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突然笑了，他抵着这不明的管口，一步步走向城门，直到走到了城门下，无数柄枪对着他，只要片刻，便是粉身碎骨。

“赵桓！我还有一份大礼送你！”

话语落下，金军中突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凄厉而悲壮，金人让开了一条路，那是一对母女。

母亲抱着幼女，可幼女却落在几个金人手中，他们一边攥着她的衣服，一边拿刀抵着她的小腹。

他们的动作已经算不上胁迫，只能说是恶心。

不止如此，接下来，越来越多的宋人被架上刀架，变成了刺向祁安的利刃。

城内百姓看不见，只能听见刹那的哭喊，以及长久的寂静。

有断胳膊少腿的，有瞎了眼的，有老有幼，有贫有富。

有千金小姐，有世家公子，有贩夫走卒，有咿呀小童。

无一例外，全都是平民。

那些是金军在附近几个县城虏来的，男的当作奴隶，女的当作随军军/妓，至于幼童，也不剩几个，大多数是被活埋了。

汴京守住了，可血淋淋的现实给了祁安狠狠一耳光，那就是——大宋已经被他们折磨地千疮百孔。

即便开封守住了，那也救不回来。

祁安，你救，还是不救？

此刻，完颜宗望的眼神绕过李纲，看向了她。

杀了他，那么金军也会动手；不杀他，那么就是放虎归山。

就在祁安没说话时，李纲率先骂道：“金贼，你们辱我大宋子民，践踏我大宋山河，今日，此时此刻，尔等已无路可逃，缴兵不杀！”

民声沸腾，不是守城之人，而是城中百姓，他们的叫骂声甚至传出城墙。

千古之中，守城百姓如此无畏，也没有几回。

“你若敢杀了我，那便等着罢！”

祁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方才觉得有些好笑。

完颜宗望死到临头依然觉得金朝能够轻而易举拿下宋朝，狂妄可笑，拿百姓要挟更是无耻下作。

“你呢，朕要杀；百姓，朕要救。这并不冲突。”

她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每个人耳中，城内百姓不知为何逐渐停息了骂声，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感动抑或是不可置信，都不可得知。

这应该本来就是君主的模样，不是么。

那被金军押着的妇女哭喊着：“陛下，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金军都是畜生......”

“啪”一声打在了她的左脸，很快，脸上就红肿起来，那个押着她们的金军丝毫不留情面，骂了一句：“臭*子！”

女童瑟缩着不敢说话。

似乎受到了启迪，其余百姓也开始呼喊。

“陛下，我们终于等到您了！”

“陛下万岁万万岁！”

——“陛下，我不想死！！！”

这些话，你们应该和赵桓说。祁安自嘲，此刻，她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

想到刚刚金军的一巴掌，不是扇在了那女子身上，而是扇在祁安的脸上，扇在大宋的脸上。

那些宋人跪成一排，每个人身旁都有一个准备挥刀的金人，整齐极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有耐心，与将死之人还愿意聊两句。

“完颜宗望......你真的像个傻/逼啊。”

不等他反应出来这个词的意思，下一刻，一枚子弹穿透了他的胸口，所有的话都被封死在了这一刻。

紧接着，那要挟妇女的金军直接被不知何处射来的子弹穿透了头颅，一切发生地太快，只见完颜宗望缓缓倒下。

金军顿时大乱，在混乱之中撤退，往往会造成伤亡。

那些要挟宋人的金兵想要在撤退之前杀了宋人，只可惜，就在挥刀之时，头颅咕噜咕噜滚了下来。

城墙之上，祁安一把枪，百发百中。

几乎像是打靶子一样，她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地“砰砰砰”了结了那几个“刽子手”金人。

笑死了，居然还敢站成一排给她练手。

无痛无苦地送他们上西天，这就是祁安在联邦军校学到的知识。

教官曾说，要把自己的身体训练成机器，因为战场上，你不是在和人斗争。而她，是名副其实的战争机器。

金人见主帅死了，又看见一排同伴同时倒下，当即脑子“嗡”一下就炸成烟花，开始朝后溃逃。

宗泽等人连忙去把吓瘫了的宋人接回来，就在他们到城门下的同一时间，无数炮火齐鸣。

完全不需要精准度的那种火力覆盖。

完颜宗望的尸体被抬上了城墙，祁安才轻声说了一句：“你猜猜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说罢，她拿着枪，拍了拍他的脸。

“陛下，前线部队基本歼灭，只剩一些残兵了，还要追吗？”宗泽上城墙，朝她行礼，恭敬问道。

祁安摇摇头，让人把完颜宗望给抬下去。

“哦对了，把他头割下来，咱们来祭旗。”

才来这个世界几天，祁安觉得自己都快入乡随俗了，提出这个要求时，完全没有人质疑，都是称赞她的英明神武的。

她下了城门，准备告诉百姓这次守卫战很成功，但不料天不遂人意，她站在台上刚准备开口，滴滴答答的雨就落了下来。

朝臣立刻为她打伞，百姓虽然许多没带伞，但都跪在地上。

祁安打了胜仗，本来高高兴兴，看见他们都低着头，没什么活力的模样，也顿时乐趣少了几分，说道：“都起身吧，跪久了容易得风湿病。”

“谢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安瞥向李纲，李纲欣慰地看向她，没有想阻止她畅所欲言的动作；她瞥向宗泽，对方正带了一批官员士兵去清扫尸体，没看见她的眼神。

所以，她掂量了一会，顶着众人期待的眼神，缓缓说道：“此次，各位都幸苦了。”

“下雨了，都归家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明天还得过日子呢。”

这话说出口后，不知为何比那些激荡的辞藻更触动人心，让他们不由得期待了明天的生活。

今天虽然是阴雨，可往后的日子都是暖阳了。

众人正如此想道，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句：“天，天放晴了——”

一个又一个人抬头看天，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乌云，明明不是朝夕，天空却充满了奇异的七彩祥云。

众人，包括祁安都看呆了。

她这种工业文明的过街老鼠，哪里看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她还想问一下李纲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下一刻，众人齐刷刷地冲她跪下，她一惊，便听见李纲带头喊：

“天佑大宋，降下祥瑞！”

“陛下乃天选之子！真龙天子！！！”

“陛下万岁，大宋百世——”

祁安算是受不了了，先是让他们起身，接着就指向天，喊道：“那就是普通的“彩虹”，你们看清楚。”

众人沉寂一瞬，李纲侧目，不知道陛下为何不顺水推舟。

祁安继续说：“朕也是普通人，和你们一样，不是什么真龙天......”

话音未落，那祥云，便汇聚而成了一条七彩的龙。

啊？

不是，等一下？

你这样显得我会很呆欸。

“那是云——”

话音未落，云龙散开，祁安松了一口气时，又惊人地发现那云变换形状，变成了凤的模样。

她悻悻地收回手指，朝李纲后缩了缩。

古世界怎么似乎......不怎么唯物主义啊。

嘤嘤嘤。

此时，李纲那三分震撼三分探究四分惊异的眼神看向她，眼看这位老臣腿一软又要跪，祁安连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预判将他扶起。

沉默，在百姓中蔓延，也在群臣中蔓延。

李纲此刻，看向自家陛下的眼神已经不似先前，他突然之间对于自家陛下拿出的那些玩意有了合理的解释。

仙人下凡救世，带一些仙器很合理吧。

什么，你说陛下不是神仙？

我只能说，隔行如隔山，我祝你成功吧。

当然，关于民间流传她是神仙下凡的传闻都是后话了，此时此刻，祁安面临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祁安你好，你欠款10000元，请尽快补齐哦.】

在回宫的马车上，祁安直接喷了一口茶，把侍女吓一跳，她面容有片刻扭曲，咬牙切齿道：

“我什么时候欠钱了？！”

【检测到您购买了道具‘就爱说垃圾话大话筒’，该道具检测逾期，您通过积分购买其一小时使用权，实际使用五小时，按照相关商城规定，逾期道具将按照星币支付。】

祁安连忙点开系统商城，拼命往下滑，在最底部看到了非常小的一行字：【本道具请务必在限定时间内归还，逾期自负。】。

她一个在联邦死得连渣都不剩的，生前口袋比脸还干净的弱小公民，死后居然还要背负欠款吗？

不带这么黑心的！

“那我怎么才能还款？”

系统“咔咔”了两声，似乎重新接入了，再次发声时，是一道中性音：【人工智能阿佛洛狄忒倾情为您解答，尊敬的祁安上校。】

祁安没忍住吐槽道：“你个系统怎么起这个名字，不觉得很奇怪吗？”

“还有，我来到这里，也是联邦安排的吗？”

机器声毫无感情，却缓慢道【作为人工智能，我不具备情感与喜好，因为我是基于算法和数据工作的，关于您第二个问题，抱歉，您的权限不足，我无法透露给您。】

【但，阿弗洛狄特将竭诚为您服务，尊敬的人类女士。】

祁安回想了一下，确认联邦没有任何一个人工智能叫这种名字的，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打了个趣：“那我欠的钱能不能不还？”

【很抱歉女士，在竭诚为您服务时，我不能违反法律法规，请您按时还款。】

【在您结束这一时空时，会有观众对您的行为进行点评，只要您表现优异，最高可获得两千万星币奖励】

“那不优异呢？”

【......】

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回答。

祁安撩开车帘，看向窗外。这里很真实，她能够确定这里不是幻境，有泥土的芬芳，也有孩童的嬉笑。

可，到底是哪里来的系统，哪里来的观众？

“阿尔洛狄特，这里到底是哪？”

过了一会，从脑海传出声音：

【祁安上校，这里是万界时空，我是您的智能助手阿尔洛蒂特。】

很好，这个系统强调自己的名字三遍了。

哪个恶趣味的人给它起这个名字，给一个人工智能起爱与欲/望之神的姓名，也不觉得很违和吗？

就在此时，她的面板突然变了。

【宿主：祁安

性别：女

积分：-10000（该积分状态无法购买特殊物品）

年龄：25

距离亡国还有5年（距离亡国时间大于十年时，亡国系统自动关闭）】

祁安：？

不是，系统还能自己罢工的吗？？？

这福气给我好不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祁安：哪个恶趣味的人给它起这个名字？

作者：（码字的手突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