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潇瞪起眼睛，这是打算跟富婆摊牌了？自己昨天的话，就这么……醍醐灌顶吗？
视频电话很快接通了。
在接通的一刹那，左泽对着屏幕叫了一声：“妈。”
罗潇：“……”她这一瞬间石化了。
左泽似笑非笑地扫罗潇一眼，再次落目到手机上：“吃早饭了吗？”
余宗环的声音传来过来，与六年前没什么变化：“吃过了，儿子你吃了吗？”
左泽将手机歪了歪，将处于懵然状态的罗潇一起入镜：“妈，你看看我和谁在一起？”
“啊！”余宗环惊喜道，“罗潇呀！这么漂亮了？”
较六年前相比，她不但没有见老，反而时尚不少，正坐在一个黑皮坐椅上笑得十分灿烂。
罗潇僵笑着摆摆手：“阿姨好，这么多年不见，您和左叔都好吧？”
“好着呢！好着呢！”余宗环一边客气，一边疑惑，“你们在家呢？同居啦？”
罗潇身体一震，差点从沙发上溜下去。
左泽噗嗤笑一声：“妈，别乱说话，我……哪有那个胆子？罗潇昨天出了点状况，借宿一晚。”
“哦！嗐！白高兴一场。”
罗潇：“……”真是亲娘俩儿。
又客套地聊了一会儿，左泽就找个要去上课的理由挂掉电话。
罗潇这回儿不用找地缝，地缝根本解决不了她所面对的窘境。
左泽不言不语，只是倚在沙发上，侧过身子瞧她。
五分钟之后，罗潇输了。
“我错了，对不起，不应该误会你。”态度诚恳，做小伏低。
左泽扬扬眉：“所以……在你心目中，我是会被人包养，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
罗潇脸上红着，小声道：“不是。”
“还真是。”左泽笑，“我记得昨天晚上有个人告诉我，她没有五万，没有三万，但愿意出三千来包养我。”
换了个姿势又说：“那……我表个态，我同意。什么时候开始？要签个合同吗？服务项目包括什么？毕竟我没什么经验。”
罗潇脸上的红团肉眼可见窜到耳朵上。
左泽不怀好意地等着答案，显然不想放过她。
“你一个月都五万了，还稀罕我出的三千块？”
“谁说是一个月了，我妈给我转的是一年的生活费，也紧张着呢？”
罗潇忙转移话题：“又骗我，这房子怎么回事儿？还有你的车？”
“哦？”左泽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房子是我表哥的，你见过一面，叫余辞。在槐江机场工作，现在是副机长了，有钱投资的，暂时借给我住，车也是他的，我暂时开着玩儿。”
还是有些印象的，长得与左泽很像。
“那……我还是把前两天的饭钱还给你吧？你算好了吗？”
左泽不接这茬儿：“所以合同什么时候签？”
罗潇：“……”
开车送罗潇回C大的时候，左泽一路上也没闲着：“合同是你准备还是我准备，内容条款和服务项目还是要你来定的，毕竟你是我的雇主。”
“时长随便签，一年我不嫌短，一辈子我也不嫌长，咱们可以约定好，我绝不坐地起价。”
“这事最好还是公开一下，毕竟都是名花有主的人了，再招别的蜂呀蝶呀的也不太好，你说是不是？”
罗潇：“……”
好歹是挨到地点下车，罗潇逃命似地打开车门迅速窜了下去。
“罗潇？”左泽摇开副驾驶室的车窗唤她，“我刚刚说得终身有效。”
“还有。”语气带都会警告的意味，“敢再冷落我试试？”
“哦。”罗潇转个身，头也不回急步朝学校里去了。
坐在车里的左泽，一手握在方向盘上，嘴角勾起的笑意更浓了：“什么时候告诉她好呢？”
回到宿舍的罗潇被许翘和高玉洁上上下下检查个遍，又仔仔细细盘问了过程。确定她虽然与左泽呆了一夜，真的没有与已婚男发生什么才放过她。
经此一事，罗潇与左泽的相处模式似乎回到了从前，时常聊聊天，偶尔出去吃个饭。
每晚那三颗星加晚安都如期而至，当然，她也会回四颗星加晚安给对方。
只是，左泽似乎不打算放弃要让罗潇包养他这件事，时不时就会拿出来提一下。
杨震那伙人也不可避免知道了，看她的眼神变得怪怪的。
自从上次与左妈视频之后，每次见面左泽总会带上左妈的问候。
没过多久，语言问候变成礼品问候。左妈在明海寄来了五大箱特产，指名要左泽亲手送到罗潇家里去，并且拜访罗先友与徐芳。
罗潇虽不情愿，迫不得已还是在周未安排了这场行程。左泽开车，两个带着五箱特产停在了罗潇家楼下。
没用她动手，左泽一个人搬了三趟才把东西都挪到电梯口。
电梯开了，下来的是罗潇家邻居奶奶，朝罗潇笑笑，又扫过左泽和地上的东西一眼。
好心地问：“罗潇呀？这是男朋友认门来了？”
罗潇：“……”
左泽很有礼貌：“是啊！奶奶好。”
“这小伙子长得真好，哎！现在还是生闺女好，拐个女婿上门，儿子都被媳妇拐跑了。”
罗潇哭笑不得：“奶奶慢点走。”
到七楼，左泽又把东西搬下了电梯，同时罗潇家门也被打开了。
罗先友迎出来：“哎哟！真是小泽呀，这个子长得比叔叔都高半个头了。”
“叔叔好。”左泽打招呼。
徐芳在厨房里喊，“快进来快进来，让我瞧瞧小泽。”
两个男人将东西挪进屋子，左泽站直甜甜地叫了一声：“芳姨好，芳姨没老，还漂亮了。”
徐芳笑得脸上像开了花：“孩子嘴还是这么甜，长大了，你说你妈怎么养得你，怎么这么好看？”
罗潇换了鞋，扔下手里的东西，窝在沙发一角看手机，听着他们套路似地客气完事。
罗先友才跟左泽也一同坐了沙发上接着聊。
没有聊多久，徐芳便在厨房里叫了声老公，罗先友嘱咐左泽吃水果，就屁颠屁颠地给老婆帮忙去了。
左泽扫了一眼不打算理他的罗潇，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影视墙边的那个不能远嫁协议上。
大概是没看清楚，还起身走近逐字逐句地认真看了两遍。期间罗潇从手机上抬眼去瞧：“有那么好看吗？”
左泽笑了笑，转身又坐回罗潇身边：“不能远嫁吗？”
“嗯。”罗潇点头，“他们说指着我养老呢？”
知道写什么不能远嫁协议这事挺窘的，除了淡化态度去处理，罗潇也想不出别好法子。
“也挺好的。”左泽说，“但不限制你包养我吧？”
“嗯？”罗潇忙放下手机，下意识朝厨房望了一眼，“别瞎说，让我爸妈听见，还以为咱俩怎么着了呢？”
左泽还是笑：“你怎么知道咱俩以后不会怎么着？”
那不是废话吗？谁会跟你这已婚有娃男不清不楚？
罗潇敷衍：“太熟了，下不了手。”
“哈！”左泽凑近一些，拿着桌上的橘子扒好递到罗潇手里，“我下得去手，不行这事儿我来。”
罗潇淡定地把橘子塞到嘴里：“左泽，怎么六年没见，你变成这样了？”
没有点已婚人士的自觉性。
“哪样？”左泽自己吃了瓣橘子，似笑非笑地盯她。
罗潇想了想，放低了声音说：“还记得咱俩初中的时候，你班主任说的吗？像个小流氓。”
“你若不说我都忘了，他这么夸过我的？”
夸？
那是夸吗？
在罗潇诧异的表情中，左泽补充说：“我还是让他失望了。”
罗潇：“……”
还好，很快两个人就被叫到餐桌前吃饭，罗先友特地做了红烧排骨。
罗潇先拿了一块排骨在手上：“爸，你有将近两个月没给我做这个了。”
罗先友一边给左泽加菜一边回：“是吗？老爸错了，委屈闺女了。”
徐芳听不下去：“还委屈她什么呀？你爸今天一早就去市场买排骨了，挑了好几家，这排骨买回来的时候还热乎着呢？可新鲜了。”
“呵呵。”罗潇说，“你怎么不说它还会叫，那样更新鲜。”
左泽噗嗤一声笑了。
徐芳隔着桌子拍她一下：“这死孩子，怎么说话呢？猪肉有会叫的吗？”
“妈，排骨要你做的，我估计它就是成了排骨也要喊冤的，死得忒不值了。”
“嘿！你从小吃我做的饭长大，也没见你缺胳膊少腿的。”
“行了行了，娘俩一见面就是呛呛。”罗先友说。
罗潇啃完手上排骨的瘦肉，十分自然的将手上剩下的递给对面的罗先友。
罗先友接了过去，吃掉肥肉扔掉骨头。
“瞧瞧，瞧瞧，二十了，还让你爸吃你剩的，让人家小泽笑话你不？”
罗潇又拿了一块开始啃：“他从小不就知道吗？笑话什么？”
徐芳叹气：“也不知道将来能找个什么样对象，能忍得你这些臭毛病。到了人家家里去，要说我们没教好。”
左泽看了一眼罗潇，淡淡道：“不会。”
罗家三口人：“……”
罗潇白了左泽一眼，接着话题：“找我爸这样的呗？你长那么丑都能找我爸，我怎么就不行？”
“你妈我哪里丑了？你的眼睛鼻子都随我，你丑吗？”
……
罗潇吃完手里的第二块排骨，左泽很自然地接了过去：“叔叔年纪大了，不能让他吃太多肥肉。”
说完在罗家三口人的注视下，毫不嫌弃地吃完了。
罗家三口人再次：“……”
母女俩闹着，桌上两个男人笑着，不时出言劝上一句，热热闹闹氛围中吃完这顿午饭。
饭后徐芳拉着罗潇进厨房洗碗。
罗潇不情不愿地挽着袖子：“你不和我爸秀恩爱了？”
“让你爸陪小泽聊会儿天，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将碗放在水池里，罗潇问：“什么事？”
徐芳关上了厨房的玻璃门，戳着罗潇的脑门问：“我问你，你是不是和小泽谈恋爱了？”
罗潇蓦地瞪起双眼：“我疯了吗？他……反正不可能。”
“你可别骗我，你俩要是没谈，他怎么会吃你吃过的排骨。”
罗潇翻个白眼：“他从小不就这样吗？那时你也没说过什么呀？”
徐芳压低声音：“那小时候能一样吗？你就没长早恋那根弦儿，现在虽说情商也不高吧？好歹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
“把心放肚子里吧？没可能，我三观正着呢？”
“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小泽不行，我不会同意的。”
虽说罗潇笃定她不会跟左泽有什么发展，但心里犯嘀咕，忍不住问：“妈，先声明，我纯属好奇。左泽长得也不丑，又是熟人，符合你说的知根知底呀？为什么他不行？”
徐芳一边洗碗一边说：“那不明摆着吗？你和他都是独生子，你说是让你们留在槐江，还是让你跟他去明海，不能远嫁是你找未来老公的第一标准。”
“哦。”
想想也是。
呸！
想这些干嘛？又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