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转移话题，快说原因。”Randy按住对对方凑过来的下巴，眼神威吓。

“凶巴巴的，一点儿都不可爱。”文灿白感觉一直都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已经说了呀，我把自己放在员工的处境上做了很多无伤大雅的小事，然后大家就拥戴我了，仅此而已。”

“比如。”

“比如啊，像什么法定节假日都是需要倒休的，我就规定罗菲的员工，就算是清洁工都可以不用倒休，正常休周末就可以，甚至还可以早放假半天，让他们避开假期高峰期。”文灿白又用手指转起了项圈儿，嘴里却说得随意，“对了，节假日我还给他们发补贴了，有时候是小礼物，有时候是购物卡，再不然就是现金，反正钱也不多，我年底多完成几个KPI的话，也是能批下来这笔额外的钱的。反正多放几天假，多发点儿福利，也花不了公司多少钱。”

“就这些？”Randy不信，福利好待遇好的公司多了去了，怎么就单单文灿白能得到这么多员工的支持，而且去年的员工离职率创下了新低。

文灿白一时也想不起来，就招手让人到电脑面前来，“你自己看吧，我也记不住，这是助理记下来的。”

Randy对那个位置有点儿PTSD，上回他差点儿摊在椅子上。他本想离得远远地看一眼，却不曾想还是被人一把抓到了办公椅上，屁股下面依然垫着某人的大腿。

“确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解了几个员工的燃眉之急，还裁了几个引发众怒的公司毒瘤，给员工的自由度足够，研发部的大部分人我都取消了他们定时定点的打卡制度……”文灿白把头磕在怀里人的颈窝，一边划着鼠标，“你看吧，就这些。总结起来可能就是我这个人太乐善好施了吧。”

Randy想翻白眼，“别给自己贴金，你就是没掏自己的腰包，所以不心疼。”

文灿白双手及时按住想要离开自己势力范围的人，笑道：“我又不是守财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况且你还这么能挣，我更是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就洒洒水当做是雨露均沾咯。”

“……”Randy算是听明白了，文灿白的年底绩效可能完成得平平无奇，但在收拢人心这一套上却是之前所有担任过CEO的人都不及的。甚至连荀路生都达不到这么高的员工支持率……Randy甩甩头，罗菲和荀纬经营模式不一样，不能一起比较。

这么想来，文灿白确实算是一个合格的执行总裁。Randy转头挑起这人的下巴，审视一番之后终于算是得出了结论，“二狗子真的长大了，都会玩弄人心这一套了。”文灿白手上的15%股份不动也无妨，现在主要的精力应该放在李韩这个人身上。

“李韩你准备怎么处置？”

文灿白伸手够到刚刚放项圈的盒子，把项圈从盒子里拿出来递到怀中人眼前，“你带上我就告诉你我的打算。”

“嘶！你要谋杀亲夫吗？”文灿白捂住□□小腿一蹬，办公椅就往后划出去老远。

Randy一副睥睨众人的样子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某位总裁，“为了你，我不介意守寡。别跟我作腔拿调的，好好说话，不然一刀剁了你的作案工具，让你也尝尝被搞瘫的滋味儿。”

听到这样一番话，文总裁非但没有恼怒，甚至带上了某种莫名的兴奋。站着的人仿若能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模样，文灿白觉得他百看不厌，每次都能看得他当场搭帐篷。

只不过现在作案工具被这人一个手肘怼得命悬一线，但依然不妨碍文总裁心里的兴奋因子增长。

“那你……给我带上，我也给你说。”

“……”Randy觉得二狗子这些年可能真的长歪了，明明以前就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大金毛，现在却感觉大狗子全身毛发上都带着某种需要他才能激活的暴虐刺激属性，只要一碰到那个奇怪的开关，狗子就变成了狗中流氓，天天都处在发情期，时时刻刻都想把他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啪嗒”一声，文总裁，罗菲的新一任CEO，在今天拥有了一个特殊的颈饰，还附带有小钥匙的那种。只不过钥匙被文总裁强行塞到了Randy的西服内侧口袋里。

夏季衬衣单薄，那把金属质感的小钥匙就这么轻易地透过衬衣，贴在了Randy的胸前。

“该死——”Randy很想把钥匙拿出来冲进下水道里，让总裁大人永远都带着那么个项圈，但二狗子难缠得很，要是知道他把钥匙丢了，下次就真的轮到他自己佩戴装饰物了。

一边走向自己的工位，一边又不耐地拨弄了一番自己的西服外套，冰冰凉凉一直在很精准地刺激那块儿皮肤。这又是文总裁的小巧思了。

不知道为什么，按照文灿白的理论来说，李韩手里的那些股份根本就无足轻重，在李韩没办法担任罗菲高层的前提下，负作用甚至超过了显而易见的好处。

Randy总是想着怎么才能把股权收回来，避免被吴世萍在背后搞鬼。他甚至在想以往柳茗韵散股相关人士的出资记录的事儿，但时间都不近，不好查。

但现在文灿白却说就算李韩拿到20%的股份也没什么用，最多也就每年拿到不少数额的分红罢了。只要顺着罗菲历年的财务账单查下去，总能摸到点儿蛛丝马迹，吴世萍吞进去的钱，做过的事儿，肯定会被翻出来的。

因为行过必有痕迹，一个人就算再谨慎，也会在某处留下把柄，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Randy说文灿白太佛系，股份当然是越早收回来越好，只要放在姓吴的手中一天，荀总就不会安心。

所以文总裁没提出什么似乎行之有效的办法，反而在给Randy灌输要及时行乐的观点。有些事情有时候不用刻意去翻，它自己就会浮出水面，急不来。

……

谈论的结果就是，想要文灿白有所作为主动出击的话，Randy还得有一定的牺牲。至于是哪方面的，视文总裁心情而定。

小莲也就是河莲，一周出去见陈远一次，其他时间都在家待着。戒毒之后的后遗症让她身体免疫力大幅度降低，所以很容易就会生病。但家里没人关心她，给她请家庭医生。都是陈远跑很多药店，还带着她去见了一位姓梁的医生，开了很多药，她自己没事就守在厨房里煎药。

她在等他哥回家。算算时间也就是这两天了。

河中申的卧室平时只有打扫的阿姨会进去，河莲也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进去过，在抽屉里见过很多文件，有关于投资的，生物厂建设的，还有一些别的行业的。但不管她多么认真去看那些文件，都没能从中找出一份陈远需要的名单。

应该是一份有详细实验数据和被当做实验品的那些人的背景资料。河莲猜测，陈远很亲近的人应该也被他哥纳入了实验品的范围。

这座大宅子里平时只有她和几个佣人。河天胜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她名义上的母亲她甚至都没见过几面，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那些桃色新闻上看见她的继母。生母早逝了，所以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只有父亲河天胜和大哥河中申。

河莲煎药喜欢开着厨房门，浓浓的草药味儿几乎飘散得整个宅子都是，连二楼卧房里都能闻到苦涩的味道。

“你在干什么？”她哥回来了，并且第一时间来找她质问。河莲的目的达到了。

“煎药。”

河中申好奇地问，“怎么还在家待着？不去找你的新哥哥吗？他对你可比我对你好多了，不是吗？”

还不等河莲说话，河中申又说道：“也是，你那位好哥哥想方设法地接近你，当然是有目的的。现在目的不在你身上，那就只能是我了，我猜得对吗？”

河莲不置可否，她知道她这点儿小把戏根本就不可能瞒过他哥的眼睛。河中申从十几岁开始就混迹在声色场，这几年更是手握很多商业资源，不说比肩荀纬那样的参天树，那也可以碾压很多中空的家族势力。比如日薄西山的吴家。

“想要什么直接和我说不好吗？非得用这种方式？”河中申问的语气很寻常，不像在兴师问罪，也似乎没有动怒。

河莲抬头对视，“我的行为没有受任何人的控制。”

河中申也看过去，“那你就是自愿为了外人想搞垮河家了？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两人之间的对话很怪异。河中申不像知道自己被亲妹妹背叛那样怒不可遏，河莲也没有背叛亲人的负罪感。

他们不像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关系可能只比萍水相逢的朋友多一点熟悉感。

“那就各凭本事咯。”河中申转身上楼，显然没把今晚这一出放在心上。

河莲也在仰头喝完药之后回到自己房间，开始思考要怎么从自己大哥那里拿到陈远想要的文件。

手机震动，陈远的消息：喝完药了吗？最近放暑假，我带你到处去转转，去过荷花乡吗？开车过去也就三个小时左右，这个时候正好看荷花。

也许就是这些很朴实的言语打动她的吧，不然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让她割离这个家，还冒险和他哥对着干。

河莲回信：下周去吧，谢谢远哥。

明天是母亲的祭日，所以她才断定河中申一定会回家。

要说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让河中申有点儿心神动荡的人，那就是已经过世很多年的亲生母亲了。所以这也是河莲最容易得手的机会。她知道河中申某些心软的点，就好像她之前在酒吧大叫河中申求救一样，那个场景几乎和当年酒吧里的一切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