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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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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听风,总不及界下所感。

一年之初,神殿星色最浓,疏而结织成网,密能相抱成铺。

白日尤有争日明色,暗夜星如莹水,斗斗留勾。

“啊......”一声哀嚎冲破殿门,惹得正殿外几颗稀疏的神树颤了颤枝叶。

正门两开,门槛内躺了个橘红衣着的女子,一手握笔,一手举着快要捏不住的纸张。

殿内罗盘旋开,星群幻像漂浮在殿中每一个角落,已有不少处被长缺叶覆上写有文字的纸张,随星辰幻像哪怕长缺叶仰倒在地,眼前亦有一方星群。

她分出一根手指,点向眼前凝聚一处的星群,半掌大的光团瞬间扩成数倍,挤开其它幻影。

眸中星点远近各异,长缺叶与之打交道太久,一眼而去,便能将那不显象的线条在眼前勾勒而出。

“真是怪了...这轮星象偏移的方向怎么还有不一样的呢?”长缺叶眼中光辉倒影,神采全无,她疲惫得掩面打起哈欠,就快两眼一黑,闭眼睡去。

参照原先的星图,比对而今主星在天机轨迹上的新位置,寻出偏移方位,而后在新的纸张上绘制成图,作以标注,便是长缺叶近日在殿中闭门所为。

群星不计其数,此番偏移方位与距离皆有不同,长缺叶只觉一眼望不到尽头,光想想都要给自己压死。

“我说林观鹊当初怎么做这个神司不高兴呢...”长缺叶两手一摊,将记录好的纸张施术粘在这方幻影上,将其挥去旁处,闷嘈道:“换谁不得想跑啊......”

靠近门边,感受一两道凉些的风滑过面部,才能从脑中搅拌的漩涡里安宁下来。

“林观鹊,我现在可想死你了.......”长缺叶放声哀叹,仿若被抛弃的怨偶,翻身趴在地面,将手向外伸去,如同费力挽留一般,满面苦涩,在无人可视之下纵情而夸张地嚎诉:

“求你快回来吧...这太难了......”

在这之前,她都不知林观鹊日日面对这些,虽知神司与星象交流繁琐,哪想每隔几年偏移的星图轨迹都是这么弄出来的。

平日大多说句辛苦便完事,这回自个来,真是由衷佩服林观鹊的定力。

呜嚷许久,两腕搭在门槛上,额前垂在地面,身心疲累。

“哎...这什么日子啊吭吭......”

叹息哀嚎之后,长缺叶才在无奈中抬起沉重的脑袋,准备在近日第六次逃避后再次投身殿中的星象幻影。

刚扬起头,得见殿外凭空多了道身影,先入眼的红粉裙衫叫她一时没辩清来人,两眸泛光,在眼前朦胧时便唤道:

“林观鹊?!”

神殿内神使衣着都以黄绿为主,长老或仙侍也有固定装束,这身没见过,多半是林观鹊了。

刚从地面仰头,眼前还没稳住,瞧见粉衫人走近才觉认错了人。

林观鹊可不是这个高度。

“师尊。”

一声稍远却清晰的呼唤将她眼前朦胧抹去,算来,她也有些日子没听得此声了。

长缺叶这才看清来人,虽觉诧异,却未表露,还为不是先前呼出的人而遗憾道:“是清怀啊......”

清怀...

那...那岂不是瞧见她这幅...

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毫无半点为人师长的模样?!

她还真是受了累,连清怀来此都感知不出了。

刚想撑起身,清怀已至近处来,跨入门槛,还没撑起一半,胯骨贴上一双手来,长缺叶绷紧身,还不等她反应,只觉整个人被从中吊起一般。

眼前从殿内挪到殿外,瞧着靴子移动,才彻底从迟钝中反应过来。

“诶?”长缺叶免不得惊呼,哪想自身有一日会被抗在肩上,还是自己的徒弟?

刚要出声叫人给她放下,身子就转了方向,清怀屈身而下,扶着她后腰处,让她稳当落坐在殿外神树边的石凳上。

惊愕之神未褪去,长缺叶心中震得厉害,何曾对清怀如今之举有过预知。

此举实在不妥,清怀不言不语,不作询问便擅自这般待她,心思都要砸在她面前,她怎能置之不顾?

长缺叶眼睫扑闪之速加剧,倒是清怀目光还要稳定些,半跪在地,并未有半分神情变化,稳声开口:

“里面让师尊烦心,不妨在外边缓口气的好。”

这双眼太平淡了些,里面未长缺叶预想的一切情绪,甚至让长缺叶觉是自身在小题大做,实则不过就是一个让她来外边透口气的举措罢了。

为何是她在想入非非......

她问自身而今是何情绪,是她在害怕。

知晓眼前之人有什么心思,想回避,就会怕每一个举动都在试探她。

视线与清怀错开几次,长缺叶才装作没事的人,调侃道:“你这身板虽小,力道可真够大的。”

看起来不高大,居然能轻松把她举起,还抗得动她?说不吃惊是假,感受到实处,心中更有忐忑。

“可是弄疼师尊了?”清怀流露出一丝担忧,她双手还未撤去,粘在原处轻轻揉动着。

长缺叶反倒更不自在,但去看清怀实在正常的神情,又压平自身糟糕的心思,将清怀自地面扶起,顺带推走了这份亲近,笑说:

“我身骨还没那么不禁折腾。”

这份脱口的平静已是常态,仿若她内心深处永远寂静,从来不会翻江倒海。

话说完又觉有股说不上来的意味,长缺叶两腿交叠,靠在桌边,一如往常的师长之姿。

借着星月辉色,长缺叶这才抽出神来欣赏清怀的装扮,久不见这般妆容细致,朱钗绕发的模样,都快忘了清怀最美的时候,也是近年诸事频发,让人无暇装扮自身。

看着眼前已经气度不凡的徒儿,她总有些停在原先的目光,觉人还是小时,不谙世事的模样。

而今成长后,反倒有些疏离了,不再会像旧时扯她衣袖抱她撒娇。

觉察忽起的落寞,长缺叶眉心收紧了些,压下这胡乱窜动的心绪,本着今日之事,她另起开头:“按神司的安排,你不该守着迟欢寸步不离吗,怎得还回神殿来了?”

清怀回道:“裘长老今日到默海游走,师姑就去守着迟欢了,叫我回来两日陪陪师尊。”

“师姑?”长缺叶撑在脑侧,自然知道这称呼的是谁,扫向清怀的视线疑问多生,“为何突然这样称呼她?”

长若池算来确实是她阿姐,这样称呼不错,她们在神殿共事这么些年,清怀一直叫的池掌梦使,忽而改口成这般,还真是听不习惯......

清怀弯下眉眼,唇边伴着浅浅的笑容,如实作答:“师姑说,我这样称呼才是对的,不然显得师尊与她不亲近。”

“我与她本就不亲近。”长缺叶坐直了些,语气压重几分,“她这是与我话不投机,主意打你身上去了。”

前些日子长若池来找她聊了聊,她是真不想应对,找理由闭门谢了客,这才多少日,倒是把清怀送回她身边喊上这么一出了。

许是她神情欠妥,叫清怀瞧出端倪,自行跑到另一个相近的石凳坐下,学长缺叶方才的动作,撑在脑侧说:“师尊若不喜欢,清怀改口就是了。”

长缺叶摆摆手,摇头道:“还是就这样吧,省得她到时候说我心眼小,连个称呼都容不下。”

她和长若池的事情太乱,就别掺和清怀了。

师姑也不错,两字比四字顺口。

闲谈几句,长缺叶倒将最初的不适抛掷脑后,盯着因罗盘旋开而通明的大殿,乏力道:

“你回来得正好,替为师去趟人间,买些打牙祭的东西。”

她在天上待着遭罪,让清怀去找点解乏的东西,也好有力继续。

话刚说完,就见清怀坐直了身,手掌搭在腕处,似要挪身,她弯起唇瓣,同笑容明艳的清怀一般无二,怀揣能解闷的期待,赶忙交代起所需:

“要那个桂子坊的......”

“桂子坊的花糕和糖心酥!”清怀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还没夸人聪明,便瞧桌面上多了一份油纸包裹的糕点,在她愕然之色里,清怀拆开麻线,打开纸张,露出里面精致的点心。

不等长缺叶惊愕褪去,清怀从手环空间内接连取出不少,一一报上姓名:

“深红居的雪松陈酿,万人堂的滚油酥肉,繁城南街东头第二家的烧鸭,第五家的烤羊腿,帝城西街北起第六家的粉菜饼,第十二家的酸枣糖豆,东街的奶酥,还有农家新收的蜜瓜灯笼果。”

接连几番拿取,石桌上已摆放到少有缝隙,直到最后清怀兴致洋洋地取出最后一包吃食,桌面已彻底填满。

瞧着长缺叶发愣的模样,清怀打开最后一个食盒,话中有些遗憾:“原本还应师尊爱的一家烤小鱼,但我去时已被人全部盘下,便做主换了一家,是烤大鱼,您可尝尝。”

如此还不够,清怀取出早就备好的筷子,挑出一块完好的鱼肉,送至长缺叶唇前。

长缺叶唇峰动了几动,却未张开,她目光在堆满的桌面打转,挂在眉梢的神色从惊喜到杂乱,直到鱼肉碰到唇上,她不得不去对那双等待的明眸,才在一股催动的内劲下,缓慢将嘴打开。

长筷入口,清怀在此刻才显露出几分压抑不住的满足,长缺叶却觉心慌,错开视线。

鱼肉鲜嫩,不需咀嚼便滑碎入喉,虽说此种做法从未尝试,却不输她常吃的人间小摊,反而别具风味。

就连咸淡,也是恰好。

“这些都是你特地准备的......”这话不需疑问,因为这里的每一道都是她平日最爱的吃食。

清怀双手举起筷子,递在长缺叶眼前,在那份躲避里,目光更为殷切,

“师姑说您是第一次年头一人待在神殿,清怀想着师尊会难受,便自作主张先去了一趟人间才回,有这些东西,远比清怀孤身而来要解师尊的闷。”

话说得精巧,仿若这些食物比她这个人还要更合长缺叶口味些。

这话落到长缺叶耳里自然别有风味,虽被敲打心弦,面上依旧不漏声色,遵从本心的感动,叹说一番:“没想到平日所好都被你记下了。”

连吃得多些的果子都有。

若没今日这一番摆在桌前,其实她也总扩不出这么些喜好,也就是身在何处,知晓那里有什么,或是想什么,能知哪处最合心意。

她从未将这些摆在一处享用过,可不知今日这一回,会是怎样的快活。

清怀悄悄将坐下百斤重的石凳挪了小段,靠近长缺叶些,说着哄人开心的话:“师尊口味与清怀相通,不难记得。”

“也是,以前通常我吃什么,你也吃什么。”长缺叶开怀而笑,抬手抚了抚清怀头顶,顺手将挂在清怀发上的流苏拿下,

“既然口味相同,便坐下一起吃些吧,有酒在,一个人喝可没趣。”

这一桌子,一个人吃可就太要命了,长日不见人影,有人作伴,也是美事一桩。

清怀可未动,歪下头低声说着:“师尊先前不是最爱一人喝酒,说那样自在吗?”

话虽如此,可免不了被抛下的意味。

听这语气,长缺叶都怕担上负心的罪名,她瞥去一眼,解释缘由:“那时你才多大点,怎么敢让你有能陪我喝酒的想法,喝坏了身子麻烦得不还是为师吗?”

清怀笑容撑起红润的两颊,又挤弯眉眼,将欲要流露而出的依恋之色掩去大半,只当是由一份高兴而问:

“那清怀如今,是有这个资格,能陪师尊小酌了?”

资格......长缺叶摇摇头,抬眼正碰到那一抹小心翼翼的神情,心中犹被挤压,她眼前闪过几分不忍,否决这个用词:

“不是资格,往日你不谙世事,是我管束你太久,你如今大了些,总得让你有些能放纵的日子。”

只是如今的时岁,恰好能做可做的事。

“好。”清怀也未多纠结于此,取出玉盏,将醉人的陈酿倒入其中,话里爽快利落,“那今日,清怀陪师尊喝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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