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大家都在讨论中华艺术的博大精深，乐曲里似乎有千年的历史在流动。

林繁静静地站在窗边听别人的评价，心情很好，场间广播播放着轻快的音乐，她摇头晃脑，身体随着节奏律动，一个转身看到肖淮屿用一只胳膊杵在栏杆上望着她，大长腿悠闲地别着，眼眸似海深。

看进肖淮屿的眼睛，林繁不知怎么蓦地有些害羞。她含羞低头一笑，一边用手抚过头发，把碎发别到耳后，一边朝肖淮屿站的地方走过去。殊不知这捋头发的动作，这笑，这裙子，这步伐，在肖淮屿眼里，却是不经意的风情万种。

这不开窍的小妞什么时候竟还有这一面了。肖淮屿喉头动了动，若有所思，眼里的海更深了。

“进去吧，下半场快开始了。”

音乐会结束出来，九点半的街道灯火通明，熙熙攘攘，林繁抬起头，夏夜凉爽的风拂起她的头发，发丝扫过肖淮屿的脸，一股淡淡的花漾甜心的香味飘散。

这姑娘倒是不像从前了，如今知意得很，自从送了她生日礼物，每次见他都带着这种香味，肖淮屿心里很是满足。

“备完课了吗？不着急的话，去走走？”

“下午备完了。”

俩人随意地聊着天顺着人少一些的地方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绵河边上。河边沿岸的路灯被太浓密的枝叶遮盖了，只有稀稀拉拉的光落下来，能看见路，但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很少有人愿意走过来。

总算是清清静静的，二人沿着河，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走到一处河水比较宽的地方，河中间一艘游船缓缓顺着水流向前，上面挂了一些彩色的纸灯笼，船里传出若隐若现的音乐声。林繁停下来看。

“你说商女在游船上‘隔江犹唱后庭花’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啊。”林繁趴在石栏上问。

“有那么点儿意思。”

“我真有文化。”

肖淮屿不知道为什么，林繁时不时的小逗比发作，总是很能抓住他。

林繁眼睛追随着游船离开，河面的水汩汩而动，河边又恢复黑暗安静。

刚刚一直走，这会儿有点儿热了。林繁把小披肩脱下来抱在手里，杵在石栏上，双肩耸起，细细的吊带搭在美丽的锁骨上。

肖淮屿脑袋里出现八个大字：肤如凝脂，香肩待揽。

他本来也没打算当什么柳下惠。

林繁听肖淮屿没声音，转过来想一探究竟。

刚转身，却落进了肖淮屿的怀抱。

肖淮屿长手一揽，带着林繁的腰贴进自己，将她拦腰压在石栏上。

林繁被忽然拉进的距离吓了一跳，怔怔望着肖淮屿。肖淮屿手的温度从她腰间隔着薄薄的丝绸缓缓散开，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更热了。

“干嘛呢？”

“听民乐演奏也穿吊带的啊。”肖淮屿靠在林繁耳边说。周围黑黑的，没有人，只有风声和江水声，他的声音低低地传进她的耳朵，嘴唇若有似无地蹭到了她耳朵边上，林繁耳朵也烧了起来。

“这裙子显得正式一点儿嘛……不合适吗？”故作镇定。

“合适……”肖淮屿说着，在林繁腰上的手摩挲了一下，真丝面料贴肤，肖淮屿就像抚摸林繁的肌肤一样，呢喃着说完下半句话：“……抱着也很舒适。”

林繁有点儿后悔穿这条裙子了，肖淮屿贴着她的手的触感让她后腰麻麻的。

林繁后背被抵在石栏上，一动，前面又摩擦着肖淮屿的身体，隔着两人衣服薄薄的布料，林繁能感觉到肖淮屿的体温，总之，此情，此景……

“肖淮屿……”林繁嗫嚅着开口，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肖淮屿从喉咙里轻轻哼出“嗯？”，唇又掠过林繁耳际。

林繁腿有点儿软了，还好肖淮屿搂着她的腰，石栏撑着她的背。

“肖淮屿！”林繁强行保持清醒。

“嗯……？”又是低沉的声音，还拖着一点点尾音，融入黑暗里，说不清道不明。

不行了不行了，林繁全身肌肤都感到了一种奇奇怪怪的酥酥麻麻。

“肖淮屿，你先放开一点点好不好。”我快不会呼吸了啦。

“不好。”肖淮屿不仅不放开，还把搂着她腰的胳膊紧了一紧，弯下一点儿身，把下巴搁到林繁肩膀上，脖子贴住林繁的脖颈蹭了蹭。

肖淮屿的下巴烫烫的，脖子烫烫的，贴在林繁露出的肌肤上，林繁禁不住抖了一下，缩了缩身子，却又无处可逃。

这夏夜的空气是不是温度太高了些？林繁掌心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

肖淮屿还是不说话，就这么锁住她，抱着她，用下巴磨蹭她的肩膀。

林繁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腰上热热麻麻的，腿软软的，肩上脖颈上的肌肤相亲让她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她感觉自己快站不住了，只好把抵在肖淮屿胸前的手伸出来，环抱住肖淮屿的脖子借点力。

肖淮屿低低笑了一声，再往前一点儿，没了林繁抵抗的小手，这会儿他和林繁和石栏之间是真的一点儿缝隙都没有了。

林繁闭上眼。这距离，这姿势，她真的希望她能腾空消失。

可是闭上眼睛，其他的感官却被放大了，肖淮屿在耳边的气息，肖淮屿手和身体的温度。

林繁感到肖淮屿温温热热的唇落在她肩上，她向上缩了一下，抱着肖淮屿脖子的胳膊不自觉地收紧，却反倒像是在邀请更多。

怀中曼妙的身体隔着轻薄的真丝贴合在他身体上，肖淮屿也感觉到口干舌燥，他跟随着真实的感受，轻柔地亲吻林繁的肌肤，顺着肩膀，锁骨，脖颈，耳后，一下一下地点吻，感觉林繁抱着他的胳膊越来越紧，他有点儿不受控制了。

肖淮屿抬起头，想冷静一下，却见林繁脸颊通红，眼里雾气迷蒙，唇瓣微微张着，他的理智瞬间随着河水去了，低头就吻了上去。

林繁“唔”的一声，好像是被肖淮屿的举动惊醒了，又好像脑袋还是很迷蒙，茫茫然间竟也没有抵抗。

肖淮屿轻挑慢捻地吻着她，含住她的唇细细品尝，发出“嘬”的声音，林繁害羞到极致，终于想用手推开肖淮屿，感受到阻抗力，冲动中的肖淮屿抬手抵住林繁的后颈，更用力地直接攻城略地，林繁本就意识昏沉，反抗不得，被吻得软软绵绵。

肖淮屿的手顺着她的脖颈，滑到她的肩背。

林繁是真的后悔穿吊带裙了，肖淮屿的手烫得吓人，直接抚触着她背上的肌肤，她全身燥热难当。

等肖淮屿终于结束了这个长吻，跟林繁分开一点点距离，林繁嘴唇湿湿的红红的喘吁吁。肖淮屿盯着她，眼睛眯起来，呼吸有点沉。

林繁恢复了一点儿意识，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

她清楚地意识到，肖淮屿不再是那个青涩莽撞的小男孩了，这个高她许多的男人，拥有成年男性霸道的荷尔蒙，自己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学习委员，只不过是只小白兔，被掌控在他怀里。

林繁也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从来她都是钢铁意志横冲直撞，学习工作风风火火，哪有这种委身于他人怀中绵绵软软气喘吁吁的时候。

肖淮屿看林繁被吻得像只呆头鹅一样，又是餍足又是满意，上次只是浅尝辄止，却让他食髓知味回味无穷，今天林繁的真丝吊带裙，白得反光的肩颈，着实让他在夜色里迷乱了，而这只鹅也没有激烈抗拒，虽然完全不懂技巧不会回吻，但是至少不反感他，这是很明显的。

肖淮屿放开林繁，林繁迅速把她的小披肩披上去，虽然她现在热得慌，但她感觉她的肌肤一定是烧得红红的，得赶紧遮起来不能让肖淮屿发现。多丢人啊。

肖淮屿闲庭信步地走在林繁身边。

没人说话，空气里还是刚才的暧昧旖旎，林繁脑子一团浆糊，想打破这种尴尬，又实在想不清要说点什么，而该死的肖淮屿怎么这么淡定。

不清不楚莫名其妙地被吻了两次了，却又不敢问，林繁恨恨地。

“《秋风词》。”肖淮屿突然说到。

“啊？”林繁还在她混乱又愤恨的情绪里面，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的视频。弹的《秋风词》。”

“嗯，你知道啊？”没想到啊，这么有文化？

“知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林繁想起了他的留言，想插嘴问他，肖淮屿却接着说：

“心悦君兮君不知，”他停顿了一下，“你悦的是哪位君子而他不知？”

林繁张大嘴巴，恍然大悟。

“就是一句配文。”

肖淮屿也知道就是一句配文，但是表达思念的秋风词，加心悦君兮君不知，他就是，有那么点，不爽。

或者她说是说的他，那也可以。

“真这么简单？”不爽就想嘴欠。

林繁不知道肖淮屿正在想得美，想到了一个可以打破沉默的话题。

“学校马上要年会了，古筝我也弹过了，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节目可以表演了。”

“什么时候？”

“八月中旬。”

“那我还在。”

“你有什么主意吗？”

“可以琴箫合奏吗？如果合奏不算古筝重复表演的话。”

“合奏？和你吗？你会什么？”

“琴箫合奏你说我会什么？”

“……”林繁觉得自己的脑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吻给霍霍地所剩无几了。

“你会箫啊？怎么从来不知道？”文化大大地有嘛。

“后面学的。”肖淮屿自然不会告诉她因为初中看到她弹古筝惊为天人，想要“配得上”她才学的。

“嗯嗯嗯，那我先回去策划一下，看行不行！”这几天愁的事有眉目了，林繁雀跃起来。

肖淮屿低头藏笑，刚刚还恨恨跺脚的人，现在又一蹦老高，这小妞果然心思单纯得很，以前自己是被她的学霸滤镜晃瞎眼看错了。

还好，现在也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