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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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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迢台以符箓丹药闻名于世,主张不计家世背景,只以天赋论高低,因此修真界大半的丹修和符修都汇聚于此。剑修一柄剑一本剑谱也能勉强入门进阶,丹修除却极高的天赋与悟性,还需要源源不断的药草与灵石供给。丹道晋升艰难,天资聪颖者又极少,所以一般将其笼统归类于修仙流派中的药修。近些年,随着银迢台影响力的扩大,丹修在修真界才算是真正有了一席之地。

而其中步微云这个冷心冷肺的大祭司绝对功不可没。

毕竟有些人表面上是弱不禁风的丹修,实则能把绝大多数剑修摁地上锤。

此时,白昭看着步微云左手的丹药和右手的水杯,总有一种“大郎喝药”的感觉。

知晓步微云做不出换药这种事,白昭很顺从地接过那两颗散发着草木香气的清毒安魂的丹药,就着温水吞了下去。步微云很自然地从白昭手里接过空杯子,随后体贴地又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白昭一连喝了好几杯水,才觉得涩到冒火的喉咙舒服了一些,她捧着杯子看向随时准备给她倒第四杯水的步微云,后知后觉地品出了几分尴尬。刚想开口,步微云便慢悠悠道:“少君余毒未清,我在水里添了些清热解毒的药材,四杯的量,少君还需再饮一杯。”

事实上,由于喝得太急,白昭根本就没尝出刚刚的三杯水里添了药材,听到步微云说起这件事舌尖才品出了几分滞后的苦涩。步微云替她续上水,这次白昭清楚地看到水里未化开的白色粉末,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可能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这次的水苦到舌尖发麻,但不得不说喝完药后嗓子确实舒服了很多。白昭试探着开口,成功地吐出了几个完整的音符。

恢复了语言功能的白昭故作轻松地将杯子放到花瓶旁边,努力回想了一下这个时间段白昭的遭遇和习惯,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清了清嗓子道:“多谢大祭司。”

“让少君受惊原就是我们招待不周,银迢台会尽快给白氏一个满意的交代。”见白昭的目光落在床边的蔷薇上,步微云弯了弯眼睛,轻笑着解释道:“这个季节蔷薇开得正好,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摘了些放在这里。”

白昭现在对步微云怀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这份愧疚感和恐惧叠加,让白昭说不出半点反驳的话,只稀里糊涂接受了步微云的安排。她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脑袋里的荒唐想法,强撑着笑道:“那便多谢大祭司了。”

步微云微微一笑,意味不明地叹了一句:“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她的语气说不上来的亲昵,白昭却突然觉得背后隐隐发凉,上一次听到步微云用这种语气说话还是她杀妻证道时的那句多谢。思及此处,那一瞬间的恍惚竟像是催命毒药般一寸寸缠绕着她的心脏,时刻提醒自己及时和步微云保持距离。

于是,白昭佯装出羞怯模样,模糊不清地应了几声,却是趁机转开了视线。

步微云脸上带笑,眼里却无半分笑模样。见她精神不振,步微云也歇了继续试探的心思,她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放在桌案上,像寻常医师般叮嘱完注意事项便打算起身离开。

白昭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整个人如游鱼般猛地钻进被子里,捂着被子闷声捶枕头。听见动静步微云的脚步似乎是顿了一下,但很快她就继续往外走,仿佛刚刚的停顿只是个错觉。

确认步微云离开,白昭又面无表情地锤了会枕头,随后她躲在被窝里,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铜镜。她看着镜中栩栩如生的桃花,伸手进去折了一枝出来。

桃花镜之所以被称为神物,是因为它能让使用者看到前世记忆。从镜中取出桃花一枝,用心头血温养三日,便能梦见前生旧事。除此之外,它还有个比较鸡肋的作用,即辨别往生之人。同样是取桃花一枝,折上半段赠与所验之人,下半段取无根之水温养,若所验之人收下桃花则默认契约成立。下半段沾水轻扫镜面,若发绿光,即为往生之人。

她捏着桃花,盘算着该寻个什么样的由头把花送给步微云。

虽然听过来换药的医修说步微云此段时间会在主殿,但白昭刚过来就看见步微云在主殿附近来来回回了好几趟。也许是刚重生还有点难以适从,步微云刚走过去推门就转头回了原地,乐此不疲。

“大祭司?”

步微云应了一声,又道:“夜间风大,少君小心着凉。”随口问候一句之后她就继续往主殿走。

白昭张了张唇,挣扎了好一会,直到步微云即将走进主殿,她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叫住了她。

步微云的脚步顿了顿,转身以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盯着白昭看了一会,冷淡道:“有事?”白昭发誓,她真的看到了步微云眼里一闪而过的戾气,像是被人刻意打乱计划的恼怒。但很快步微云就恢复了之前近乎冷漠的疏离,她依言停下脚步,冷眼看着白昭小跑到她身边。

白昭微抿了抿唇,壮着胆子将袖中的花递给步微云。只要步微云接了花,她很快就能知道步微云到底是不是重生之人了。

“大人以花赠我,我自当以花回礼。”

步微云低声笑了笑,顺从地摊开手掌,接过那枝开得正盛的桃花。白昭看着夜明珠的柔光如水一般流淌在步微云身上,给她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柔和,一时之间竟觉得心尖发颤。步微云细细地端详着手中的花,忽地抬头扬起一抹笑:“我以凡花相赠,少君却以灵花回礼,不免受之有愧。”

形似桃花,圆叶六瓣,步微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桃花镜里的灵花。

早知步微云多疑,白昭提前想好了措辞:“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此前叨扰数日,还未谢过大人。久闻大人爱花,故而以花相赠。此花常开不败,更具安神辟邪之效,与大人最为适宜。”

她们凑的很近,白昭闻到步微云身上冷冽的雪松香气。说是雪松其实也不太合适,因为她还闻到了一股浅淡的蔷薇花香,冷清的主调里充斥着缱绻的清甜,像是冬日风吹过坠满雪的雪松枝头般清冽动人。

这香白昭也不陌生,前世步微云送她的生辰礼便是这个。

她确定步微云在照顾她时身上并没有熏香,那时她的身上只有蔷薇的甜香。按照时间线,步微云现在熏的应该还是银迢台规定的檀香,她又是从何处染了这一身雪松香呢?

果然还是试探吧。白昭没露出异样的表情,只笑盈盈道:“大人身上是雪松的香气吗?”

步微云端详一番后便将花放进袖子,闻言稍愣了愣,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迅速往旁边退了几步。见白昭面露疑惑,她解释道:“不是雪松香,是银迢台自调的香,里面有几昧药可能不太利于少君养病。不过少君若是喜欢,待痊愈后我遣人送去。”

白昭暗道:“房间里的蔷薇花香已经够我做噩梦了,再来一个雪松香直接噩梦循环是吧。先是花,再是书,现在又是香,一环扣一环,反复试探点拨,步微云果然还是重生了吧。”她在心里盘算了一圈,面上仍带了笑:“大人客气了,我只是觉得这香气似曾相识,并没有夺人所爱的想法。”

步微云从善如流道:“银迢台的主殿和偏殿里燃的都是这种香,进进出出的祭司身上多多少少都染上了这种味道,少君觉得似曾相识倒也不奇怪。”

银迢台燃的不一直是檀香吗?她跟步微云在一起这么些年,她还能不知道步微云熏什么香?

白昭不甘心地张了张唇,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步微云那双波光潋滟的紫眸眯了眯,直接表现出一种流于表面的温和。这是步微云不耐烦的前兆,白昭于是不说话了。

步微云道:“更深露重,我送少君回去?”

白昭抬头看向步微云,步微云却避开了她的视线,随后便转了身。白昭顿了顿,才小跑着跟了上去。步微云一向沉默,白昭问一句才简短地回一句。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看上去就像是偎在一起一般,但实际上两个人都刻意拉着距离。

白昭看着步微云精致的侧脸,那人眼尾稍有些发红,她看着看着,突然就品出几分缱绻的意味。

能让她一连四辈子上同一艘贼船,步微云的好相貌毋庸置疑。那人生了一双妩媚的桃花眼,打眼看去,明艳凌厉,脉脉含情。可偏偏这人凉薄得紧,连个笑容都吝啬,宛若春寒料峭时节一株晚开的红梅,昭示着春日暖阳,却是不属于暖阳的艳色。细眉高挑,泪痣惑人,抬眼间紫眸盈盈略有妖意却不见媚态。她站在那里,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没人可以忽视这抹绝色。

许是她的目光太灼热,路过一个转角时,步微云突然顿了顿:“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白昭张口便想夸步微云生得好看,但又怕步微云觉得她轻浮无礼,想了一会,才干巴巴地笑道:“祭司发间的花很漂亮。”

步微云不说话了。她面无表情地抬手摸了摸发间的蔷薇花,只摸到坚硬的花枝。刚刚在校场跑了几圈,蔷薇的花瓣已经快晃没了。

白昭张了张嘴,显然也看到了步微云发间那朵只剩几片花瓣晃悠的蔷薇,实在没法昧着良心夸花好看。她突然间又想到步微云放在桌案上的那瓶蔷薇花,说祭司送的花好看都好过说头上的花好看吧。

就在白昭暗恨自己不会说话的时候,步微云低声笑了笑:“到了,少君晚安。”不知为何,明明步微云面上带笑,白昭却觉得步微云此时的表情有些狰狞,仿佛很不情愿一般。

“大人,晚安。”

步微云站在远处目送她回到房间,确认她回了房间之后才转身离开。白昭躲在窗户后边,直到再看不清步微云的背影才从袖中取出铜镜。

她用沾了水的桃枝扫了扫铜镜,铜镜闪烁了一下,骤然焕发出绯色的光芒。

意料之外,镜子里呈现了绯色的光芒,也就意味着——

步微云没有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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