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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最会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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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西边小院,现在已暂成了沈客的住处。谢长安回来时,他正靠着廊柱坐在那儿,不知在看前方的灯,还是远处并不亮的天色。

今日分明天晴,空中却没多少星星,孤零零一弯月,总显寂寥了。

但灯烛晃亮,竹叶婆娑,这一方小院并不空落。只是雪人已化,少了可爱。

他穿着松白浴袍,半肩搭落,露尽倦懒。手腕撑膝,指尖拈着一手长的小青瓷酒瓶,头发似乎半湿,小半随风,小半轻垂。也不穿鞋,光着脚这么坐在灯下,一光一尘都惹了幽绵。

站静。

沈客转过脸,见谢长安似痴的呆在那儿,未笑,只轻语:“看什么呢,眼珠子都要掉了。”

谢长安猛回神,抿唇走近。

“你穿这么少,鞋都不穿,在这吹风?”

“赏月喝酒。”

“酒?”

两人同时看向青瓷酒瓶。

“嗯。那家客栈的米酒确实好喝,很甜。”

“你去那家客栈了?”

“去买酒,顺便看看你那房间还能不能住。”

“怎么,想住那?”

“不是。要是还能住就打算帮你退了,住那多不好,招人非议。”沈客看回他,“青冥呢,怎么不一起回来?”

“我让他先回长安街了。”谢长安在他脚边也坐,“今天的月亮可不兴赏。”

“那就赏灯,听风,什么都行。”他垂眼,“等你。”

“等我?呦,白天是谁气的跟着山贼就走了?不气我了?”

“气啊,可又能怎么办,我现在又离不开你。”沈客直起身,“反正人人都一样,无所谓了。我自个儿生个闷气,压着也没人来疏解,倒不如在心里记上,来日再算便是。你头发上有味儿,瞒着我去吃什么了?”

“鼻子这么灵,吹一路还能闻出来?”谢长安落笑,“烤野猪,现烤的,是真好吃。我又没瞒着你,自己先跑的。”

见他鼓嘴,谢长安趁机从他手间抢过酒瓶,晃了晃就喝了。

“唉——你干嘛喝我的酒!”

“小吃货,吃顿烤肉就急?你到底争口气还是争口吃的?”谢长安笑意更甚,“这酒确实不错。我说你,这么吹风不会发烧传染吧?”

沈客冷哼哼,又抢过酒瓶,晃了晃却是空的。

“你离远点不就行了。”语气都满是厌烦。

“我现在可没落脚的地方,这儿环境这么好,我本来也打算在这混吃混住。小巡抚给面儿,我得挨着你才能蹭得床啊。”

“谁要跟你一张床。”

“昨天可是你要求的,翻脸不认人?”

“赔我酒。”

“小孩子喝酒不好。”

“你管我。”

“生气了?”

“对。”

“真生气了?”

他眼睛都瞪,放下瓶子就打了谢长安手臂。一巴掌夯实,自己手掌还先红了。

谢长安轻哼,“城中现在正常的可快,下午的烟花是你放的吧,跟流火说了什么呀?”

“想知道?”

“当然。”

“好啊。”沈客忽转笑靥,“交换吧,正好我也有东西要问你。”

“……在这等着呢?”

“嗯哼。”沈客挑眉,“没啊,我从头就是在等你回来,只是你刚好这么问了,也省的我来生硬。边煞豪情,城宇繁花,还怕你不回来呢。”

“山野喜乐,流火行空,我还怕你不回来呢。”

“呵,洗澡的水都烧好久了,你这一身油味,快去滚干净。闻的我气。”

“有那么重吗?”

“快去洗。”

“你帮我。”

“脑子抽了吧?”

“昨天也是我帮你的,你还不会动。帮我洗个头总行?再边洗边谈。屋里就一张床,老在床上谈正事,不尊重它。”

沈客斜眼,谢长安挑眉。

“头发都给你拽掉。去拿衣服。”

“行。诶,你就这么光脚站起来了?”

“光脚走路有利于身体健康。”

“真不怕冷啊?”

“你看我吹了这么久还健在,身体好着呢。哪像某人,随便都能感冒。”

“嘁……”

一时院落又静,两人分头去了。

半手浸水,微烫。

“干什么呢?”谢长安大咧咧泡进水里,直接整个头沉下又抬起,水花溅了沈客半身。

“别闹,热手呢。”沈客责怪的换手,“不然碰着你会冷。”

“这么好心?”谢长安淌到池边,靠上了。

沈客将手从水里伸出,碰上他的头发。他这么一沉,倒是湿了个透。

“我问过流火了,他说那人本来是要他来衡泽找一枚黑红色的印章,说藏在重要的地方。你印象中有这档事么?”沈客捋过谢长安头发,抹上洗发香汁。

“你话题转的真就这么生硬?”

“懒得跟你聊别的。”

谢长安小哼,顺着他力往后轻仰,“印章?还有其他的吗?就这些我能想出什么呀。”

“他说早些日子就来知县府看过了,没有,现在山贼窝也没。”香稚给他的洗发水还不错,稍微搓搓就起了好多泡,“他杀章淇木之前还去套了话,章淇木想了很久突然想起什么,说什么旧事,然后就开始骂了。”

“旧事……”

“嗯。白天出去后我们碰到了姜茗和绮衣夫人,已经聊过天了。给你的折子确实只有上半,但姜茗原意确实只想让安乐王和洛须阳知道的,他在折子下半附了原因。”

“洛老巡抚?我说呢,这么大方送来个牌子,原来打着这主意。”谢长安轻蹙眉,“洛须阳和姜茗关系向来不错,如果姜茗指名要找他来,倒也说得通。也就是说,我们猜的基本没错?”

“稍微差了点儿。”沈客搓了满满一脑袋的泡泡,指尖触及他头皮,“凉吗?”

“可以接受。”

他又抓了几下,“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嗯。”

他便继续抓着,“姜茗几日前收到一封信,没落款,上面写着不日衡泽会有祸患,还写了玄尘音坊和流火的大致情况,他和绮衣浅查后保险起见找了洛须阳,到时若是乌龙也好解释。后面的都没大的出入,但姜茗他们与山匪的关系,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而且那些人平时也就蹭饭多些,经常做苦力打工但钱就是赚不多,而且城中少见兽患,大半靠他们。”

“这我知道。昨天青冥去打听过,路上跟我说了。”谢长安微顿,“那幕后之人写的已属相当迫切。不让洛须阳来,反而把牌子给我,是想我接替他,觉得更好控制倒也说得通。可何必要硬扯上玄尘?昨日你糊弄,现在总能说些什么。那流火,不还叫你少主?”

“你对玄尘,真什么都不知道?”

“你当我谁啊?安乐境内的我都好多不知,谈什么戏班子?”

“这不是当你神通广大。”沈客挑眉,“玄尘是我买下来的。它从来就是拿钱办事的地方,戏班子只是好玩儿。原先的老板不把他们当人,后来我就带人把他杀了。这些孩子本就是随便捡来的,没有去处,我就自成金主,养了他们。至于这声少主,可能见我长得小吧,叫着叫着就习惯不改口了,我也不说什么。不过流火是后来才来的,但我跟他关系也不算差。可你要说恩怨,我只能说除非私仇引至整个玄尘,不然是没有的。”

“确定?”

“确定。”

“那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

他手一凝。

谢长安倾脸,头上又继续了。他目色暗转,又问:“我虽然知道不多,但大致还是听说过的。那里没有叫沈客的,流火既说你是他们赚钱的大头,名气肯定不小……你化名叫什么?”

“玉雨。”

长睫轻颤。

“圣巫玉雨?”

“你知道。”

他的语气轻柔,不带疑问。谢长安抿唇,继续道:“多大的名气啊,合塘众心捧月的大祭司。可那为什么有人要杀你?那一带视祭司为神,你犯了什么大事?”

“逃跑了呀。”耳边一笑,“如果是你圈养了数年的听话小宠,突然跑了,带着好多秘密,跑到自己无法掌控的地方,你会怎么办?”

“……”

“扯远了。”沈客又收笑,“印章,重要之地,想出来了吗?”

谢长安叹口气,“衡泽历来无大事,唯一的变故就是那场战争。风牧村之变,直接让衡泽从天掉了地,说起来,洛须阳就是当时支援这里的其中一位。十几年前……旧事?那时我还小,只听边境暴/乱,战事迟持经年,伤亡无数。重要之地,莫非是——”

“那片废墟?”

两人同时一顿。

沈客皱眉,“可骂人是怎么回事?章淇木这人,我只知道他是内鬼,其他脾性什么的完全不知。如果说这印章埋在废墟里,就必然与风牧村之变脱不了关系。那人要印章,就是要借此事来达成现在的目的。十多年,章淇木是骂他丧心病狂?”

“不管骂什么,他的反应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知道其中细节,甚至可能知道这么做会引来的后果。”

一时沉默。

半晌,沈客叹了口气。“你还想再抓一会儿吗?”

“不用了,洗掉吧。”

“那你往后再仰点儿,闭眼,我帮你冲掉。”

舀水轻倒,泡沫顺流落进下放接水的盆中。温水飘着轻气,谢长安紧闭的眉眼经水遍遍润泽,愈发渗光。

他的皮肤虽与自己无法相提并论,但也光滑偏白。眉目静休没了往日清寒,上吊的眼角尽显情脉。那唇瓣向来薄的,这张脸本该属凉薄的。

可纯水清透,沾湿了,也似孤欲。

“好了。”

谢长安直起背,甩甩头转过身。沈客正在整理。

“你手法不错啊。”

“是么。”沈客抬眼,“你开心就好。”

谢长安挑挑眉,洗起身子,“你和流火,就说了这么些?”

“和他说话总不会像和你一样生硬。我们自己聊得来的多。”

“那就是还有别的。”

“那些与你无关。”

“交换结束了?”

“我总觉得我亏呢。”沈客收拾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过我暂时想起来要问的也就这些,等我再想想。那个印章,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不就在干这事儿么?挖挖试试看喽,挖出来一切就知晓了。这两天我看着,那群人速度还不赖。”

“对面呢?我好像答应山贼要先去和对面交涉,确认安全了他们就愿意来帮忙。”

“我让青冥回去带药带人了。药一定有,人可能没有。到时候打算去卖卖通通人情。”

“只是这样?”

“他们情况跟我们不一样。我的药效果好,事半功倍,只是以前带多了去卖也是高价。那些人也不能动,最好就是刚好有什么说的上话的大人物在,也好商量。”

“这我就管不上了。”沈客倾脸,“你们安乐我都不知道什么,何况永和?超出我范围了。”

“搞得跟没超出我范围一样。”

“问你上司喽。”他起步,“身上都被你弄湿了,我去吹风,你慢慢洗。”

“擦干再走。”

身形一顿,沈客看向边处毛巾。

“还有,穿鞋。脚底板不脏吗?”

“我鞋不就放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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