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示意玄机,玄机立马向徐承解释:“一个跑进来的小怨灵,不知怎么被媛媛看见了,我们带走就行,孩子可能会生几天病,好了就没事了!”
镇元拍了下徐承肩膀:“走了!”
徐承点头,看着三人一鬼前后走出自己家门,女儿早已睡着,他孤独地站在空荡荡的屋子,窗户有风吹进来,他一抖,全身忽然轻松了下来。
三人从徐承家出来后便带着小怨灵回了镇元的家,红云和玄机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非要带回家?按理说清理怨气也没有地点限制。
红云是第二次来这里,他一进门就看到上次他穿过的拖鞋还在,便也没想什么就穿上了,倒是玄机自己新拆了一双拖鞋。
小怨灵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却没有丝毫窘迫,打开门的瞬间就跑到沙发上坐好,小短腿碰不着地板,一晃一晃地搭在沙发边缘。
她头发乱糟糟,但脸上无忧无虑,眼睛干净澄澈,圆圆的脸蛋看上去十分可爱,除了有些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和普通小孩没什么区别。
“你叫什么名字?”
玄机打坐坐在地毯上,温和慈祥的脸正对着怨灵,说话的语气也十分温和,怨灵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打量。
她复又瞥了镇元和红云一眼,糯糯地说:“我叫小圆。”
“那你为什么要去吓别的小朋友呢?”玄机继续问。
小圆瘪着嘴,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我没有吓她,我只是想跟她一起玩!”
玄机:“……”
玄机低头扶额,他也是第一次和这么小的怨灵打交道,只觉得心力交瘁,他看向红云,露出无奈的表情。
红云只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假装没看到一般走到餐桌前坐下,对面的镇元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谢谢!”红云接过咖啡。
玄机:“……”
“那你为什么不去轮回呢?”玄机收起丧气的表情,嘴角被迫扬起看似温柔的笑。
小圆扣着手指甲低头保持沉默,玄机以为她是不愿意说,打算伸手过去把小圆侧着的脸摆正面相自己,手刚触碰到她的肩膀,玄机便顿在原地。
——滚烫的泪珠滴在他的手背上!
接着他便听到了低沉克制的呜咽声,不同于之前的嚎哭,这次的哭声像是要极力克制住某些悲伤。
“她们都不愿意和我玩!”
“呜呜——”小圆抬起手腕擦着眼泪,哭声断断续续的,若不是知道这是怨灵,玄机生怕他喘不过气来。
“她们都欺负我,说我是扫把星……”
“我只是想找个人一起玩!”
小圆越说越委屈,镇元和红云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红云走近,伸手给小怨灵擦干净眼泪,对方瞪着大眼睛,对这个看起来很冷酷的男人不太信任。
“她们是在学校不和你玩吗?”红云问。
红云是想确认一下这小孩被孤立是在生前还是死后,他们也好想办法说服她去轮回。
更简单的做法就是直接暴力清理,可他们实在对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下不了手。
小圆点点头:“她们还扯我的头发!”
红云大致清楚了情况,心情有些沉闷。
“那你是怎么……发现别的小朋友看不见你的?”
他及时改变问法,问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是怎么死的实在太残忍!
小圆一开始好像没明白红云在说什么?思考了一会儿才问:“你是在问我怎么死的吗?”
红云心脏一痛,把小怨灵抱进怀里:“没关系,可以不说的!”
小圆似乎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小手顿在空中。
“妈妈说我生病了,一群白衣服的伯伯给我治疗,但是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就看不见我了!”
“我没有爸爸,但我看到妈妈很伤心的时候就知道了……”
小圆想起伤心的往事,也不管抱着她的人是谁,小手环住红云的脖子,圆圆的脸埋在他的颈侧。
红云摸了摸她的头发:“那我带你去玩,然后你乖乖去轮回,等你醒来的时候,会有爸爸,会有妈妈,会健健康康,会有很多小朋友和你玩。好不好?”
小圆从他怀里出来,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红云:“真的。”
小圆立马笑起来,眼睛一转,似乎是在思考,她掰开手指数着。
“那我要去动物园、游乐场,还要看猫猫!”
红云微微一笑:“好!”
小圆咯咯笑,坐到玄机身旁,和之前判若两人。玄机摸摸她的头,继续和她说一些开心的事。
小圆的注意力被转移,红云立刻收起笑容,双眉紧蹙。
虽然面上一直是冷酷漠视,但悲悯是他骨子里的天性。
红云突然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轻抚,他回过头看,镇元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他目光注视着搭在肩膀上那双修长的手,难得的没有抵触,在镇元的视线里,低垂的眼眸让他看上去平静温和。
红云答应了小圆要陪她玩,下午就在网上订了动物园和游乐园的票,刚好玄机家有一只灰猫,他们也不用再订猫咖的票。
玄机先行回家,等到晚上再把猫抱过来,红云和镇元则陪着小圆去玩。
红云本来只买了一张票,但想起镇元刚才担忧的眼神,心里一软,还是多买了一张,至于小圆,反正一般人也看不到她。
镇元先从楼上下来去开车,红云和小圆在后,但是在路人的眼里便只有红云一个人。小圆似乎十分兴奋,不停说话,红云为了不让自己被当成神经病,只默默听着小圆说动物园如何如何好。
小区的绿化很好,抬眼望去,绿叶和蓝色的天空交织在一起,偶尔有几只鸟飞过,啼鸣声像是某种秘语,然后成群的飞鸟便从树木之间飞起,在蓝天之上盘旋成各种形状。
小圆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红云看到那双极具穿透力的眼睛所表现出来的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众生皆苦,高高在上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直至跌落神坛,才终于切身体会到在苦难面前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是众生的劫,也是神灵的劫,是成是败,也仅是一念之间。
车子无声的停在红云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镇元的脸,他注视着红云,脸上依旧残留着没来得及隐藏的担忧。
红云也注视着对方,迫切地想在那双眼睛里寻求什么,却还是只看到了忧郁和哀伤。
“上车吧!”
镇元的声音唤回了红云的思绪,他打开车门爬上副驾驶,小圆则穿过车门,无声在后座坐下。
红云和镇元一路无话,车里只有小圆的声音,小孩子没那么大的洞察力,叽叽喳喳的声音刚好缓和了车里尴尬的气氛。
路上,红云一直在想:“为什么他和镇元每次见面都那么尴尬?”
即使这样,红云最近见他的次数却比见季霞的还多。
还有镇元看着他的眼神怎么越来越奇怪?
没等他想通这些问题,动物园就到了,小圆趴在车窗上,激动地穿了出去,红云只得立刻下车跟上她。
三人一路逛过去,路过的人只能看到两个长相惊人的帅哥并排走着,而在他们的前方,一个小女孩兴奋地跑来跑去,回头的一瞬间,红云看到她无比开心的笑容。
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镇元也是如此。
红云抬脚走上一段木桥,刚下过雨的桥面很滑,他刚迈出一步,脚底就踩上了一片青苔,全身都传来失控的下坠感,本以为就要在大庭广众下出丑,闭眼的瞬间,腰上传来清晰的触感。
红云下意识拉住这根“救命稻草”,细长白皙的手紧紧抓着镇元紧实的大臂,整个人贴在镇元宽阔的怀里。
脸砸在他的胸口,被不知是肌肉还是胸骨砸得生疼,可疼痛完全被脸上的热浪取代。
他睁开眼就闪身站定,远处的小圆见两人没跟上,特意站定等着他们,此刻她的眼睛里充满好奇,这两人在这搂搂抱抱的干嘛?
红云一阵脸热,干脆也不管他俩,自顾往前走,心底盘算着把这双鞋扔在哪里?
镇元看着那个强装镇定的背影,不自然地捏着手指,见小圆还看着自己,走过去牵起小孩的手追上红云。
小圆试探地拉过红云的手掌,轻轻牵住,在别人看来,两个高大的男人并没有任何触碰,只有他们才知道,这画面像极了一家三口。
红云在季红云的记忆里搜索了一遭,也没有发现自己这一世可能是gay的蛛丝马迹,可脸红心跳的感觉还在,被镇元抱住的瞬间,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莫名其妙的感觉,不会又是谁搞的鬼吧?于是他抬头望天……
天道?
虚空中的惊鸿默默挡上了自己的脸,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红云幽冷的眼神盯着虚空,即使他看不见,但他知道惊鸿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这个……”惊鸿,“天机不可泄露!”
红云神识与惊鸿相连,意识中威胁道:“说!”
只一个字,虚空中的惊鸿被吓得颤抖!
“天道交代了,务必要让老祖深刻体会人世间七情六欲,算是……算是重生路上的一个小考验……”
怂系统一被威胁就什么都往外说,红云却目瞪口呆!
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就连旁边都镇元都注意到了,眼神瞥向虚空,可什么也没看见。
他伸手在红云面前挥了一下,红云才从意识中出来,但内心却翻江倒海!
不是!他有病吧!
这个劳什么清理指数已经够烦了,天道却还不停地给他设置阻碍!
还七情六欲!
他看是脑子有坑!
作者有话要说:天道:通通闪开,助攻来了!
红云:不是,你有病啊?
镇元星星眼:老婆真好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