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太后这几日倒是有好转，这几日多雨，雪倒是不下了，开始下雨，冬日下雨，恐春天来得晚。

刀环进来汇报：“太后娘娘，杨大人来了。”

赵棠不是以公主身份招驸马，那就不能管杨简叫驸马爷，刀环说：“是往咱们长秋宫来的。”

封太后起身，刚坐下，又觉得憋得慌，干脆让宫女们点了灯，站在大殿外头等。

十一月的天气，杨简背上全湿了，莽莽怎么会疼成那样，他匆匆进宫，连正殿都没去，直奔长秋宫而来，开口就是：“母后，莽莽她病了。”

“去找李院判，出宫。”封太后其实很久没出宫了，三年，还是四年，上回出宫还是为先皇祈福，等她远嫁的女儿要回来了，她才回宫。

怎知会有这么多曲折，她苦命的女儿。

赵宁站在正殿看雨，才给了一点下马威，就求到宫里来了。赵棠应该知晓，谁是主，谁是从。一天天端着个大长公主的架子和身份，抛开这一点，她又算个什么呢，不过蝼蚁，众生蝼蚁，不值一提。

“封太后跟着出宫了，要不要拦？”下头人来问。

拦就是截杀太后，在宫里每天都有人要死，宫外也一样。接着捕捉凶手，随便是谁，或者不需要凶手，只是个意外，意外罢了。

周淑妃，不，现在是贵妃娘娘的周敏儿站在殿外，动也不敢动，一直站着，任雨打风吹。好半天，兴许是赵宁吹够了凉风，终于进殿去了。

周贵妃才敢扶着墙往回走，这几日她都没见到赵宁，本想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的，她有孕了。

赵晓之后，这是她第二个孩子，来得很突然，也很珍贵。

但赵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狼心狗肺，如他所说，封太后不过一个女眷，真的又能怎么样呢？

更别说赵棠，大长公主已经死了，现在嫁给杨大人的只是一个太后义女，所以赵棠的生死，究竟能左右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丧心病狂。

周敏儿不理解，她也不能理解。

周贵妃闭门，赵宁去看了一次，周敏儿说没事，让圣上操心了。怪可爱的，赵宁抱着周敏儿，想来一回，周敏儿说：“让雨露伺候吧，我身子不适。”

倒胃口，周敏儿其实也不再年轻了，如她生赵晓时所想，她未必还有孕育第二个孩子的机会。

雨露还年轻，今年还不到二十，在撷芳殿养了三年，更妍丽了。周敏儿起身，大冷天的，雨露穿一件夏衣，半露不露的，赵宁也不拒，将雨露往怀里一拉。

周敏儿时时怀疑赵宁从没想要立后，或者他其实只需要一个儿子，需要很多个儿子，谁生的儿子优秀，他就立谁为皇后。

赵玉颜也进宫了，得了个贤妃位，加上个德妃苏逢青，苏逢青也生了个女儿，赵玉颜还未曾生育。

后宫格局就是这样，当年那个风光无比的王昭仪，也退了，她简直怀疑赵宁已经忘了王诗琳，明明不是冷宫，却像是住在冷宫里。

正殿里被浪翻红，周敏儿扶着墙，忽然有点怀念过去的热闹，赵玉颜和王诗琳打得火热，那时候赵棠也在皇宫里，她还能时常去封太后那里斗斗嘴儿。

现在，什么都没了，赵宁不是以前那个赵宁，他对赵玉颜的宠爱，也看不出什么情深不渝了。不过如此，再往上一步，又能怎样呢。

赵棠腹痛如绞，一句痛都喊不出来，汗如雨下，杨简将她拉起来，“莽莽，莽莽，太医来了。”

封太后跟着进来，“止痛，先给公主止痛，别叫她再疼了。”这女儿从来也没听过自己的，她小时候很乖顺，不知为何，越来越叛逆。

“太后娘娘莫急，容臣先断断公主殿下是否有孕，有孕的话，就不能下猛药。”老院判捏着赵棠的手，封太后看杨简，她的女儿和他的孩子，究竟谁更为重要？

还未有定论，杨简就说：“治莽莽，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不重要......”

封太后无声退了出去，要是杨简敢不分轻重，她当场就杖毙他，反正莽莽已经失过一次夫，再失一次，也没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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