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余温 > 第14章 chapter 14 旧案重查

第14章 chapter 14 旧案重查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赵奕钦非常说话算话地给阮银砾带了特产。小孩扛着偌大一个包,站在阮银砾家门口哐哐砸门,一边砸一边喊:“银砾快出来我要不行了!”

门应声而开,里面站着的是围着围裙手里举着锅铲的秦昱。酒吧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大汗淋漓的小孩,目光最终落在了他背上那个熟悉的蛇皮袋,稍稍往旁边退了一步,把锅铲塞到赵奕钦手里的同时伸手将鼓鼓囊囊的袋子接了过来。

“你,”赵奕钦看着秦昱神色自若地蹲下身去研究蛇皮袋里都装了什么东西,站在原地捏着铲子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在这里啊?”

“哦,过来帮阮银砾做顿饭。”秦昱头也没抬,飞速地清点完赵奕钦带来的特产,将他手里的锅铲重新拿回就往厨房里走,“你来得正好,吃红烧排骨吗?”

“吃!”赵奕钦条件反射地回答,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盯着厨房里秦昱的背影发了会儿呆,转身就往阮银砾的房间里跑。

高中生正戴着耳机听听力,握着铅笔在题干上迅速圈出关键词,下一秒耳机就被赵奕钦扯掉,到底没听清男人究竟该往left还是right或者straight on。

阮银砾看清赵奕钦脸上半是八卦半是兴奋的神情,知道自己这套听力算是做不完了,干脆将耳机线胡乱缠起来,把卷子翻了面去看完形填空。

“你怎么来了?”阮银砾问,飞速地扫过一遍文章,开始一边读一边填答案。

“我来给你送特产,之前说好了的。”赵奕钦答了他的问题,双手撑在阮银砾的书桌边,整个人踮着脚左晃右晃,“秦哥怎么在你家啊?”

小狐狸挤了挤眼睛,揶揄道:“他搬来你家了?”

“他就是来给我做个饭。”阮银砾说,将完形填空的答案填完对了一遍,接着去读阅读理解。同赵奕钦的对话并没有降低他做题的效率,他依旧动作流畅地划出关键句,然后在题号前写上正确答案的字母。

“哦。”赵奕钦没了兴趣,左右看看,在阮银砾的床尾坐下,半晌又开口道,“你们这次清明回去……”他想了想似乎觉得措辞不当,重新闭上了嘴。

“我跟他表白了。”阮银砾放下铅笔,转过身子来趴在椅背上看自己的好朋友,道,“你是不是想问这个?”

赵奕钦确实是好奇,但他以为阮银砾不会这么快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那他答应了?”赵奕钦小心翼翼地接着探究,明亮的眼睛眨了眨。

“没有。”阮银砾说。

秦昱没有明确地拒绝他,但是也没有明确地答应他。男人那天一路开车回家,在车内说了那句“回家”后再也没了下文。阮银砾惴惴不安地待在副驾驶,直到秦昱解了安全带开了车门。

“秦昱!”阮银砾唤,却在秦昱回头的那一瞬间紧紧地抿上了嘴唇。他的双手搅着安全带,几乎要把那根带子拧成麻花。垂着的眼睫翕动着,像一只落在玫瑰上颤动翅膀的蝴蝶。

“阮银砾,”秦昱站在车外,一手搭着车门,弯下腰来同他对视,有些无奈,“你还小。”

现在的心动现在的好感现在的喜欢,都只是现在而已。可能你睡了一觉,这些感觉都会烟消云散,那么你何必这么着急地要一个回答。

而更多的是,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东西。我把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情感都拿来为我自己的灵魂建筑高墙、在其上缠上密密麻麻的荆棘,我没有多的力气再来邀请你进入我的生活。

你会后悔的。而我担心到了那个时候,对我又是另一种翻天覆地、山崩海啸的伤害。

秦昱没把话说的清楚,两个人一个在车内,一个在车外,相对着沉默。“我知道了。”半晌,阮银砾先打破了静谧的氛围,他抬起眼看着秦昱,“我会长大的。”

三个字是秦昱委婉的拒绝,五个字是阮银砾坚定的承诺。

秦昱不得不承认,在那一瞬间,原本宛如死灰的心脏似乎又闪烁起了点点星火。转瞬即逝。

……

秦昱在房间外喊他们吃饭,酒吧老板做了三菜一汤,红烧排骨盛了满满一盘,让人光是看着就垂涎三尺。他将腰间的围裙摘下来,对着他们道:“米饭在电饭煲里,吃完记得把碗刷了。电饭煲内胆不要用钢丝球刷。”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我酒吧今天恢复营业,还有事要安排,先走了。”

他看着乖乖坐在餐桌两边的小孩,想了想又说:“晚上想吃什么?我送来。”言外之意就是晚饭他做不了了,赵奕钦端着碗咬着筷子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像只缩头缩脑的鹌鹑,没有贸贸然开口。

阮银砾夹了一筷子排骨,思忖了一会儿,道:“想吃煲仔饭。”又精准点单,补充道,“诊所隔壁的那家。”

“行。”秦昱答应得爽快,又看向赵奕钦,“小赵也吃煲仔饭吗?还是说想吃点别的?”

赵奕钦看看秦昱,又看看阮银砾,没能判断出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男人和少年之间的对话过于家常又自然,几乎看不出一个刚刚表白被拒一个婉拒了对方的心意。

“啊,跟银砾一样的就行。”阮银砾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赵奕钦,才让神游的小孩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回答,“谢谢秦哥。”

“不用谢。”秦昱摆摆手,走到玄关去换鞋,一面叮嘱他们,“下午好好学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清明过后,Skip酒吧又开始重新营业。林牧珩这几天没什么图要做,倚在纹身店的门框上嗑瓜子。程良蹲在他的脚边剥开心果,剥得手疼,却还坚持着要将一罐儿开心果都吃完。

开心果壳和瓜子壳在店门口铺了一层,秦昱料想最后肯定又是程良拿着扫帚宛若天女散花般洋洋洒洒地胡乱扫一通。小孩还在一门心思地剥着,坚持不懈地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开心果吃多了容易上火。”秦昱云淡风轻地提醒了一句,被男孩惊慌失措的眼神逗笑,看他慌乱着去捂自己的鼻子,仿佛下一秒鼻血就要倾盆而下似的,善意地道,“没事儿,吃吧,回去多喝点金银花压压火气。”

能有开心果吃的时候,还管什么上不上火。那是下一步要考虑的问题,不是现在。

“你那小孩儿呢?”林牧珩呸的一声吐掉瓜子壳,问秦昱。

“在家复习。”秦昱唰啦一声拉起卷帘门,推开里面的玻璃门,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空气稍稍流通,“你家小孩也在。”

林牧珩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秦昱说的是赵奕钦。“去去去,”他道,“你想养小孩儿别拉上我。”

秦昱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没再接话。

晚上的Skip人来人往,灯红酒绿。调酒师和DJ放了几天假,整个人都像精力无处发泄般,几乎都要嗨翻天花板。调酒师站在吧台后,冰块碰撞玻璃杯发出乒铃乓啷的声音,五颜六色的酒液倒进杯子里,转手就被推给等候多时的客人。DJ站在台上脖子上套着耳机跟着节奏左摇右摆,看到秦昱打台子底下经过朝他咧了个笑。

秦昱打人群中走过,同几位熟客打过招呼,架不住他们热情的邀请便陪着随便喝了几杯酒,然后随手拿了瓶果啤就借口脱身到外面吹吹风,掏出手机预定阮银砾点名要吃的那家煲仔饭。

秦昱靠在路边的路灯杆上往下滑手机屏幕,挑挑拣拣选了份啤酒鸭的煲仔饭,又担心晚上吃得太油腻,最终又换成了小炒肉的。正算着时间想着什么时候去拿,眼前就被人遮住了光。他抬起眼去看,在看清来人的面貌时小小地惊讶了一瞬,又很快收拾好了情绪。

秦昱听到来人低沉的声音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秦昱站直了身子,脑子里却想的是该跟饭店说一声把煲仔饭送到阮银砾家里去,又该同小孩说吃完饭坐会儿再睡觉,早点睡别熬夜。

……

秦昱没想到霍远会找到这里来,他和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人声鼎沸的酒吧门外,还能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秦昱不自在地捻了捻手指,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这酒吧你开的?”霍远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问。

秦昱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果啤随手搁在路灯底下,再直起身来的时候又是云淡风轻、进退得体的酒吧老板:“找个地方说话吧,你吃饭了吗?”

两个人最终还是找了家家常菜馆,点了几个菜,在昏黄的灯光下对面而坐。霍远替自己倒了杯茶,又替秦昱倒上,冲他抬抬下巴:“喝点,解酒。”

霍远早就闻到了秦昱身上的酒味,因而这话说得半点不客气。秦昱想说自己没喝醉,却在霍远坚持的目光下乖乖地端起了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

“我听说钟渺找你了?”霍远问,往秦昱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白灼菜心,语气里有些担忧,“他找你要钱了?”

秦昱摇了摇头。霍远很早之前就被调往了京城,秦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接收到的消息。他和霍远多年没联系,这回蓦然见面,难免有股物是人非之感。

更何况当初的那场风波,除了陆行舟和钟渺,霍远是离他最近的人。霍远见过了秦昱的所有崩溃与死寂,见证了秦昱的光从有到无。

“是我找的他。”秦昱道,“有些事情找他核实一下。”

“什么事?”霍远显然仍旧对钟渺的所作所为印象深刻,他身体往前倾了倾,急急地问,“有什么事情非要去找他?”

秦昱不太想将这些事拿到外面说。一来他不是真正的当事人,二来阮银砾这段时间已经受了足够多的风言风语,在无法确认是否隔墙有耳的情况下,他不想再增加小孩的心理负担。

他抿了抿唇,将霍远夹给他的那筷子菜心慢慢地吃掉,再开口时岔开了话题:“你回来做什么?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霍远听出来秦昱不想再多谈钟渺的事情,接过他的话头道:“回来处理一些陈年旧事。”男人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人,道,“说起来,这件事跟你还有些关系。”

秦昱抬眼看去,没吭声,只是挑了一筷子粉丝放到碗里。他没急着吃,反而一点一点地将沾在粉丝上的蒜末往外挑,半晌才问:“什么事?”

“你十七岁那年的那场大火。”霍远道,“当年调查组给的结果是天热布料自燃,我当时就疑心有问题,但是没能有精力和能力腾出手来调查,领导也是想着翻过这篇就算了。”

“但我觉得有些事情不能就这么不清不白,前几天我打了报告,要求重新查这起工厂着火案,”霍远眼尖地瞧见秦昱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放软了语调显得自己没有那么严肃,“我回来是查这件事。”

他看到秦昱放下了筷子,双手放到桌面下。“何必呢。”秦昱叹了口气,旧案重查的难度不小,对于霍远来说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想不出霍远为什么非要这么做,“有些事情的真相,也没那么重要。”

秦昱曾经也想过要一个真相大白的事故报告,但时间久了,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真相如何,不能改变任何已经发生的事情。重新揭开真相的过程反倒更加让人疼痛不已。

“你不觉得奇怪吗?”霍远问,“为什么钟渺会出现在织布厂附近?又为什么陆行舟会不断地纵容钟渺,甚至要求你来供养钟渺?秦昱,你不想知道答案吗?”

答案?曾经的秦昱是想知道的,他也希冀过陆行舟只是一念之差,他也想过会不会钟渺又在这件事情上骗了他。但后来他也累了,提不起力气来,既然四十万可以让他以后同陆行舟和钟渺再无瓜葛,他又何必再去纠结那些真真假假或真假掺半?

他已经走出来了,表面上看是如此。他又何必再走回那场大火里,纠结一个没有必要的、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正确答案。万一是真的,万一陆行舟真的从来没在乎过他,那他又要挨一刀。伤口愈合已经够慢了,他完全不想再在自己的心上扎一刀。

“霍远,”秦昱过了很久才提起力气来,“我要回去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