上面系了一条红绳,颜色已经斑驳了。

“谢谢。”沈故摸出一张面额五十硅晶铸币的纸钞,放到柜台上,然后拿走了那把钥匙。

李阙之感受到托承的力量的变化,轻轻哼一声,然后主动伸出双臂环住沈故的脖颈,更好地稳定住自己。

沈故的动作僵硬了一小下。

他在心里发出一声有点欢悦的惊呼。

像是养的那只幼年鹦鹉第一次飞落在自己手臂上,冲自己歪头时感受到的那种心情。

柜台后的女人把那张钞票举起来,对着光看了好几次。

“喂,你给多了!”

“是五十石英铸币。”女人道。

沈故回头看一眼女人,笑一下,“您先收着吧,说不定我们会住很多天。”

然后他便抱着李阙之上了楼。

-

房间很小,甚至算不上干净整洁。

好处是有一张床,人事不省的李阙之可以抻开了胳膊,舒舒服服睡一觉。

沈故把人放到床上的时候,心里面还有点浅薄的不舍。与另一副温暖肢体相拥的感觉实在是很美妙。

但是李阙之却非常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揽着沈故脖颈的双臂,痛痛快快又去拥抱被子了。

沈故轻轻“啧”一声,舔舔下嘴唇,然后他注意到李阙之左手掌心的伤口。

真皮层被划开,肌肉被切断,露出脂肪组织,血肉模糊的。

然后李阙之就用这只伤口很深的手,去抱那团可能并不怎么干净的被子。

不怕感染么?沈故皱眉。

他干脆走到床边坐下,握住李阙之的左手手腕,不让他乱动。

李阙之就着沈故拉他手腕的力道翻了个身,安安静静平躺好了。

他的森黑眼睫很乖地耷拉着,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

沈故把李阙之的手指拨开了,检视他掌心的伤口。

很流畅的划痕,很恐怖的深度,看上去像是李阙之主动上前去握住了匕首。

正常来讲,被动格挡与主动握住刀刃造成的伤口是不一样的。

这样不按常理出牌又不要命的格斗方式么?

沈故的视线从李阙之的左手掌心,慢慢移到他的脸上去。

有意思。

但是伤口这么深,需要包扎一下么?

沈故思索着在阴沉破落的第十三区买到干净纱布和消毒药水的可能性,然后他再低头看看李阙之掌心的那道伤口,发现了它愈合的痕迹。

是的,愈合的痕迹。

按理说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根本察觉不到所谓“愈合的痕迹”才对。

可是沈故的脑机让他对一些微小变化的发生非常敏感。

不过让沈故去看另一个人的伤口,沈故也不会有这样的觉察。

只能说明李阙之的身体恢复机能异于常人。

连夏逢春都没有看出来你的基因变异方向是什么么?

沈故轻轻摩挲着李阙之手腕的上一小片细腻的皮肤,一脸的若有所思。

-

沈故就这么掂着李阙之的手腕坐过了后半夜。

大概四个小时的时间。

沈故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一点点凝上一层薄薄的血痂,一点点从深可见骨的创口愈合。

然后李阙之幽幽转醒。

沈故在李阙之睁开眼睛的前一秒松开手。

李阙之的左手滑落在被褥上,他睁开眼睛,黑色眼眸中的神情有点呆而懵懂。

“这是在哪儿?”

“还在十三区。”沈故站起来,不着痕迹活动一下维持同样姿势三个小时而僵硬的身体。

“现在几点了?”

“五点二十三分。”沈故回应。

五点二十三分?酒吧应该已经打烊了。

李阙之有点懊恼地揉一下自己的头发。

也不知道朱迪他们发现自己消失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沈老板到第十三区......是有事儿要办?”李阙之单手撑一下床铺,核心收紧,很轻巧地坐起来。

他看着沈故,因为麻醉剂效力而完全放松的身体重新一点点紧绷。

“嗯。”沈故点头。

“顺道来看看李阙之”(请把“顺道”给划掉),怎么不算是“有事儿要办”呢?

“唔。”李阙之点头。

“谢谢沈老板救了我,”他掀开被子,很利索地翻身下床,“既然沈老板还有事情要办,那我就先走了。”

李阙之不是狼心狗肺,只是沈故从来没有明确的目的,态度又太奇怪太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可以的话,李阙之觉得自己还是尽量少和他接触为好。

“合作伙伴”,那你至少要先把“合作”的内容说明白啊是不是?

再加上之前在441路光巴上做过的那个梦,让李阙之心里对沈故的抵触情绪又增加了。

开什么玩笑啊,他和沈故两个人居然亲到一起去了!

这怎么可能啊!

还有沈故看着他的那个表情,李阙之甚至都不敢再去回忆。

怎么想怎么毛骨悚然。

沈故就站在李阙之的床前,在李阙之猛然起身的瞬间,沈故并没有往后退,让开空间和通道。

于是两个人的距离猛然缩短,近的鼻尖快要碰到鼻尖,眼睫快要挨到眼睫。

沈故感受到李阙之在那个瞬间周身暴发出的一种类似于“炸毛”一样的情绪波动。

那双漂亮又凌厉的眼睛很严肃,甚至是有点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这是?沈故心里纳闷。自己也没怎么着他啊?

把在麻醉状态下的某人抱到旅馆床上,掂着他的手腕,守着他睡了四个小时。

怎么现在这副要咬人的样子呢?

草。李阙之也注意到自己在这一瞬间过于外放的情绪。他在心里面骂了一声。

沈故又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人家刚刚才帮了你,你现在把火气往人家身上撒是什么意思呢?

李阙之有点懊恼地舔舔后槽牙,他周身蓬勃的类似于“炸毛”的情绪,在一瞬间又泄气一样消散了。

沈故屈起食指蹭蹭鼻尖,给李阙之让出往门口走的一条道来。

李阙之闷着头从两个人脸对脸,胸膛贴胸膛的逼仄处境里脱身开来。走到门口之后,觉得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那个,”李阙之搔一搔后脑勺,声音有点低低闷闷的,“今天多谢沈老板,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啊!”

“唔,”沈故微微偏头,面上露出一个稍微有点遗憾的表情来,“路上注意安全啊!”

说完沈故还很绅士地冲李阙之挥了挥手。

李阙之含混地点头回应了一下,然后快速走出房间,“嘭”一声关上门。

他背靠在房门上,听着自己逐渐剧烈的心跳声,微微气喘。

什么啊!

那副表情!

为什么搞得自己突然很愧疚呢?

李阙之咬着牙甩甩头,把脑海当中停留的沈故的形象甩干净。

他阔步离开了。

-

李阙之顶着微湿的发回到了“三点”。

墙上挂钟的时针颤巍巍指向六,但是酒吧里面依然是闹哄哄热腾腾的氛围。

仔细看的话,能发现柜台后面已经没有调酒师,大堂里面也没有手里举着托盘来回穿梭的服务生了。

所有的酒都被直接摆出来了,大家自己动手,随意调配,放肆吃喝。

李阙之在哄杂的人群中分别捕捉到朱迪和肖的身影。

看上去似乎是一场自己人的聚会?

就在李阙之纳闷的当口儿,朱迪也发现了李阙之。

她惊喜地朝李阙之招招手,然后挤过人群走到李阙之身边来。

“切尔西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的腻歪先暂时到这里,后面是第一个重要剧情点

(如果大家想看更多的腻歪请在评论区里告诉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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