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苏航开车过来，墨家聚会还没结束。
墨让酒喝的不多，估算了时间在院子里吹着风等着。
墨礼还在亲戚之间游走，每个人都要照顾的到，墨让吸了吸鼻子，人多的空气流通不顺畅，总觉得自己身上混合了百十来种香水味，呛的难受。
没等着苏航的车停稳，墨让先起身几步跑到门口双手放在口袋里，满脸笑意的等着，没想到车窗落下，苏荼在里面。
墨让不明所以，对着苏航一挑眉“带家属是想进来吃点？”
“不是，我姐的画师进我们医院了，我这不是顺路吗？”苏航下车去开车门“上车上车，我还没吃饭呢，好饿。”
“你怎么来了？”
墨让紧蹙着眉，烦什么来什么。
“来接我还要向你报告？”墨让语气不善，苏航对沈河义的态度不温不火的，只是点头也没接话，墨让烦的人必然不是好人。
“哈哈哈，那倒不必，那你们注意安全。”沈河义抽出支烟缓解尴尬，低头点烟从车窗看见副驾驶的苏荼，沈河义想起墨礼说的话，当时觉得都要过节，别打扰了，现在看墨让这态度，自己要是叫苏荼下车谈谈，墨让可能会打人。
沈河义随即转移视线当做没看见。
苏航见苏荼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不再停留准备开车就走。
苏荼看见了，从沈河义的身后看见落地窗内的墨礼了。
墨礼举着酒杯对着苏荼略一倾杯，喝干净杯中酒，便转身了。
发现苏荼脸色不好，苏航询问是不是又低血糖了，要不要一起去吃点饭？
墨让对于这些无所谓，总不能因为自家妹妹干扰人家姐弟俩的关系。
墨让头靠着座椅欣赏外面的夜景，本来以为今天过节人会少一些，结果商场里所有餐厅都忙的不行，外面排着长队。
拿出手机给墨礼的餐厅经理打电话问还有位置没得，餐厅经理知道是墨让但是确实空不出位置。
“菜总做的出来吧？给我炒两个菜，我拿走吃。”
打包总比非要个位置好，经理当即去厨房找厨师长点了几份加急的。
“你俩回车里吧，我去取菜。”墨让说完就走，总看着苏荼脸色不好，说实话也不好受。
墨让去后厨取菜还顺手用袋子装了一个饼拿给苏荼，等开车到地方再吃饭，低血糖的都饿晕了。
苏荼感激的接过，吃了两口放在一边，被苏航在开车间隙几口吃掉了。
苏航就近开到苏荼工作室，里面有几个生人在，苏航没见过，问吃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吃，几个人里就一个抬起头回了句现在不饿，又埋头工作。
墨让记得上次来这边的工作氛围不是这样的，之前还有几只猫猫在工作室懒散闲逛的，现在就只剩工作了。
在家吃多了，墨让看着两人吃，自己胃里胀的不舒服，在工作室走了两圈，发现何耐的办公桌清空了。
“何耐是换办公地点了？”墨让记得何耐最近身体有点吃不消，猜测是居家办公了，就也没多想随口问问。
“何耐？”出乎意料接话的是苏航“进我们医院的那个？”
墨让听的一愣“怎么了？”
“这我还真没问，不属于我们科。”苏航看了一眼墨让“你也认识？”
“总的来说还是睡眠的问题，加上情绪上受到刺激。”苏荼收拾好自己的饭盒，拿了些东西放进包里“你俩直接回去吧，就别送我了，今天没请到护工，我不能让她妈妈一直陪护。”
“我们也过去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不然明天我也会过去。”墨让说完开始穿外衣。
苏航拿着吃了一半的饭，往里添了些菜，端着饭盒跟着俩人去停车场，一路上俩人也没讲话，苏荼不知道哪些可以和墨让讲，而且都在路上了，何耐有什么想说的墨让自然会知道，墨让也没多问。
车停好，俩人下车就走也没留话，苏航拿起饭盒继续吃，没想到下了班转了一圈，饭还要打包回来吃。
墨让一出电梯就看见沈河义在走廊吸烟，今天是彻底看够这张脸了，沈河义留意到这边点点头打招呼，墨让头微低算回应了，也没理苏荼没跟上来，径直去病房，还没来得及敲门，墨礼开门出来又回手带上门。
墨让跟着去走廊的长椅坐着“苏荼说是情绪受刺激了？谁？”
“她前任过去拿东西俩人吵起来了。”
墨让啧了一声“她前任呢？”
“应该是把人送到医院就走了。”墨礼接过墨让递过来的外衣“我问何耐也是含糊两句没说具体。”
“里面那是谁啊？”墨让想起刚才趁着墨礼出来看见床尾站着个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也没看见脸，就是感觉有点眼熟。
“何耐助理。”
“啊……难怪眼熟又不认识。”墨让对于何耐的相处模式都是何耐去找妹妹，自己刚好在，所以对助理确实什么大印象。“不然我进去看看？苏航还在楼下，加好几天班了，打个招呼我们就回去了。”
“去吧。”墨礼从病房出来单纯是认为里面太压抑了，墨让也是天生不适应那种环境，就没让他进去。
敲门进去，助理还在床尾站着，墨让对着助理点头算是打招呼，房间气氛沉闷的不行，墨让干咳一声。
“我和小医生吃饭听说你在住院，我就想怎么说也要来慰问一下。”墨让咧着笑脸从口袋里摸出两包烟和打火机拉开床头的抽屉放进去“没来得及带吧？嘿嘿。”
何耐的表情果然没之前那么僵硬了。
墨让拎着椅子凑近病床边“既然来了就公费好好休息，我也精湛一下厨艺，出来请你喝酒啊？”
何耐的表情明显有好转“公费是不能公费了，我已经递交辞呈了。”
“公费公费，苏荼刚和我们一个车来的，说给你报销，明天还给你请个护工。”墨让正说着看着何耐表情开始有点不对“欸？别啊，我不是来劝你不辞职的，我是劝你给就拿着，有什么比公费休息更爽的？”
“你不能离职。”助理突兀的开口。
墨让挑眉，身子向后靠着椅背，他隐约听说绘画业内有点事，但具体也不知道，主要是和自己关系实在不大，所以这事也插不上话。
“离开工作室，没人再会和你签约，不要冲动。”
何耐刚被墨让说的有点笑意的脸黑了下来“你走吧。”
“我来是要把事情说清楚。”助理深吸一口气，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偷你原稿的确实是家乐。”
墨让听见何耐前任的名字，几度想要讲话，又忍住了，这事他按理不应该听，但是一定要在这给何耐做一个后盾。
“也是我最小发现的，但是我为了维护他，做出是我投稿的假象。”
“不用再说了，我既不会追究你，也不会追究他，将你们放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是我识人太浅，也祝你们之后能幸福，荒唐的事到此为止，我的作品以后也不会有你的名字，走吧。”
助理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表情看着也挺痛苦的，墨让换了一下椅子角度，翘着二郎腿手撑着下巴看着，总觉得这个表情出现在助理脸上，特讽刺。
“对不起耐耐。”
“你对不起的不是何画师，是你自己。”苏荼推开病房门，面色冷的吓人“你的实力和人品都配不上何工助理这几个字，为了不让你成被告，何画师一而再三的退让，甚至想要扔下作品保住你。”
“这么听来你多少有点不识抬举。”墨让笑嘻嘻的开口“何家乐那个卖主求荣的狗东西，前要毁掉前女友，后面当然是抛弃你啦。”
助理眼泪停止了，抽抽噎噎的讲这话，听的楚楚可怜“我和家乐是真心相爱的，只是他一时糊涂为钱做错事……”
墨让撇了一眼何耐，后者正看向窗外。
“好啦妹妹，装深情给谁看，放你和狗东西走，就快点走，怎么样？钱拿了牢没受贞节牌坊还想要？”
“我，不是的……”助理一脸为难的看向何耐，用眼神求助。
沈河义叹了一口气“你真是被何工维护惯了，感觉在这种错误面前还会被包容到和以前一样。”说着拎起助理的包，绅士的抬手向着病房门“走吧，体面点我送你出房门，或者小让把你丢出房门。”
墨让一皱眉，想到何耐心情问题，又把怼人的话咽回去了，只是恶狠狠的死盯着沈河义。
墨礼拎着生活用品回来，就看见何耐抱着墨让哭的撕心裂肺的，墨让手脚慌乱的扯着纸巾也不知道怎么擦。
苏荼在窗边站着，看见墨礼表情有些不太好。
墨礼扯了点笑容出来，又拎着椅子坐在墨让边上给何耐擦眼泪。
何耐哭久了，眼睛红彤彤的，墨礼摸出一袋子冰块包了毛巾递过去让敷着。
墨让站起身两手捏着衣服两边拎起来，衣服前面基本都是湿淋淋的“我要回去了啊？苏航在车里估计都睡一会了。”
又拍了拍何耐的肩“撑住，我多请你喝两次酒。”
何耐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墨让就笑，对着苏荼抬了抬下巴“走了。”
一出病房门迎面而来就是沈河义，墨让啧了一声，昂首挺胸的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