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黝黑的环境中有细碎的声音作响，乌鸦从干枯枝头飞过，月光洒落的明亮之处是张牙舞爪的黑影，明明是荒草层生，不见人烟的地方，却有两个狼狈的人突兀地出现在这里。

谢渊刚刚有意识就觉察到无力和窒息，他抬手扒拉在自己的脖颈处想要将那牵制住自己的东西拉开。谢渊拼命地睁开双眼，突然对上一双赤红的眸子。

卧槽，什么玩意儿？

谢渊左手用力拉开掐在自己脖颈处的一只手，反手一拧，给自己争取到了片刻的呼吸，他趁机大口喘气

右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匕首，月光下的匕首刃部冷冽，刀身侧面那一瞬间映照上谢渊的半张脸。

扑哧——

谢渊狠狠地将匕首插进了男人的脖颈动脉的位置，滚烫的血液喷涌出，溅落在谢渊的脸部。

谢渊的睫毛颤抖一下，死者的脑袋啪唧一下倒在谢渊的胸膛上。

谢渊胸膛上下起伏，喉咙处发出破碎的呼吸声“嗬……嗬。”

谢渊双手摊开身刚刚放松，还没有来得及将身上的人推开，一个活泼又贱兮兮的声音突然在周围响起。

【目标人物死亡，正在读档……】

熟悉的窒息感和无力感又忽然涌上来，谢渊的意识再次恢复，他的脖颈依旧处于被人掐住的状态。

熟悉的匕首再次出现在谢渊的手中，这一次他二话不说，一手向上推开身上人的下巴，一手将匕首再次捅了进去。

【目标人物死亡，正在读档……】

谢渊：妈卖批，又来？

谢渊看见那一双红色的眸子，熟练地拉开那人的手，反手一拧，另一只手同时掐住对方的脖颈用力掐住，感受到脖颈处的桎梏放松，谢渊腰间发力，直接将人按倒在了地面上，形势一瞬间反转。

谢渊也没有去看那被按在地上的人的脸。

他松开左手握紧出现的匕首朝着胸腔左上方的位置捅了下去。

爷不信这都不死！

【任务目标死亡，正在读档……】

【任务目标死亡……】

【任务……】

读档，读档，读档……

意识的失重感再次出现，谢渊不知道多少次对上那一双通红的眼睛。

这一次他熟练地扯开那人的右手，左手瞬间放开，顺势握住凭空出现的匕首，在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插进了自己的大动脉所在的位置，鲜血溅落在那人的身上。

失血感和加重的心脏声并不好受，但谢渊右手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比了个国际通用手势。

小样，爷不信这样都治不了你。

那一道贱兮兮的声音似乎卡住了片刻，但紧接着无比熟悉的声音又在谢渊的耳边响起，只不过这一次换了几个字。

【宿主死亡，正在读档……】

意识又一次坠落，谢渊再次对上那一双赤红的眼睛，异常熟练地将人拉开，这一次没有匕首再出现，而是将人压倒以后，双指并拢直接在对方脖颈处点了一下。

那个人原本还恶狠狠地等着谢渊，顿时就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谢渊迅速起身，抬脚将人踹到一边儿去，也没管那人的脑袋好巧不巧地磕在了石子上。

他双腿一伸，大爷似地直接坐在地面上，面无表情：“什么鬼东西，给爷滚出来！”

【宿主，你怎么能口吐妄语呢，人家学名叫做——系统，英文名叫做——艾德米尼斯吹特，宿主可以叫我——小艾】

谢渊无情地重复：“鬼东西。”

【宿主，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那声音气呼呼地说着。

谢渊也没有说话，他只不过是翻了一个白眼，手心中凭空出现一把匕首，随后朝着自己的脖颈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系统一瞧谢渊的动作也有些慌乱，虽然它能读档，但是谁家宿主和系统绑定了大半天，任务进度一直停留在故事的开头啊，再这样耗下去，也许它同期的系统都退休了它还在和自己的宿主掰扯。

【长话短说，我全名叫做：送你一个金手指，宿主你是主角成长道路上的金手指。

主角就是你旁边被你捅了无数次刀的那个，跟着他走完整个故事打出结局就可以。

怎么样，金手指诶，是不是听听就高大上。】

谢渊手按在自己的脖颈处左右上下晃动，脖颈处的骨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格外的渗人。

他偏头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年轻人，言简意赅：“不干，送我回去。”

【不干不行呦少年，官方设定只有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我才能进行世界间的跳转。不干就会一直停留在这个世界捏】

我不信！

【你是不是不相信？可你都重来这门多次了。】系统得意地说。

“行。”谢渊抿唇。

谢渊单手撑在地面上猛地起身，随后走向旁边的那个躺在地面上的少年，匕首直接朝着主角心脏捅去。

【住手，住手，快给我住手！】系统骂骂咧咧【你难不成还想要读档重来吗！】

谢渊的匕首又在那人的心脏上面比划了一下：“说实话。”

【真是的，人与统之间的信任呢！有些话非得说的那么清楚吗？】系统继续骂骂咧咧！

谢渊冷笑，手中的匕首划开主角的衣服：“呵！”

系统声音有些崩溃。【我说的都是真的。】

【就是……就是我们这个工作还有一个宗旨。】系统有些心虚

【——全心全意为主角服务，钱多脑子蠢，当个大冤种。】

【主角有难你挡刀，主角装逼你叫好，当个傻乎乎的大冤种，必要时刻要及时被主角一脚踹开！】

谢渊收起了匕首：“送我回去。”

【你要是实在不相干，我也没办法了，大家一起摆烂吧，反正好歹咱们还能再活上一段时间。】

谢渊蹙眉： “只保证他活着。”

【只可惜以后再也见不到空调可乐炸鸡，端游手游switch了】系统叹气，仰头45°，珍珠眼泪滚落。

“保证他正常走完剧情。”谢渊双手抱胸，抬脚踢了踢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主角，不耐烦道。

【跟我说，中国人不骗中国统！】系统急忙道，它也知道这大概就是谢渊的底线了。

【阿门！】

谢渊仿佛听见了系统在念“阿门”。一个听起来就是科技产物的系统竟然当众搞玄学，这就跟南无加特林菩萨一样离谱。

谢渊伸手一撩衣摆，席地而坐。

他手拖着自己的下巴，目光缓缓落到这人穿的衣服上。

既然是主角，身上的法宝应当不少吧。

谢渊顺手在主角的身上四处摸了摸，双手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这主角，身无分文？”谢渊捻了捻手指。

系统挠了挠头，打开代表这个世界的金色记录薄，也一头雾水。

奇了怪了，这主角不是仙尊首徒来着，怎么身上这么穷？

【可能是为了体现主角视金钱如粪土的高洁品质？】

我信你个鬼～

谢渊调整了一下主角躺倒的位置，将主角的胳膊交叠放在胸腔前面，像是一副躺在棺材里面安详入睡的模样。

谢渊双手合十：“我佛不渡穷逼，去时你且安心。”

【不过他以后会是魔尊。】系统随意翻了翻，记录簿上也就几页，没每一页上大概就两三行字。

系统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为了拯救苍生魂飞魄散了。】

谢渊无语：“魔尊成了正义人？仙门都死绝了吗？”

【恋爱脑呗，一倒霉孩子，小时候过得不好，然后被仙尊救了，这不长年累月中就爱上了仙尊。】

【仙尊有个和他很像的白月光，救他也是因为那个白月光。

白月光回来以后大家各种误会主角，终于有一天这主角的仙髓就被抽去救白月光了，主角心灰意冷准备逃离仙尊。

仙尊忽然意识到对白月光只不过是执念，他实际喜欢的是主角。】

“懂了，替身文学，追妻火葬场，传统套路，没啥意思。”谢渊颔首。

【他逃，他追，然后魔族的人绑了白月光和主角让仙尊二选一，仙尊选了白月光，主角坠崖！】

“啧，这届魔族不行啊，选谁杀谁才对，这样才有意思嘛。”谢渊摇了摇头，“还能让主角坠崖，不知道主角坠崖必定碰到老爷爷吗？业务能力实在是有待提高。”

【然后主角成了魔尊，和仙尊打生打死，最后一看，诶，不行了，三界快被俩人霍霍完了，主角魂飞魄散弥补了。】

“我错了，三界有你们真特么晦气。”谢渊忍不住吐槽，“仙尊呢，怎么只有魔尊死了？”

【哦，仙尊入魔了，然后疯掉了。】

“就这主角，我还是帮忙处理掉吧，不用谢。”谢渊握着匕首在这人的心脏位置比划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下手忽然听见主角的嘤咛声。

顾卫宁一醒来便觉得全身骨头在作疼，眼前昏暗与血红之间一个人影闪烁，他手臂撑在地面上，勉强脖子前倾，另一只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楚对面的人。

他记得自己掉落悬崖，他的师尊选择了那个和他相似的少年，到死都不曾瞧他一眼，想必是对他失望至极。

“醒了？”谢渊蹲在顾卫宁身边，双手乖巧地交叠放在自己的膝盖旁边，眼睛盯着少年的脸，笑得开朗和阳光，仿佛刚才拿着匕首要弄死对方的不是自己。

顾卫宁的声音如同沙子摩擦过小石子：“你是谁？是你救了我？”

谢渊指了指上空：“你突然从上面掉下来，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只能在这里守着。”

顾卫宁眼前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谢渊的脸就那么突然闯入他的视野之中，那一双微微弯起的眼睛里面仿佛含着最璀璨的星空。

顾卫宁略微无措，就连他的师父都从未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麻烦你了，我，我应该没有伤到你吧。”

“差一点呢。”谢渊委屈地扒拉开自己的领口，白皙的脖颈上有一道一道的红痕，是被顾卫宁入魔的时候掐的，“差一点我就被你杀了呢。”

【啧啧，温柔刀，刀刀致命。】系统就静静地看着谢渊演。

顾卫宁心虚：“抱歉，我会负责的。”

“没关系了，我也是好不容易在这里碰见一个活人，只要你以后不要丢下我就行。”谢渊摇头，不甚在意，“很多人被推下来都死掉了，我救不了他们，但只有你和我还活着，我想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顾卫宁仰头看向上方，一眼看不顶的深渊，原以为自己会粉骨碎身，却原来上天还是想要他继续苟延残喘，他还有重新见到光亮的一天吗？

没有人给他这个答案。

顾卫宁心底自嘲：你是个被自己的师尊都放弃的魔头啊。

谢渊看着顾卫宁眼底闪过红光，慢悠悠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顾卫宁。”顾卫宁偏头看向乖巧屈膝坐在一边的谢渊，眼前这个少年和他一般大的年纪，却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和他一样待在这种蛮荒之地，“你呢？”

谢渊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你叫我——”

作者有话要说：特地将作话放在最前面，看文之前一定要告诉自己，不要带脑子。

以及——纯发疯文学，作者和主角齐齐发疯，无时无刻不再发疯，小心被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