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忧太最先开口，喉咙滚动一息后，他悄声问：“是什么大秘密吗？”

祈本里香一只手平放在胸口前，另一只手磨蹭着下巴，声音也压低了一些：“不算，我就是问了老师一些问题，她很认真回答了我，而这些问题正好是我比较在意的。”

香取奈看着祈本里香，好奇道：“什么问题能困到你？”

祈本里香：“说实话，这个问题以你们两个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不理解的。”

香取奈：“你都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理解。”

祈本里香无奈道：“就是因为很了解你们啊，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你们现在知道了也不会理解，我懂了就好了。”她的眼睛扫过面前的两人，视线左右飘移一瞬。

乙骨忧太在一旁试探着发出疑问：“不会是我们以后要结婚的这个问题吧？”

祈本里香没控制住音量，“诶”了出声，瞳孔放大，怔愣住，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香取奈马上反应过来，撇了下嘴，大失所望，“我还以为是什么秘密能让你接受老师碰你，结果就是这个，里香某些时候意外的很单纯呢。”

她肩膀碰碰乙骨忧太，“是吧，忧太，这样的里香有时候也挺让人担心。”

乙骨忧太点点头，向祈本里香解释道：“因为这件事情你一直在强调，我们也记在心里的，我有告诉爸爸妈妈以后要和你、奈奈一起结婚。”

香取奈紧接着他的话，“我也有哦！”

不过她马上补充道：“虽然妈妈在笑我，但是我很认真和她解释了，妈妈告诉我不能和两个人一起结婚，所以我跟忧太后面商量了一下，等以后长大了忧太就跟你结婚，我跟着你们一起住就好了。”

乙骨忧太这次没有红着脸躲避这个话题，他显然也是认真思考了许久，跟着香取奈一起看向祈本里香，语气郑重：“虽然爸爸妈妈把我打了一顿，但我也是认真的，如果三个人不行，那我们就先两个人，反正我们三个人会一直在一起，这样的话和结婚也没什么区别吧。”

说完乙骨忧太和香取奈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牵住祈本里香的手。

乙骨忧太：“不结婚也没关系，能和里香、奈奈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

香取奈：“我也是，认识里香和忧太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了！”

祈本里香睁大已然有些许湿漉的眼睛，她背对着教室，这个素来用于培养有用于社会所需合格人才的地方，她对世界浅薄的认知都来自于这个地方，这里自然不会告知她婚姻、恋爱、喜欢是什么。

所以她对婚姻的浅薄认知来自于自己的父母，把所有青春甚至于生命都付出在这场婚姻上面的母亲，某种方面是她的人生导师。

她其实并不喜欢婚姻，她只是知道，这种东西可以牢牢绑住想要的东西，就像父亲绑住母亲一样。所以得到自己想要一直拥有的东西后，她急不可耐的用话术约束住他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她有时候也会讨厌自己——我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区别。

可那是我的东西……只属于我的。

有几次碰见香取奈和周遭同学聊得欢快，她甚至想冲进去当场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甚至憎恨着香取奈，怨她为什么不能像乙骨忧太那样乖乖听话，为什么不能只跟他们两个接触，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她冷冷看着香取奈和旁人交际，心里却下了一场长长久久不带停歇的暴雨。

可怨恨过后是什么，是一片低饱和度的茫然，聚成阴影裹挟住她。

她谨记着自己的誓言，‘我是狂妄之徒，我会违背世界上的所有美德，我誓不重蹈覆辙。’

祈本里香绝不会让自己输掉，就算绑起来，藏起来，她也会死死抓住属于她的东西。

她悠悠长叹一声，死死握住手里的柔软，语气里却带上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哽咽：“两个傻子。”

她背对着她的世界，她的灵魂在这一刻彻底软化，不生沉疴，不予狂风。在这个她以为其余两人缄默不言的春天里，她一脚踏进了这片盛夏。

“如果可以的话，长大以后我可以和奈奈在国外结婚，刚刚那个女老师说同性可以在国外结婚。”祈本里香柔着声调告诉两人自己刚刚得知的讯息。

被父母打过屁股后，乙骨忧太对这方面的知识莫名其妙增加了许多，“那里香你岂不是犯了重婚罪！？”

知识远超同龄人的祈本里香其实对法律这方面知识完全没了解，她从正式上学后就有种直觉，这种东西会束缚掉她的很多想法，所以她把法律知识的学习放在了国中阶段。

但是这个罪名听着就懂其中意思，她脸上浮现了少见的迷茫，还有一丝无措，“怎么这么麻烦啊。”

香取奈在三人复杂的关系里一直是最摆的那一位，主导者是祈本里香，服从者是乙骨忧太，至于香取奈，她是“赠品”。

这并不是商品交易里的那种赠品，她是主导者、服从者都需要的礼品，必须的附加财产一般，是这份关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是主导者朝生暮死里的救赎，她是服从者踽踽独行中的锚点。

她没有思考这么多，无所谓地戳戳乙骨忧太的脸，“反正别不要我就好了，只有你们两个结婚也不是不行，我不在意这些，只要能和你们两个在一起，我觉得结不结婚都无所谓啦。”

祈本里香一锤手心，突然发言：“那到时候就把你养在我和忧太的家里，当我和忧太的情人吧！”

祈本里香说着说着愈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眼睛慢慢亮起来，情绪高昂起来，“情人就不会触犯法律了，只要不告诉别人，我们就可以一直住在一起，到时候我和忧太工作回来，你就在家里，我会做饭，忧太就陪着你玩，晚上我们还可以睡在一起！”

香取奈的关注点一如既往没有在正常思维上，她第一反应是：“那工资是都给我吗？”

乙骨忧太弱弱提问：“奈奈长大了也需要工作的吧？但是在家里也不是……唔！”祈本里香掐住他的脸颊两侧，止住他余下的话语。

伴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祈本里香偏头靠近香取奈的耳侧，笑着说：“都是你的，我和乙骨忧太都是你的。”

属于祈本里香衣服上清淡的花香味充斥整个鼻腔，香取奈抿着唇，咬住下唇瓣，羞涩姗姗来迟，她弯腰侧身躲开祈本里香和乙骨忧太，直接跑进教室，头也不回，只留给他们两人一个逃跑的背影。

乙骨忧太眨眨眼，立马掉头也往自己的教室跑去，嘴里还嘟嚷着没说完的话，“在家里也不是不行，我以后会赚很多钱的。”

祈本里香在他旁边，提醒一句，“别带上我，我要当养猫的。”

乙骨忧太瞬间接上祈本里香的脑回路，他低呼道：“那我也要。”

祈本里香的教室比他的近，她缓下步子，欣欣然接受了乙骨忧太的建议，“我和忧太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