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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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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指腹捏了捏眉心,之前那张纸的触感仿佛还历历在目,步微云脸色微变:“红尾鲛人?”

“大人果真见多识广,连这早已灭绝的孽畜都有所了解。”

带着一丝隐秘的恶意,云姬挑了挑眉,装作刚刚记起的样子惊讶道:“您瞧我这记性,红尾鲛人一脉曾是步氏的附属妖族,想来您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类族群。”

“红尾鲛人一脉天性温顺,以鲛绡和鲛珠为媒寻求人修庇护。北江以南是中州,北江以北是北域,步氏在北域一手遮天。红尾鲛人以为依附步氏便可高枕无忧,却不想一朝不慎在步氏眼皮子底下一夜之间叫人杀得干干净净。”

步微云原本倦怠懒散的眸光瞬间变得深邃,冬娘扔出去的那张白纸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她手里,她将白纸展开,不带一丝感情地叙述:“根据史籍记载,红尾鲛人遗址上残余巫族的法力。也许是鲛人的诅咒,三个月后巫族爆发大规模瘟疫随之灭族。按照境中时间,应该是你变成画皮鬼的第二天。”

这段历史由佛子亲自记录,原文是:巫女灭族红尾鲛人一脉,为怨气所伤化妖,祸及巫族。担心云姬凶性大发,步微云优化了一下历史,没有直接说出云姬发狂杀死所有族人的事情。

云姬睁大了眼睛,眼角一酸,眼泪一粒粒往下滚。她跌坐在地,哽咽着重复对不起。步微云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困惑道:“为何要哭呢?在你杀死这些鲛人之前,你不是已经预料到这些人的结局了吗?还是说你放弃了他们却心存侥幸觉得巫族没有巫女也能延续下去?”

白昭扯了扯步微云的袖子,阻止她进一步说下去。步微云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将白纸放在烛火上炙烤显色,摩挲了两下确认没有异样后才递给了白昭。

火炙是古籍中提到的分辨真假鲛人皮的方法,真正的鲛人皮历经火烤后会显出深褐色的纹路,降温即可复原。白昭揉搓了两把,触感没有几分变化,终于相信传闻中水火不侵的鲛人皮不是虚话。温度下降后,鲛人皮重新变回薄如蝉翼的半透明白纸,中间有一朵血染的花,白昭透过那朵花看到地板上深不见底的裂缝,她吓了一跳,可松手后白纸却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步微云将白纸捡起来递给她,半阖着眼睛笑起来:“死物罢了,没必要害怕。”

白昭不确定步微云刚刚有没有看到这些东西,于是她摇了摇头,偷偷蹭破了自己的指尖涂了一点血在左上角,随后学着步微云的样子将白纸放在火上炙烤。但炙烤后她的血没有在鲛人皮上留下任何痕迹,若不是手指上的伤口还未愈合,白昭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她突然想到步微云剑上的血来自那个叫周序的子神,所以只有神之血和鲛人皮放在一起才会有这种特殊感应吗?

步微云没有朝这边看,目光落在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云姬身上。等了一会儿,步微云在云姬身前坐下,直视她的眼睛:“你跟我说这些大抵是觉得我的祖母是红尾鲛人,我会因为鲛人的结局有所触动吗?”

云姬抬起眼睛,在看到步微云面无表情的面容时吸了吸鼻子,叹道:“你好残忍。”

步微云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对你所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这里对你来说是真实,对我来说只是一场幻梦。我没必要为了一个早已灭绝的种族去逆转因果关系,毕竟梦是假的逆转因果的反噬是真的。”

云姬冷漠地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大人早告知我,我也无需费心挤这些眼泪出来。”

“这些话我相信你不止听过一次,我没必要赘述,反正你也不会因此内疚。”步微云很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说起来,你们这么费尽心思地引着我一步步往下走,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呢?”

云姬不说话了,轻轻吐出一口气,勉强维持平和的态度。

“姑母说我的祖母是一只有着浅紫色眼睛银色头发的红尾巴鲛人,但我后来想办法测了一下血脉,我身上并无红尾鲛人的血脉。所以我不接受血缘关系的捆绑哦。”

云姬的目光虚无地落在白昭身上,思考绑架白昭逼迫步微云就范的可能性。步微云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眯眯地转向白昭:“少君记得保护好自己,若是被邪祟抓了,我就只能想办法给白微传信让她给我们俩烧纸了。”

白昭:“……”

云姬无所谓道:“那就留下来和我们一同长生吧。”她懒洋洋歪在桌腿上,没骨头一般,发出甜腻的气音。

白昭揉捏着手里的白纸,慢吞吞道:“与其这样毫无意义地苟活长生,我情愿有价值地死去。”

步微云的表情有些怔愣,她失神地望着云姬,紫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波光潋滟,似乎真的在思考待在这里逃避工作的可能性。白昭将她摇醒,恨铁不成钢道:“境外还有好多人好多事在等大人。”

“这就是我拖到现在的原因,出境后我就有做不完的工作,还要和不喜欢的人虚与委蛇。但现在待在此处会有生命危险了。”步微云抿了抿唇,毫无征兆地转换了话题,“所以这里哪里来的鲛人皮?”

云姬又打了个哈欠,斟酌片刻后慢吞吞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场浸染着生灵冤魂的不公平交易。鲛人族举全族之力换了与人族平等的证道机会,代价是每逢百年鲛人会选出天赋低的九成族人进行活祭。”

白昭打了个寒战,一个族群每百年就会失去九成族人,这样恐怖的人口失踪数量,几乎与灭族无异。

步微云垂下眼睛,很快就联想到银迢台那条诡异银鱼的来历,面无表情道:“银迢台关着的那条银鱼就是鲛人族活祭的产物?”

云姬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是的,徒有身份却无匹配实力,所以才那般轻易让人捉了去作为讨好陆离宗的礼物,白瞎了替她铺路的众多族人。”

说到此处,云姬面上露出了一丝嫌恶,顿了顿,才继续道:“此处便是鲛人族的大型祭坛。墙上挂着的是鲛人皮,桌子上点的蜡烛是鲛人膏烛,茶盏是鲛人骨烧制的骨瓷,酒水是鲛人血和鲛珠合制的血酒,食物是传说中可令人永生的鲛人肉。”

白昭脸色一变,想到这些天吃的食物喝的茶水,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血腥味。

“永生是需要代价的。吃了鲛人肉,自然也背负了鲛人的诅咒,大抵要浑身溃烂……”步微云还没说完,云姬就开始剧烈咳嗽。步微云偏头看了她一眼,转向白昭,冷漠道:“就是这种味道,好了,把她送出去吧,味道太大了。”

云姬揪住步微云的袖子,迫切道:“您知道……”步微云试图把袖子从云姬手上解救出来,结果人没甩开,只听见衣物被撕开的声音。云姬下意识松了手,捏着被她扯下来的那块衣服,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一阵难捱的沉默后,云姬试探道:“我以前还挺擅长针线活的,事成之后我帮大人补一补袖子吧。”

步微云拢了拢袖子,确认剩余的袖子足够遮住手腕后平静道:“不用,银迢台不缺绣娘,出境之后自会有人替我缝补,劳烦将那节袖子还我。”

云姬木然地归还了袖子,步微云接过随后从储物袋里翻出一瓶药递过去:“袖子上用于绣花的银线用符水泡过,有剧毒。”

念在相识一场,白昭帮秋娘收敛了骸骨。步微云将另一个纸人放在秋娘眉心,丝丝缕缕的藕色灵力溢出,在纸人上盘出一道藕色光晕。她将光晕摁进纸人里,这才垂眸看了云姬一眼,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之前有巫女给我算过一卦,说我命里有一劫,渡之则死,不渡则生。”

云姬冷笑一声:“您可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劫难应不到我身上。”

步微云摊了摊手:“我比较擅长自欺欺人。”她将手里的纸人放到桌子上,垂着眼睛露出一个轻微的笑容,叹息道:“我欠巫女一族的因果已然还清,若你手中还有能让我甘愿赴险的筹码,最好早些拿出来。”

云姬眼中逐渐出现意动挣扎,隐晦地扯了扯步微云的袖子,面上却道:“您知道的,如今的我,拿不出任何筹码。可作为被舍弃的棋子,哪怕理解却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她深吸一口气,挣扎着想说些什么,步微云俯身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慢条斯理捏住擦着云姬耳畔飞过的符咒。她将纸人上的封印解开,待到云姬站稳后将承载秋娘法力的纸人递过去:“如今我就是个过江的泥菩萨,能否保全自身尚且难说,哪里有能力保全你呢?”

云姬回头,只看到被风吹起来的窗帘,看不到那个要她性命的人藏在何处。

窗外起了很大的风,云姬盯着窗帘看了一会儿,没头没尾道:“我不是狗,是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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