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已经不早了。

他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准备把一些杂物都丢掉。他觉得，他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当时他想搬出学校宿舍的时候，易欣就让他和自己一起住，以后有条件了再搬出去，想要更多私人空间的他还是任性住在了外头。

既然他现在没有办法自己支付起全部的租金，就不应该给他姐制造负担，他应该早点开始为她的自由努力。

尽管搬离这里对他来说，是那么的舍不得。

到楼下扔了打包好的垃圾袋后，他就坐进电梯上楼。

当他走出电梯门时，就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他的对门跑了出来，眼神充满怒气，嘴边还骂着什么。

“妈的死gay浪费我时间！不行还装什么装？！……”

他停下了脚步。

住在这里快有一个月，他从没看见沈煜升家门口有过访客。

是外面找来的女人吗？……

这个猜想让他万分不适。

女人似乎没看到他，自顾自地很快冲进了电梯。

他看了一眼微掩着的房门觉得有些不放心，便推门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玄关和客厅都没有开灯，只有卧室的灯亮着。

“哥？”

房间里没有回应，他说了句“我进来了”就推了进去，看到沈煜升就坐在床沿。

男人双手扶着脑袋，手肘撑在大腿上，看起来有些懊恼。

等他走近一看，发现男人的右手正在往下滴血，靠近墙角的地上有一滩玻璃渣，像是被砸碎的杯子。

他赶紧把他的手拉起来检查，细长的伤口让他瞪大了眼：“怎么弄成这样？是刚刚那个女的……”

“出去。”

男人一开口，他瞬间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比上一回要烈得多。

对方的眼睛通红，视线也模糊不清。

这画面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定了定神后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酗酒？”

“不关你的事……出去。”

已经神志不清的人还在无理取闹，看得他一阵火大，不禁吼道：“我告诉你沈煜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看人不再发牢骚，便抬起他另一边的胳膊看他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突然，他的手被用力捉住了。

对方站了起来，有点不稳地一步步向他靠近，直到他的背都靠在了衣柜门上。

过一米八的身高，肩宽腿长，加上不苟言笑，平日的沈煜升如果不说话就会有一股强大而冷冽的气场。

在过去，他不过是凭着一腔热情才得以有勇气靠近对方。

无论如何，他无法否认心底时而萌生的寒意，特别是当他直视男人眼睛的时候。

此时的沈煜升于他而言又是那么的陌生，眼里虽不再是冷淡空白，但其中不明的意味却让他更加地茫然。

他想起高中的时候把喝醉的人背回家那一晚。那一次，他发现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那之后，他守着这个秘密很久，但是直到坦白的那一刻，它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笑话。

对方此时落在他身上的眼神让他烦躁，被回忆吞没的感觉让他只剩下了羞耻，不愿再久溺于这种无意义的对峙。

他推开他：“我去给你拿药。”

没想他的手再次被抓住，而后整个人被压到了衣柜上。

头猛地磕到了柜门让他眼前一阵晕眩。错愕之余，他缓缓睁开眼，发现对方还是沉默地看着他，眼里像有一簇火，烧得他浑身不安。

他吞咽了一下，哑声道：“哥，你怎么了？……”

安静的空间里，看不见的暗流涌动着。

他觉得他哥可能在发酒疯，便缓下了语气安抚他。但下一秒，他被抓住的手就被移到男人的胸口。

他垂下眼，看见手覆盖住的地方时惊得想抽手，却被再次强硬地按住了。

“……你喜欢我？”

低沉的嗓音像是从地狱而来。

面前的人认真地看着他，眼神竟像是乞怜。

对方这一句话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也不需要他回答。

他不懂沈煜升为何带着这样一副失意人一般的示弱表情，好像一直求而不得的人其实是他。

“……你醉了。”

他努力想抽回手，奈何对方的手像是镣铐一般禁锢着他，让他心里的疑惑和不安更甚。

沈煜升静静看着他：“你回答我。”

“好，”他终于抬头，“……我喜欢你。”

说完，紧握着他的手稍微松开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完全放开他。

他看着他，又像哄小孩子一般，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听清楚了吗？”

温和清亮的嗓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尤其好听。

这四个字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用语，再怎么说都不会厌烦，再怎么说都可以那么认真。

男人的动作凝固了。

他松了口气，当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却在下一秒又被一股大力扔到了床上。

“呃！……”

继而压上的黑影挡住了光线，他在惊诧之下都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下肢被紧紧压住，脖颈处落下的滚烫而混乱的亲吻让他以为出现了幻觉……

即便如何贪恋，他也从没幻想过沈煜升，以前做过的梦里也都是模糊的影子。

所以，他根本想象不出沈煜升意乱情迷的模样。

平日里恨不得永远不要见到他的人，此时为何又会对他热情至此？

突然，他想到了那个从沈煜升家里出来的女人……

难道，就是因为和那个人没有成功吗？

压在他身上的体重让他喘不过气，几个扣子被狠狠扯断了，略微泛白的肌肤暴露在了日光灯下。

“别……”

他按住游走在胸口的手。身上的人抬眼看他，满眼是毫不遮掩的不满足。

“你不是喜欢我吗？”对方哑声道。

“我喜欢你，但是……”

剩下的话被吞进了温热的口中。

他猛地睁大了眼，竟看见沈煜升闭着眼认真地吻着他。下巴被固定住，刚开始温柔辗转的吻逐渐变为难耐的索取。

激烈的吻让他开始呼吸困难，他拼命推着男人的肩想获取一点新鲜的空气，但却没有动摇对方的动作分毫。

身体渐渐升温，烧得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得到了吗？他曾经渴望的拥抱，渴望的亲密……

慢慢地，他放弃了挣扎，双手环上了宽阔的背开始回应起来。

男人的动作虽然大胆但并不娴熟，但是就是这样的笨拙更让他觉得性感。

……现在的沈煜升，他根本无法招架。

在浪涛般的冲撞和痛楚之中，他恍惚地看向天花板。

空气中的血腥味隐约而惊心，让他感到仿佛献祭似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