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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我把驸马太监了(双重生) > 第16章 逃奴

第16章 逃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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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

姬桢不敢说什么,可她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

她阿爷平日里是个最无忧无虑的人,便是上一回,她自作主张叫陆穆少杀人,结果累得阿爷被伯父怀疑时,他都不曾这样忧虑过——他只是敲打她而已。

莫非是济王……或是济王和宁王一起?

待家中人都散去,她还待在原地,原本一个隐匿在人丛中的矮家伙,霎时便被现出来了。

怀王扫她一眼:“阿桢怎还不去?在这庭中站着,是能长个儿不成?”

姬桢眨眨眼:“阿桢有话想跟阿爷讲。”

这才得以与父亲独处。

她窥伺父亲的神情,小心翼翼问:“阿爷,敢是三伯父,出事了?”

怀王仿佛被火炭星子崩着一般,眉心一跳,瞪了她:“胡说什么——为、为何这么说?”

“因为六叔狡猾。不会出事。”

怀王愕然,定定神,才强笑道:“这话说得——敢情你三伯父便是个傻的?”

姬桢摇头:“三伯父便是真傻,现下也傻不得了,没人会信他了。”

“……你这小妞儿,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怎么还与自己阿爷卖关子……”怀王不笑了,认真看着小小的女孩儿,他甚至想,阿桢莫不是受了皇兄安排,来套他的话罢?

得先提点两句,教她知晓,他才是她阿爷,最亲的阿爷。

“我只知晓,三伯父一向对大伯父不甚恭敬……虽说兄弟之间,因昵生狎,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是,三伯父与大伯父,算不上昵,却又不够敬重,这很不好。不是圣人指教的兄弟相处之道。”姬桢说,“一时片刻,大伯父许是能忍能容,可三伯父……今年做的,是很有些过分了。除却他外,又有谁能逼得大伯父在今天便动手呢?”

怀王心头一紧,他突然觉得咽喉口干燥,心也跳得极快。

“这些话都是谁跟你说的?”他微微弯了腰,尽力与娇小的小娘子平视,“太子殿下?”

“三伯父做的事儿,是阿兄说的。可是,别的……是我自己猜的。”

“唔。”怀王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直起身子来,将一颗香榧拿在手中却又不剥,只在掌心盘弄。

姬桢便乖乖垂着头坐着,眼睛盯着自己鞋头上绣的五色云。

鞋尖子上还簇着一团朱砂色的流苏,她轻轻抖脚,流苏便蓬蓬晃动。

她是小女郎,光是瞧自己的鞋子玩儿,也能发会儿呆呀。且叫阿爷,与他自己斗心去。

约莫是过了一阵子——怀王忽然道:“这些话,你与旁人说过么?”

“自然不说啦,”姬桢睁圆一双猫儿眼,“我跟阿爷说,都是避着别人的呀。阿爷从前不是教我么,不可自作主张……我怕我想错了,才来问阿爷的。”

怀王伸手探过父女二人中间的小几,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是该如此,往后皆要如此……今儿个大祭,他没来。”

“他?三伯父……?”

怀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今日本是个好天气的。姬桢想。

天光透过纸窗,落在阿爷脸上,本该让他显得舒快惬意——可透进瞳孔的光,却仿佛照着一片深寂的海。

在静默的水波下,隐匿着无可隐匿的不安。

济王没有出现在祭祖的要紧场合,要么,他察觉到了什么,跑了。

要么,他什么也没来得及做,便被扣住了。

肯定不会只有阿爷一个人,发现济王不见了罢?

姬桢心里想着,小声问:“那,伯父说什么了么?今儿的祭祀,还是一切如常么?原该三伯父向前的时候,怎么样呢?”

怀王道:“哪里能说什么,便当他不曾回来罢,原该他上前时,也不曾提到,径自唤我去了。”

“那,伯父……是想假装没有此事呢。”

怀王目光一凝,吸了半口气,屏住呼吸。

他的小娘子有一双大且明亮的眼睛,此刻瞧着他,神色无邪,像是刚出了窝的乳猫儿。

可那句话,是如此一个小娘子,理所当然要想到的吗?

他思忖片刻,和声问道:“阿桢最近,都做些什么事儿呢?”

“读书呐,这几日读南北史,帝王本纪。”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想着女儿身边没有新进的人,东星霜葭两个,也不大能教坏她的样子,怎么就突然说出这些话来。

原来是读史书去了。

虽说史书上难免载着些鬼蜮伎俩,可不会公然说出来。字里行间藏的心思,全靠读书的人自己琢磨。

阿桢,大约真是个擅于窥测人心的孩子?

可是瞧她眼神,竟似还不知方才那句话,后头能叫人发出多少想法来。

怀王也不敢再沿着她的话往下想,薄唇轻抿,须臾方道:“今年初六,你也延请了小娘子们,去园子里办宴罢?”

姬桢应声:“是,今年少请了些人,只发了八张帖子。”

“都请了什么人?”

“除却六叔家的九娘,还有陆将军家的仪娘,舒工部家的菩萨婢和观音奴……”姬桢数了一圈,便见父亲脸上神色,已然宽和下来。

“都是些门风清正的好孩子啊。”他说,“先前与你交好那几个,怎么不请了?”

“那几个,门风不清正,只是想讨我欢喜,才望我跟前凑的。说不准是指着我给她们牵线搭桥做什么呢——我又不傻,半点儿好处不与我,只几句好话,就哄我给她们脸面?我再不干了。”姬桢笑道。

现下说这个,她心中一点儿不疼。

她是堂堂正正的郡主,何必在意那些与她两厢不喜的小娘子们,是不是会因她薄待而伤神难过?

她们若因郡主不待见她们而委屈,便该找点儿东西,来和她“交换”一份脸面。

怀王却是一挑眉:“哦,是太子殿下提点了你吗?”

姬桢眨眨眼,疏忽了,她先前还和这些溜须拍马的小娘子亲好,突然丢下她们不往来了,这实在有些异常。

没办法,只好将这事儿,还丢在太子头上。

“嗯,阿兄教我,世上趋炎附势之徒甚多,便如行海的船上定会长出藤壶来。平日看得那些个藤壶,与船儿本身并不妨害,可若是藤壶生多了,船就开不快了。”

“他可说过,谁是藤壶?”

姬桢懵懵懂懂摇头:“上赶着贴着我,我说什么都说对的,便是藤壶罢。”

怀王大笑起来。

“说得好,你说什么,都说你讲得对,那便是藤壶了。可是,阿桢呐,藤壶也有藤壶的用处——该有的时候,也得有。”

姬桢“哦”一声,“那我,等桃花儿开了,再请她们来赏桃花儿罢。”

“你就不问阿爷,阿爷为何这样告诉你?”怀王有心再试试小女儿的心思深浅。

“阿爷说话,我听话就是了呀。”姬桢道,“阿爷岂会害我呢,阿爷说的,定都是对的。”

怀王险些儿破功。

连他自己都不敢说,自己说什么都对,可阿桢到底是个小孩子呢,她觉得他这做阿爷的总是对,那……

那他就咬咬牙,认下来罢。

因捏开了掌中揉搓许久的一个香榧子,将果肉挑出来:“阿桢,手来。”

把果肉都放在女儿雪白细嫩的小小掌心里:“吃罢。”

姬桢细细白白的手指,一点点搓掉香榧果肉外的薄衣,将果肉填入口中之前,还抬起眼望望怀王,乖巧问:“阿爷自己怎不吃?香榧子多好吃啊。”

怀王一颗颗为她捏开香榧:“阿爷不爱吃果子,留给小桢娘。”

姬桢笑得一双猫儿眼眯起来:“阿爷,我便是天下最受人疼宠的小娘子罢?伯父,伯娘,阿兄,阿爷,阿娘,小阿娘,都宠我一个。”

他含笑点点头:“阿桢,想不想,再要个阿弟?”

“嗯?”姬桢眨眨眼,“我有阿弟啊,七郎就是阿弟呀……”

“要个和你一母同胞的阿弟呢?”怀王问。

哪想到小娘子嘴巴一瘪:“那小阿娘就不是只疼我了!若是阿爷阿娘想要,再有个阿弟也很好,要问我,我是不大想要的。不过啊,若是妹妹,就又不一样……”

怀王拍掉了手上的香榧壳渣儿,探手过去拍拍她的脑袋:“满脑袋奇思怪想——回去吧,阿爷要去寻你阿娘,商议些事情了。”

“哎。”姬桢蹦起身子,“这香榧子……”

“都给你,教你的东星进来连盘儿端走吧。”

“盘儿我可不要,过会子叫东星,给阿爷送回来。”

眼瞧着小女儿和小鹿一样蹦蹦跳跳跑了,怀王抬起手,捻了捻精心保养的美髯。

阿桢这副心肝,若安在个儿郎肚腹中,是再好不过的,可她既是小娘子,却不知是福是祸了。

杨侧妃若再生个儿子,会不会也如同胞阿姊一般灵醒?

他打了个呵欠,冬日里便是这样,任外头再冷,关了窗,点了地龙,房中便叫人热得昏昏欲睡。

待出了门,叫夹着碎雪的风吹上一吹,脑袋才能清醒。

怀王素来有午歇的习惯,今日却不睡了,带着身边的大监,往王妃院中去。明氏见他来了,迎进正堂看了茶水,闻听来意,却是一怔。

他先前说教家中上下不要出门走动,如今却又说,一切如常便是。

只是要管好自己的嘴,若有那不该说的,不该问的,便是瞧到了,也别发出一个声儿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明氏皱了眉头。

“阿兄既不曾问过济王的事,且典仪一应照旧,可见心有成竹。这时节,我们若是锁了府门不与人往来,人家反倒要猜测天家究竟是如何了——那些个高官勋贵,今日也都在场,怎会看不出济王未至呢,瞒是瞒不住的。因此,咱们府上,大约也不该刻意闭门不出、”

“哦。郎君说的是。”明氏微松一口气,颔首道,“这样说来,陛下是希图着京中秩序一切如常了。”

“可不就是?”怀王道,“不过,你们出去的人,一定不可乱说话,这一桩,你也与侧妃孺人们说好——身边若没有口严的侍婢婆子,就别出门!别惹事儿!”

“哎,知晓啦。”明氏笑吟吟道。

一年到头,出嫁女能回门的日子并不多。她身为王妃,也只能回去三五回,那些个侧妃、侍妾们,便更难有机会回去见爷娘一面。

趁着年节,许她们回去一趟,也好。先时说不准走动了,出了堂门,年小的裴孺人便险些要落泪。

这下子听闻怀王收回了成名,女眷们都是欢喜的。且因怀王府尚无出了门的小娘子要回来见阿爷阿娘,府上用不着留下这许多人,因此上,连婆子共婢女们,但凡是家在京城里的,想回去见一见家中人的,也都放了假。

姬桢起身洗漱了,用过早膳的时候,王府已然空了大半了。

若是往年,她和兄弟们一起,该是跟着明氏王妃归宁的——虽然没有一个是从明氏的肚皮里爬出来,可她是王妃,儿女们自然都要叫她阿娘,自然也都要将她的母家当做舅家。

可今年,因了怀王再三叮嘱过,绝不能带任何可能胡说八道的人出去,小郎君们便都不必往明给事中家去了。

姬桢虽然是父亲认证过的“不会胡言乱语”,可兄弟们都不去,只带她一个,像什么样子。

爽性也不去了——明给事中那老头子,本来也不甚招孩童们喜欢,唯受他们行礼时带个笑模样,等面子上的事儿毕了,便又习惯般锁着眉头,捏着胡须,“嗯哼哼”地说着些老掉牙的话。

且明家的表亲们,又都是一水的小儿郎,她去了能跟谁玩耍?

便像个随手抱的猧子狗一样,只能在王妃身边待着。旁的地儿,她去了都不大方便。

只明家的婆婆,是个有趣儿的老妇人,还教她拿狗尾麦编小狗儿玩。

于是昨儿个,不能去明家的姬桢,特意差人去暖洞子里找了几根生得清脆壮大的狗尾麦,编做小狗儿,请王妃一定要代她捎给婆婆。

“过几天,外头没事儿了,我再去瞧婆婆。”顺便送去的还有些旁的器物,金的玉的,都是小女郎眼里天下最好的玩意儿。

明氏瞧着这些东西便忍俊不禁,“好,我替你送与阿娘。阿桢真是个小心肝儿。”

给杨家的阿公阿婆自也不能少了东西,先时姬桢一向是自己给阿公阿婆挑选的,然则……

今年只同小阿娘撒个娇:“阿桢挑的东西,都是些小孩儿看中的物事,阿娘代阿桢挑选罢!”

——反正杨家的阿公阿婆也不曾珍惜过她精心选的那些东西,只往仓里一丢,不少还叫奴婢偷拿了出去。

杨氏哪里知晓女孩儿的想法,也便帮她挑了,十足十成地选了些昂贵的丝缎珠宝回去。

今日东星还心疼呢,一边儿分挑着香丸,一边跟姬桢念叨:“不是奴嚼舌头,小娘子,杨氏上下三房,长庆房还出了皇后殿下呢,也没见如侧妃家里头那样,连兄弟们的妾侍,都穿织宝纱!”

姬桢一抬眉:“长庆房有的是前程,南房有什么?不当嫡,不当长,考不过科举,恩荫得个庶务料理料理——也就是图些钱财罢。就教他们花些钱也无妨,不出去惹事,便很好了。左右我小阿娘也只是个侧妃,他们啊,从王府里头也啃不到几口肉。”

她对自己亲阿娘的爷娘是没什么意见的,左右,杨家今后还有更不成话的本家呢。外头的人便要骂,也不能挑着南房骂。

东星“啧”一声:“那,奴就是看着不爽气——要说小娘子手上,不也宽裕得很,今年冬天,也不见给自己添十好几身衣裳呢。”

“做了八身还嫌不够?”姬桢笑了,“慢说我,便是大伯父若有小娘子,也不能可着公主想要什么便给什么的。不像话。”

东星道:“可上回小娘子带咱们进宫,我听宫中阿姊们说,金贤妃没事儿便叫尚宫局来给她制衣打钗。”

姬桢想到宫宴上那根“牡丹莲花钗”,扑哧一笑:“所以她叫伯娘罚了禁足,人啊,太张狂总没好事。”

“倒也是。”东星手上拨弄着香丸,分装在一个个精心绣制的荷包里头,便没停过,“我瞧着,这回小娘子摆宴,请的也都是素来宁馨和睦的小娘子们。这一回,再不担心小娘子们闹起来了。”

“对了,”姬桢一挑眉,“宴上的菜色是安排妥当了,那乐舞声音,怎么说?”

“总要瞧着小娘子们喜欢甚……”东星叹了一口气,“小娘子啊,您请来的这些个小淑女,先前可从没好生来往过,咱们也不知她们好个什么。要么,把乐伎鼓吹都召过去,大家欢喜什么,现场点来演便是。”

“也不是不成——对了,把崔六安排过去。”姬桢道,“若是能叫小娘子们瞧中她身手,再派几个小乐伎来跟她学剑舞,今后她便是年老了,也有人把她当做师傅奉养的。”

东星“嗤”地一笑:“小娘子倒是挺宠着她——过会儿,奴婢自己去,正巧这香丸,熏得奴婢头疼。”

“好好儿的,怎么头疼起来?”

“奴婢的鼻子太灵,”东星道,“这香丸又都是新制的,放在一处,味道便冲着脑门子来了。”

“那你且出去散散。”姬桢摆摆手,“眼瞧着要下雪了,趁这会儿有些风,回来便清醒了。”

“是了,”东星将几枚香丸装进最后一只荷包,拉紧束带,“奴先去。”

临出门前,还将一只鹤顶烛架点着了,捧到姬桢身边来:“万一奴去了,天便阴了,小娘子就着烛光读书,不伤眼睛。”

姬桢读着书,喝着茶,悠闲又自得。

在这样的时候,这可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可,也就只有半日而已。

不多时她便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东星穿过门廊快步而来,低声道:“小娘子,出事儿了。”

姬桢抬起眼眸:“出什么事了呢?”

“崔六娘不见了。”

“……不见了?莫不是今儿个,也回母家去……”

东星摇头:“伎乐上安娘子说她在,我便去她房中找她,哪成想她房里灯烛烧干了,被子下头,还裹着个草卷儿。”

姬桢一怔,霍然站起,差点儿撞到了东星的鼻子:“被子下头,裹着个草卷儿?”

——若只是人不在房中,也便罢了,可平白无故放个草卷在被子下头,显然便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偷偷跑出去了!

要说起来,这年节的当口,确是奴婢们逃走的好时机。一来这会子官府里的差役也多无心办差,捉起人来,自然不比平时高效;二来冬日可以多穿几件衣裳,且还较夏日衣裳值钱些;三来年节下往往要清屋扫舍换摆设,那么便大有偷窃一两样走的机会;四来彼时城门口子人来车往,便是巡兵也未必十分当真查勘路引文书,奴婢们都很好逃出城外。

可那都是旧日的事儿了。

如今再也没有肯从达官贵人府邸里头逃走的奴婢——不是爱给人使唤,实在是外头年景不成。不是南,便是北,一年到头,总有地方要颗粒无收。

奴婢们纵逃出去,也是奔着活的。可真赶上天灾的时候,多半只能睁眼等死。

那还不如在宅门里头,便是挨打受气,还能吃一口饭。

更况,明氏不大苛责下人,她手底下犯错的人,往往是被提了卖出去——卖出去前,不大可能吃打挨揍。

只是,待被发卖到下手狠辣的主人家那里,犯错的奴婢们,便再后悔,也再没法子可以想。

崔六娘更没有逃的缘由啊,她给姬桢与仪娘教授剑术,只这一桩,便给她换了一人独住的屋子,许多体面的衣裳首饰,便是管着府中所有伎乐的安娘子,待她也要客气三分。

怎么就跑了呢?

姬桢道:“走,我们一起瞧瞧去。”

东星答应了一声,急急去取了外罩的大氅,替姬桢披了,一行人便往乐伎们住的大院子过去——还不曾入门,便听得里头有哭声。

是安娘子沉了一张脸,按着几个素日与崔六娘交好的女孩儿,跪在庭院之中,着她们掀了衣袖,露出一条条白藕也似的臂膀,在刺骨朔风中挨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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