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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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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秦留在这里的最后那几天,赵锦肴对他的态度变了,二十年单调的生活让beta琢磨不出自己的感情,从实际行为上来看就是再也不上赶着和他一起去食堂、早早就起来自己走掉、吃完晚饭后不知道去哪里从待一个小时变成了待两个小时的那种疏离。以往都是赵锦肴首先和谢秦搭话,现在他不说话,谢秦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开口,他们就像是回到了最开始那种的互不相干的关系,只不过偶然间打个照面,赵锦肴的脸上就会在短时间内呈现出惊吓、尴尬、硬挤出笑等一系列表情,然后匆匆走掉。

最后一晚谢秦还是逮住了他,向他加了联系方式,说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跟他说,赵锦肴轻声道了声谢,之后就捏着手机再没吭声。

谢秦走后立马就有个alpha搬了进来,那人看起来三十来岁,脸黑瘦黑瘦的,但不干瘪,眼睛很大,但眼白偏多,无端让人觉得精明,就算厂里的活都费极了体力,他也总是一副很精神的样子。

王甘对于社交照样情绪高涨,上去就和人家称兄道弟,两人几乎是一两句话间就熟络了起来,不过他也没忘时不时向赵锦肴献献殷勤,毕竟他缺的又不是兄弟,特别是谢秦走后,明眼可见地放肆了许多。

这个工业园不乏赵锦肴这个岁数甚至更年轻的人,每次下工路过商店街的时候,都能看到很多对情侣亲热地走在一块儿逛街,赵锦肴想王甘大概就是受了这些刺激,才会更加按耐不住对自己示好的心。他又转念一想,自己从来不憧憬也不信任的那股情愫,是因为哪些原因如此迫切地想要生长。

终于有一天王甘拦住赵锦肴,破天荒地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说道:“那个...赵锦肴...你看吧,咱们都相处这么久了,你刚来的时候也就跟我最熟,我呢,也还挺喜欢你的,唉...就是想问问你处不处对象。”

赵锦肴脸扭向一边,看也不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光听他说什么就气饱了。

“我没有这个想法。”

“害...我知道,是不是谢秦跟你说了些什么?他那人,平常不说话,憋着一个劲使坏呢,就故意的,你别听他瞎...”

“就算他没说,我也不想,我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

赵锦肴简直像换了个人,谁都没见他有过这么大的气性打断别人说话,把王甘都给听傻了。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决然外表下的内心慌得要死,虽然他知道王甘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但谁能保证人就没有个发疯的时候呢,要是他一个不痛快说不识好歹把自己拽过去打了怎么办。不过这回赵锦肴倒是嘴巴比脑子快,张口就说了出来,好在王甘也没有发疯。

那天王甘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就走掉了,几天后,赵锦肴路过商店街看见他同另一个beta亲热地走在一起,可算是让他实实在在松了口气。

赵锦肴的手腕疼一直拖着没有去问医,因为他觉得只是隐隐作痛,虽然不舒服,但可能只是身体哪里短暂性地不痛快,忍忍自己就好了,用不着花钱治,可今天他不得不去了。

从车间出来下楼梯的时候,赵锦肴感受到身后有一股猛劲推了自己一把,他结结实实地摔了五六级台阶。脸也擦破了、右手手腕也疼得不能动,等他费力地抬起头来往上面看,一个认识的人影也没有,最后还是旁边的人把他扶了起来。

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他切齿愤盈地想,十有八九是王甘。

“疯子。”

赵锦肴用左手轻轻托着右手手臂慢慢走回去,路过商业街的时候买了瓶碘伏,脸上的伤口还在渗出血珠来,这幅狼狈的模样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赵锦肴忍着痛在厕所先把脸上破皮的地方用水擦干净,然后将卫生纸蘸了碘伏小心翼翼地涂在脸上。纸巾并不适合来涂药,涂得一点都不均匀,又让他受了点罪。

他只开了厕所的灯,宿舍里没有人,乌漆麻黑的,他托着疼痛的右手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倏尔又慌张地走过去开了房间的灯,明明只有几步距离,他还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灯是新换的,打开后屋内亮得跟白天似的,赵锦肴打开手机地图搜索医院,尢都市人民医院排在首列,他觉得去这里看病一定很贵,于是打开了第二列医院的导航路线。

他坐在地铁上,已经全然没有第一次乘地铁时的慌乱无措,但取而代之的是心灰意冷与迷茫。说来也讽刺,还是王甘教会他怎么导航、怎么坐地铁的。

出了地铁口,不远处走几步就是医院大门。赵锦肴从来没去过医院,站在大厅中间徘徊了好几分钟,门口的保安走过来询问他需要什么帮助,这才顺利地挂好了急诊在候诊厅等待。

他独自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叫到自己的号码。这个点医院也还有不少人,不过急诊候诊区很大一部分是有患者的亲属朋友。

赵锦肴突然想到了谢秦,alpha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但事实上就算发生了一千件一万件事,赵锦肴也找不到一件能和他扯上关系的。

谢秦提前一个月申请成功的离职,最后一个星期才告诉赵锦肴,他心里自嘲,不怪别人,只怨自己将他们看得太重。

伤到的是手,beta却感觉到心痛,密密麻麻的孤独在啃噬着他的心,难过的心情才刚刚被证实,眼泪就滴落下来,迅速地砸在地板上,赵锦肴连忙垂下头。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熟悉的嗓音在上方响起,带着微微的喘气声。

赵锦肴闻声猛然抬起头,看清来人的时候,一颗泪还缀在眼眶边,他连忙抬起没伤到的左手去擦拭,不想蹭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咧了咧嘴。

邬钰连忙将他的手扯开,眉头皱得更深了,沉着眼神将他全身打量了个遍。

“脸破了,手扭了,还有哪里吗?”

赵锦肴沉默地摇摇头。

男生在他身旁的座位坐下,这一举动可把赵锦肴吓得不轻,本来在这也能碰到他就够倒霉了,现在还想干什么?

邬钰很不爽地发现赵锦肴往他相反的方向轻轻移了移屁股,但碍于现在赵锦肴是伤患,眼睛还哭得通红的,邬钰还是没将阴阳的话说出口。他没什么医学相关的知识,只能盯着beta肿胀的手腕,想替赵锦肴托着也不是,不闻不问也不是,急得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而赵锦肴这边刚刚还停不下的眼泪立马就止住了,他只敢用余光去瞥邬钰,看到alpha这幅样子也只能在心里想跟见了鬼似的。

“很痛吗?”

赵锦肴沉默了两秒,吸了吸鼻子,摇摇头。他已经长好教训了,痛也不能在邬钰面前暴露自己,不然肯定没好果子吃。

“那为什么哭?”

赵锦肴又沉默了,他巴不得狠狠打自己脑袋两下,这下好了,自己给自己挖坑跳,直接说痛哭的不就好了。

“...刚刚很痛,现在没那么痛了。”

刚说完就听见旁边的人发出一声很不客气的嗤笑。

赵锦肴的心脏应激一颤,要来了,这是邬钰对自己生气的前兆。

“你这身骨头还真是特殊,一般的医院能治得好?”

邬钰知道他又撒这种小谎就气得牙痒痒,他觉得今天的自己真的是够忍耐了。

男生深呼吸一口气,将身子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散漫地定在赵锦肴纤长的脖颈上。

随后听见邬钰只是问了句号码,赵锦肴心想社会真的是变天了,连邬钰都变得会说话了,他突然很好奇大学里的生活是怎样的。

不过感觉不好的人在自己的身后,是最不安的事情,赵锦肴不敢回头,邬钰的目光变成了薛定谔猫一样的存在,但即使不知道他是否在注视自己,赵锦肴都感觉如芒在背。

正当赵锦肴有很多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在为独占他的大脑而打架时,邬钰放下叠在一起的腿,起身道:“走啊,叫到你了。”

“你...哦...”

赵锦肴原本是想让邬钰不要管他的,“你”了好几声都不敢说出来,只敢顺从地跟着他进去了。

医生给他照了x光,确认并没有发生骨折,但扭伤还是很严重,告诫他接下来一个月都不要让手腕过多承重,然后给他冷敷的时候,赵锦肴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红着眼睛问:“最快也是一个月吗?”

医生只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身体是自己的,怎么爱惜你自己说了算。”

邬钰从头到尾都没吭声,医生问他是不是赵锦肴的同学,邬钰点了点头,于是医生叮嘱他看好赵锦肴,邬钰应了下来。

出医院后邬钰带着赵锦肴去旁边的药店买了止痛药和前臂吊带,这一趟下来花了小一千,但比赵锦肴最开始料想的好多了——他那时候疼得以为自己骨折了。不过赵锦肴还是很烦恼,不得动弹的手腕意味着接下来一个月他都得请假了。

这得损失多少钱啊!

走到地铁口的时候,赵锦肴发现邬钰还在自己身边,似乎还想跟着自己下去,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要回去吗?”

“是啊。”

“哦...嗯好!”

邬钰神色暗了暗,他的嘴角向下的时候,要么是一个人待着,要么就是单独对着赵锦肴。

一开始还以为是碰巧顺路,直到邬钰跟着他走到了工业园的大门口,赵锦肴才确认这人是真的在跟着自己。

“那个...”

“你就在这种地方?”

“你不是要回去吗?”

“是啊,先跟你过来拿东西,然后把你带回去。”

“?!”

赵锦肴收回之前对邬钰改观的话,他的行事风格还是这么自顾自。

“医生不是说了吗,接下来一个月让我看好你,右手不能动很不方便吧?”

“没有!没有、没有,只是右手而已,还是应付得来的!而且你不是还在学校吗,你室友肯定会不高兴的!”

即使四下昏暗,赵锦肴还是能看到邬钰皱得极深的眉毛。beta那双带着胆怯的眼睛此刻正被主人逼迫着直视邬钰,黑暗中的alpha让赵锦肴慢慢想起了记忆中最恐惧的那天。

“我在学校外面租了套房,有好几个房间,收拾...”

听到邬钰说出“房间”二字,赵锦肴的情绪突然失控,他一反往常地喊道:“说了不用就是不用!我不想去你家!”

邬钰被他吼得愣住了,凭他的气性这场架肯定是要吵起来的,但他还是头一次主动移开视线。

“我是说真的,没有在骗你,不早了赶紧去把东西收拾了。”

赵锦肴很少听到邬钰这样底气不足地和他说话,他知道为什么,但他仍像根被钉住的钉子一样杵在原地,邬钰去拉他的左手臂也一动不动,何况邬钰还不敢使劲。

氛围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邬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让步道:“那我送你回宿舍,保证你室友能照顾好你我就走,怎么样?”

谢秦没走的话赵锦肴心里可能还有点底,剩下的那帮人他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让他们帮自己的忙,尤其是王甘,赵锦肴回去后想质问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甚至还怕他趁人之危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站在那不动,对邬钰的提议表示不赞同,他开口,好歹语气不似刚才那样激动了。

“...我自己就可以。”

于是邬钰大致了然了赵锦肴在这里的人际关系。赵锦肴长得好看,这里也不是柳中,没道理有人会无缘无故欺负这样一个beta,看赵锦肴这幅毫无退路的模样,他猜是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对他做了些什么,甚至今天这身伤都有可能...

沸腾的怒气不断灌进邬钰的胸腔,他竭力按下心中马上要暴起的怒火,又缓和了语气,说:“还是先进去看看吧,你的手万一又磕着碰着到时候有你苦头吃的。”

赵锦肴觉得心脏在被拉扯,他能感受到的情绪一半好一半坏全都在邬钰身上,如果邬钰和当时那些人一样只想捉弄自己,为什么要一遍一遍主动来关心他,如果邬钰喜欢自己,那为什么又要做那么多让他害怕反感的事情。

或许是这几个月赵锦肴没有倚靠别人的帮助顺利地养活了自己这件事给他带来了底气,他勇敢地为自己剥去了一半的不自信。

“其实这就是一件小事...”

“还发生了别的什么吧?”

“...啊?”

“小事,”邬钰嗤笑一声,“你能耐好大啊,觉得自己在这厂里找到活了每个月拿到那么点钱了就觉得顺顺利利了是吗?现在你手扭了一个月在这里能干嘛?我猜你现在回去唯一的作用就是让那些男的,beta也好alpha也好,你就是傻着让他们欺负让他们乐是吧?从五年前,不,甚至更早,你就是这样。

“从来都没变过。”

赵锦肴瞪大眼睛,话语像锋利的矛一样刺破他那如同肥皂泡般脆弱的自尊,直抵心脏。他缓缓转过身去看着邬钰,泫然欲泣道:“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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