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与羽根相见都会发现他不同的一面，最初是温和君子，再后是多智如妖的小人，这次……

他今日身上的烟火气很重，头发不再梳成大背头的精干样子，垂下来模糊了他锐利的眉眼，目光透过金丝边眼镜看过来多了些温和，鼠灰色的休闲西装显得他年轻了几岁。

“真的……不会做饭啊。”

他勾起一个文气的笑，从眼角中竟然透出些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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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怎么进行到这一步的，总之，我现在和羽根坐在一家日料小店。

真的只是小店。

入口处白色的门帘泛着油污的黄，上面还有几个保存完好的手印，想必鉴识科会喜欢。

木质的桌子上面散落着黑点，看样子应该是在上面按灭的烟头。

椅子靠背处被盘的发亮，放文玩界又会说有几个小老头。

我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挺直了腰背警惕着油光发亮的椅背和怎么看都不对劲的羽根。

他倒是像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抽烟，烟气中只能看见一明一灭的微弱的火光。

胖老板用他刚擦过碗的抹布擦了擦眼镜，又正了正厨师帽盖住了漏出一角的纹身。

他没有管我们，只是在我们坐下后端来两碗黑乎乎飘着油花的味增汤和一小碟炸天妇罗。

羽根没管那碗汤，在老板面前放下手腕的表自己去柜台取了烧酒。

“你知道吗……伊藤她其实跟了我很久。”

我抬眼看看小店昏黄的光，知道，可能现在是谈心时间。

但是那五个家伙真的很不让人放心。

只希望……这个故事不长。

当然，伊藤的故事已经完结了，我也……不用担心连载的问题。

“她和你有点像，”羽根在桌子上按灭香烟然后抬眼看了我一眼。“不同的是，她父母一开始就是组织成员而你父母是后来吸纳进来的。”

“如果认真的算的话，她父母算是我半个老师。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去世了，秦霞她就一直跟着我。”

“当时我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毛孩，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照顾一会刚出生的小姑娘，当时真的是忙的不知东西。”

“好在秦霞她很乖，后来也没让我多操心。等到我渐渐掌握了组织几个重要的研究项目，有了挺直腰背的底气的时候，我才知道……当时秦霞父母并没有背叛而是被对头陷害了。”

他仰头一口闷了杯中的烧酒，一层薄红也在他苍白的脸上浮现。

“伊藤当时给我说要去当警察我诧异了好久，虽然她说是为了帮组织在警方中安插卧底，但她是骗不过我的，且先不说像她这种技术型人才根本不用去做这些，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直把父母当年的研究做完当成人生理想之一。”

“她……是为了推翻组织。”

我开始想走了，伊藤在我的脑海里早在那个飘着薄荷味的微风的早晨变成了那个密封的红色套娃。

现在，她在这，伴着羽根教授的讲述声从套娃中飘出来，又变成了那个有点花痴有点恋爱脑总是笑盈盈的白痴美女。

“她……现在还在我那。”

羽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接话，他眯起迷蒙的眼似乎在重新确认我的存在。

“让她先住你那里吧……这也是她所希望的。”

羽根似乎又恢复了清明，又变成了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那个，酒厂的计算机高级研究员。

“最近你会调到新上司手下，会有人来联系你的。”

他头也不回的往出走，我急忙站起，慌忙之间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你！”

羽根的脚步停下了

“很抱歉带你来到这边的世界，不过，既然你是秦霞的好朋友……她的遗愿，就拜托你了。”

“还有……那个研究生，是被我催眠的。”

“羽根柴田！是你！是你杀死了伊藤？！”

我听见自己因为太尖而跑调的声音，说实话我从没如此歇斯底里。

就像你看了一本古早的言情，男女主直到女主的血液病才不得以阴阳两隔，赚足你眼泪的同时告诉你——女主的病，是男主故意给她染上的。

“别担心，你会有复仇的机会的——代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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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我从老板那里赎回了羽根的表。

泄愤似的摔在地上，表盘裂开再难看清时间。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口，看着那块表被践踏，翻滚到了一出水洼中，彻底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羽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